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良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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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良辰美景
昨晚,确实如我开玩笑说的那样,许阿姨、苏援和梦飞她们娘仨是睡在一张床上,当然,是否有人开心得直打滚,我就不知道了,我倒是时不时地听见哭声,不过这哭声就是一两个人的,而且很快就停了。
我还是睡在小七的房间里的,王风和张横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其实老罗家里有房间也有床,他们俩根本不需要如此。深夜里我醒来,透过门缝看见王风他们俩躺在局促的沙发上,搁着头搁不着脚的,心说这就是职责啊,田弘,你缺的就是这种忠于职守的精神,你对自己的人生,很不负责任!
天还没亮,老罗和张横他们就起来了,买回早餐,还把中午的菜都买回来了。我听他们累得气喘吁吁的声音,感觉那根本不是去买的午饭菜蔬,而是准备着大军团的粮草要去打仗。
我也醒得很早,却不想起床,睡了一夜,我还是觉得很累很累,因为我睡得很不踏实。梦,断断续续的。在梦中我好几次看见心澜向我伸出手,而每当我也伸手去迎接她时,就立即有另一个人拦在我们中间,模模糊糊地看不清面容,当我要推开他时,我自己却倒了,然后就一身是汗地醒来。
窗户外渐渐地亮了,躺在床上,心中矛盾重重:我和苏援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我的软件,到底还要不要做下去?我还要不要找回我的竹声?
竹声是我心灵的基石,也是我身体的基石,没有她,有我的今天?我的心,就是她送的!
从她柔弱的身体移到我的身体,根本不曾停止跳动,那可是一颗鲜活的心呵!
她的生命,就延续在我的身体里!
不错,我在苏援之前就有女朋友,就算我自己没有把那种爱情当成理想的终身情感归宿来经营,可我和心澜在一起,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
你已经有女朋友,却还想着复活之前的那一个,这不是很荒谬吗?你想怎么处理你们三者之间的关系?
那么,你那时就开始在做那个软件,那时就在一门心思地想着竹声的复活,是否本来就是现在这个悖论的预演?是否从那时起你就已经错了?
也许,我确实是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个错就像海底的礁石,和心澜在一起时,风平浪静、水波不兴,正是涨潮之时,自然看不见那礁石的存在。现在,苏援挟雷霆万钧之势闯进我的生活核心,不过是让那海潮低首退去,让那礁石显露得更明确罢了。
无论有没有海水,礁石原本就在那里。我的错,就是如此的本质。
也许,苏援的出现,这是安排着人间万事万物的上天,看我和心澜在一起时没有意识自己的错,就派了苏援来,更深刻、更直接地把那个错揭示出来给我看的。
我本来就不该去做那个软件,不该去想着做出那个虚无缥缈的人来,我本来就该去爱心澜,就像现在爱苏援一样。
你不是常说那句话吗:总将殷勤意,怜取眼前人呵?
但这是个悖论:如果不是更大胆、更直率的苏援,摘去我眼前短视的面纱,我就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如果没认识到自己的错,我就不可能去爱心澜!心澜,无可置疑地已经被我浑浑噩噩地错过了,我再也不能回头……
生活,真是充满了悖论!
错,是无可置疑地错了,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无论是心澜还是苏援,只要和她们在一起,我就不该再想着去做那个软件,那无疑是对她们的伤害——心澜已经成为这种伤害的牺牲品了,当然,还有青红等人!前车之鉴后车之辙,不去吸取教训,那么在竹声真的复活之后,我又如何去面对她,难道把她当作自己的手工艺品、作为自己的私人收藏?如果真的是原原本本的把竹声——那个爱着我的竹声——复活了,我和心澜、和苏援的经历及现状,岂不又是对竹声的伤害?
一只捕鼠夹前的老鼠,面对诱惑,进退两难。
贪恋那一粒花生,你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放弃,你还有活的机会!
也许事情本身就是这么简单,我不过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然而,如果软件不做下去,我如何面对那些帮助我的科学家们?
更何况,我如何才能忘了竹声?她可依旧是活在我的胸膛里啊!难道她的心,非要到我死那一天才交还给她?而且,难道我还要带着这颗爱自己的心,去和别的女孩子拥抱、亲吻……
竹声,为什么要把这颗心送给我?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块儿死掉?
千古艰难唯一死,艰难之后,却是千古轻松!
现在,你是去了,为什么不再来看我了?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像以前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做到的那样?
