第十八章 洗澡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
山间小路,蜿蜒崎岖,树木丛生,杂草参差,一对青年男女,本该是满面天真烂漫,此时却一个皱着眉头,一个支牙咧嘴。女子弓身捂肚,步态细屑,走得很别扭;男子则抻直腰板,两手扶腰,走路都不敢扭动……
“都怪你这个混蛋!……唉呀,好疼!”下体传来阵阵疼痛,足以让我满头大汗。
“唉哟,我这不也受罪呢么!这还不都是你极力勾引我造成的……”吕增反驳道,头上也是汗水涔涔,看来他的腰也是相当的疼。
“滚!别再说了,再说我就吐了!一切都是你的错!去哪家不好,偏得去那家!碰上谁不好,偏得碰上那个王八蛋!”我一顿埋怨,以此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吕增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言语。
在古代生活,衣食住行这些生活锁事倒成了最大的问题。一夜疯狂之后,不但身体疼痛,体力消耗不少,浑身也脏兮兮的。目前首要解决的,一个是洗澡,一个是早餐。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的疼痛渐渐减轻,直至不影响行动。吕增的腰痛也好了许多。
走出山林,前面是一片平地,远远望去,又是一个村落,炊烟四起,颇有生气。
再行不远,一条小河迤逦而至,河水淳淳,通澈见底,宽约五米,深近两米,正好适合洗澡——古时候的河水,未经工业时代的污染,水质清纯,毫无杂屑,可谓是纯正天然水,开流即饮。
我捧起一把水,尝其味道,水流入口,居然透着几分淡淡清香,浸人肺腑,精神为之一振。我索性将脸埋入水中,好一通畅饮。但觉河中水味,比之可乐雪碧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不是夸张,这正是孕育我中华儿女的最原始之母乳,几千年的奔流不息,送走了一代又一代人,直至现代,才丧失了她的清纯,“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不得不令我这个现代人汗颜。
我望着河水呆呆出神,水珠悬挂在我的发尖、眼睫毛和口唇等处,泛着阳光的结晶,更增一分水灵妖艳之美。
吕增在一旁看在眼中,嗟叹不已:“好个闭月羞花之容,倾国倾城之貌啊!我吕增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奇遇,得此佳偶,确不枉过此生了……”
我回过神,白了吕增一眼道:“别臭美啊,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吕增哈哈一笑道:“是、是,没有任何关系!昨夜是夫妻,今日为路人——这当然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开口待说什么,却咬了咬牙,扭过身,低头不语。
我原想把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告诉吕增,可是从一个妖滴滴的美人口中说出自己是男人的话,定无人信,还会被当作痴癫。在科学落后的时代,对他们说我是未来人,他们挖空心思也未必能理解什么是穿越时空呢!
唉,我确实对吕增一丁点的爱情都没有,即便有了一夜情,最多才算是个朋友而已。可在他的眼里,我们俩的关系可就暖昧了,昨夜的疯狂之后,我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算了,朝阳无限好,何处不风流,咱们骑驴野逛,走到哪村算哪村了……
吕增见我低头不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以为我生了病,忙从身后抱上来,关切地问道:“姒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这么叫我,我浑身好一阵鸡皮。我忙挣开他的怀抱,怒道:“别碰我!别叫我什么‘姒儿’、‘姒儿’的,听着恶心!你要再这样,我真会杀了你!如果杀不死你,我就自杀!”此话一出口,我的脸也气红了。
吕增见我怒气极盛,忙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赔罪道:“姒……哦不,褒姑娘、姑娘大人!在下自知罪孽深重!昨日之事全怪在下,做出那禽兽不如之举,坏了褒姑娘玉洁之躯。在下虽身中情烈之药,却不思自制,一味放纵自身,以致酿成大错。真乃罪中之首、孽中之源,自知无可挽回。褒姑娘要在下死,在下便不活。但临死前求姑娘一事,还望应允……”
“何事?”