竹声,你给我出了一个无法解开的难题……
下面有点胀得慌,却还是打不起精神,不想起来。
想见到竹声,却总是进入不了那种恍惚的状态,我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梦飞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我一点都不知道,直到她看着墙上的照片哭出声来,我才猛然惊觉。
梦飞紧紧地抱着那个相框,肩头一耸一耸的,瘦弱的身体在颤抖。看得出她是在压抑着、克制着,她不想让我听见她的出现、她的哭泣,但是,她压抑、克制不住,她的声音,透过她柔弱的心胸传到我耳边,如泣如诉……
“梦飞!”我轻声地呼喊着她。
她一惊,猛然停止了抽泣,身体绷紧着,凝神静听。像是没有发觉我醒了,慢慢地又哭起来。
梦飞的哭声重启,我才猛然意识到:这是她天伦之心回归的时刻,我不该打扰她!我甚至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应该给梦飞一个空间、一个时间,让她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一场,而不是这么压抑着自己小声地抽泣。我应该给她一个机会,让她用泪水把她曾经遭受的痛苦、委屈、恐惧一股脑地冲光冲尽,从而轻轻松松地回到快快乐乐、充满阳光的人生中来!她早就该回来了!她心里的苦痛,太多了,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
我把自己捂在床上,尽力地不发出一点声响,捂得一身是汗,却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大亮了,梦飞还在哭泣着,不过这时候的哭泣已经不再那么无法克制,而是时有时无,似乎已经进入尾声,我不禁松了口气。但是她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让我心急火燎的——我等着去采蘑菇呢!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假装伸个懒腰或者打个哈欠,给梦飞一个信号,就听见梦飞颤抖着长吸了口气。我微微地睁开眼睛,就见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我,她双眼红肿,脸上带着红晕,怀里还紧紧地抱着和他父亲在海边的那个照片的相框。
见我没动,梦飞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轻轻地问道:“田大哥,你醒了吗?”
看样子,我要是醒了,她是要和我说话的。我在心里念叨着:快走吧,小七!我可等着分洪呢,汛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我没有工夫和你说话的,要说就等我完事了再说,你想说一天我都奉陪!但是现在,拜托就别再说什么了!
我装着没醒,一动不动。就听梦飞叹了口气道:“唉!田大哥,你是太累了!你为我们姊妹俩做了这些,是太累了!”
确实累,要问到底有多累——九八年大洪水,人民解放军战士累不累?累!我现在就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累!
小七并不管我累不累,径自站在床边轻声道:“田大哥,你累了,就好好睡吧!这是我的房间,你想睡多久都行!——田大哥,我真的要感谢你!是你让我们母女团聚的!是你让我变回来的……你真好!我以前……我以前……我以前恨你、骂你、打你,还把你铐起来,我以为你和……一样坏,谁知道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呢!唉!我真是太不懂事了……”
“田大哥,你知道吗?你和二姐一块过来,我是多羡慕啊!我真希望,我也是那样过来的,而不是被他们那两个野蛮的家伙给骗来、拉来的!昨晚我就在想,要是那个……那个……他,能够陪我一块儿过来,就像你和二姐一样,那该多好啊!唉,可惜,现在是没有那个机会啦,他已经……已经是……唉!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是和田大哥、和二姐一起过来的,我还是很高兴的!田大哥,你千万不要不理我,千万不要离开我们!你要是离开了,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的,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能永远这样陪着你和二姐、陪着妈妈……”
我心中叫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去吧!有天大的事情,五分钟之后再说!拜托了!要不然,给我三分钟也行啊!两分钟?一分钟?拜托了!我给你作揖问安了!
作揖也不中用,小七像是我的克星,虽然挂着泪的脸含笑不语,却还是不走。
几乎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了,不行了,就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某个人要爆炸了!
我紧闭着双眼,艰难地忍耐着。
啊!小七,在这美丽的夏日清晨,阳光从五月的天边洒进你我同在的这个城市,洒在你我同在的这个房子的周围,树影斑驳,鸟鸣啾啁婉转,空气中散发着生命的清新和甜美,让人不自觉地沉醉于这宁静安详,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我,你的田大哥,要尿炕了!
但是没有脚步声渐渐远去,小七并不理会我心中的强烈呼吁、严重警告和咏叹!
要告诉她借我三分钟、回来了继续听她的独白吗?
该死,我还真拉不下这个面子!
我正在痛苦得死去活来,忽然感觉头上痒痒的、热热的,我心中暗叫不好——闸门失守了!正要向小七明令示警,那奇怪的痒热明确了——那是梦飞的脸愈发凑近了我的脸,她的头发挨着我了,她的呼吸就在我耳边。
楼上似乎有人走动,梦飞不再犹豫了,颤抖而羞怯地说道:“田大哥,我好……喜欢你!”
“波!”
梦飞竟然亲了我一口!