“但教在下多活几日,护送褒姑娘回利贞派内,自有他人保护姑娘安全,在下便可死无牵挂了……”说罢,吕增深深一揖,格外虔诚。
吕增如此自责,将罪过揽在他一人身上,我倒十分过意不去。回想昨夜之事,我勾引在先,他犯色在后。天下男子,坐怀不乱者能有几人?况褒姒美压天下,举手抬足间尽是媚人之气,加之衣不蔽体,淫相百出,即便是柳下惠也未必能挺得住吧!——这些错可不能都往吕增身上推。我向来是敢作敢当,是错必认,从不推在别人头上,何况吕增本是救我心切呢。

吕增一番话,使得我怒气尽消,反慰他道:“唉,罢了。昨夜之事,日后莫提。你我一场缘分,何必生生死死的。只要你以后别总在我面前露出色相,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吕增诧异道。
“是啊,我们日后以朋友论处,有什么不对的?”我疑惑地问道。
吕增微微一顿,叹道:“好吧,朋友便朋友!”
我略为知晓吕增那诧异的眼神了。西周这种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似乎还没有男女之间做为朋友相处的先例。女人对于男人来说,要么是妻妾,要么是泄欲工具,要么便是路人,根本没有朋友一说。我不禁为自己现在的处境唏嘘不止,想在这种社会里谈男女平等,太难了!
我忽然觉得混身奇痒,还有一种异味,想洗个痛快的凉水澡,便向吕增说道:“你去远处帮我看着,我洗个澡,有人来你就叫我一声!——如果你腆不知耻的在一旁偷看,别怪我不客气啊!”
吕增满面堆笑道:“不会,不会!褒姑娘尽管放心的洗吧!”说罢,小跑离去,果真站在远处,头也不回。
说实在的,我还真莫不开在别人面前脱光衣服,别看昨夜的我那么疯狂,那纯是被药逼出来的。我身为男人的时候,很少在公共澡堂里洗澡,即使去洗,也会挑个无人角落换衣服。当时就有哥儿们笑我太娘儿们,总羞答答的,看着甭提多别扭了。现在好了,老天给了我一次做女人的机会,这种害羞心理倒是十分符合目前的身份了。
入了河水,便是我的天下了。“洗”字悄然退居二线,“戏”字当先了。我最好戏水,很久没有享受大自然的乐趣了,憋在谷中整天泡澡,怪闷得慌的。如今出谷入河,可谓是旱鱼入水、幼鸟凌空,其乐融融了。
浑身脏物,一扫而光,我的心绪也变得非常轻快,好似又回到了与义父在山中相处的那段日子,无忧无虑。
半个时辰后,我方从河中走出,穿好衣裙,意犹未尽,但时间无多,逃命要紧,只好罢手——逃命?我看不像!这纯是和朋友游山玩水来了……
吕增满面悠闲,见我招呼他,便笑脸迎道:“褒姑娘可还洗得尽兴?”
我点头道:“不错,你也洗洗吧。估计你身上的味儿也不小呢!”
吕增摇头道:“不可不可,非是在下不愿,实是时间紧迫啊!”
我心道,今儿你是洗也得洗,不洗也得洗!试想,整日和一个浑身沾满自己体液、异味熏天的人相处,不被折磨死才怪!
我拉住吕增,将他推至河旁,威胁道:“你洗不洗?不洗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推下去,让你变成落汤鸡!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动手?”
吕增忙赔笑道:“褒姑娘莫动!在下这便洗了。”说罢,动手宽衣。
“等等,别在我面前脱,等我走远的!”要是女人我还能看你几眼,男人的我实在提不起兴趣看。我急忙跑开。
事有凑巧,吕增入水不久,忽然来了几个乡下人,背上背着箩筐,手里拿着一些类似弯刀的工具,好像是去采摘野菜的。他们望见吕增在河中洗澡,登时大惊失色,狂呼着跑上去,将吕增从水中提了出来。我制止也是无用。
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一米八的个头,大眼阔口,蓄着落腮胡子,膀大腰圆,足以装下我两个。他满面怒容,骂吕增道:“好个混帐小子,这河也是你能进去的么?”
吕增甩开众人,忙穿好了衣服,才陪笑道:“列位大叔大哥,在下有何得罪之处,还望见教!”
一个三十几岁的小眼男人叫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模作样!这‘圣母河’的名头,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偏就你将这混浊肉身贯入河内,污了圣母之体?”
另一个矮小青年人也叫道:“三哥,不必和他多说什么!一看便知,天下之大,河水之多,他不在别处洗身,却在圣母河中清洗,这便是特来污辱我们的圣母的。这种人不屑与之争辨,速速抓回村中,听候村老们裁决吧!”
吕增听见这条河乃是圣母河,脸色一变,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是被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然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