她亲了我一口,像是偷到了果园苹果的顽皮孩子,再不掩饰自己,捂着嘴格格地笑着就跑掉了。
被小七吃了块豆腐,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忽然感觉,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急的!没机会的时候急火攻心,有机会的时候不觉得急,唉,原来这就是全球只有几个人能理解的相对论哪!爱因斯坦,你说你发明这玩意儿干什么?不尽折腾人么!
我掀开被子,看着自己像吃了观音土般胀起的小肚子,心说这真是一出悲剧!
不能让悲剧重演,要是再来个人,真的要出丑了!我弯着腰,跻着鞋子,裤子都没提上就要冲出去,刚要拉门,门却自动开了,穿着件浅绿色睡衣的苏援一闪身溜了进来!
我要哭了,真的要哭了!悲剧,悲剧真的要重演了,没有比这更悲剧的了!
而且,一定会演到**!
苏援见我勾头缩脑提着裤子身体扭曲一脸痛苦的样子,吃了一惊,好半天才说道:“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我……”
“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人从你这里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仿佛是小七,你们在这干什么?——你怎么连……连裤子都没穿好?”她说着,横眉立目,恶向胆边生,看样子就要祭起九阴白骨爪的内家心法对我下毒手。
“没有……没有人来……我是一个人在屋里!”我说着,就要拨开她出去。
“还敢抵赖!”她说着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狠狠地摇晃着,“我给你留着面子,说的是‘仿佛是小七’,你连这点宽大都不知道珍惜,居然说没有人来,一句话撇个干净!——其实我明明看见的就是她!你还不给我老实交代,她到底来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抓着她的手,辛苦地挣扎着想摆脱她,冲向我的伊甸园。这么一推一晃的,王风给我找来的那条不合身的宽大裤子就滑下来。
“苏援……二子……二姐……老婆大人……亲爱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哪!不信你去问她!”
“我就问你!你为什么提着裤子?这刚进门头一天,你竟敢就对我妹妹下手!看我不……”
“我要嘘嘘!”
“什么?”苏援楞了一下,然后一惊就放了手,“你这是……”
“对!”
“你都快……”
“对!”
“那还不……”
“好!”
我已经蹲不下去了,苏援赶忙帮我把裤子提起来,一边口中说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笨手笨脚地给我系腰带。我正衣来伸腿地享受着天仙般美女的服侍,她忽然却一甩手道:“是你自己要嘘嘘,我干嘛要给你提裤子?——还不快去?”
我狼狈地窜进伊甸园,终于享受了两分钟,那感觉真是——说如醉如痴正是恰如其分!都说噩梦醒来是早晨啊,我在这个噩梦醒来后的早骋福得颤抖、幸福得要融化、幸福得都要讴歌生活了……
等那个幸福感觉褪去了,我心中老大一个疑团:嘘个嘘都这么难!这要是发生在苏公馆,八姐九妹大清早的都跑过来给我来请个安,真不知道我那腰子还能使唤不?
回到房间,苏援并没有走,却是在打量着屋里,见我回来了,问道:“你这几天就住在这个屋子里?”
“是啊!”我一歪头就扑倒在床上——我的某个零部件,经过超负荷运转,太需要休息了!
“这看上去就是梦飞的屋子嘛!”
“是啊!”
“你喜欢住这屋子里啊?”
“是啊!”我还是半死不活地回答。

“是不是想一辈子住在这里啊?”
“是——啊?不是!”
“你还敢跟我打马虎眼!”苏援一纵身就跳上床来,骑在我身上,“刚才她过来干什么了?”
“刚才她是……哎呀,你别扭我胳膊,要断了!”
“快说!”
“她是……她是来哭来了!”
“什么?哭?她为什么要哭?她还没哭够么?——还敢跟我撒谎!”
“哎呀!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她!她哭了好半天,哭得好伤心,我想她一定是想不被人打扰地哭,才不敢惊动她,才把我憋才那样的!”
“不被人打扰,谁哭着是不想被人打扰了?尽胡说!——我妹妹哭了,你为什么不去劝她?”
“哎呀,我当时正在床上没起来,没穿裤子可怎么劝?”
“是真的?你没有干别的事情?”
“是真的,如假包换!我当时被憋得都干不成某些事情了!你不就是怕那个吗,我没有干!我当时,根本干不成,太憋了——哎呀,你轻点!”
“这么说,你要是不憋,现在就干成某些事情了?”
“哎哟不是!就是不憋也不敢,不憋也不干,不敢、不敢哪!”
“什么?不敢不干?”
“你这什么耳朵,有这么听话的吗?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哈哈哈!哼哼!算你小子走运,本二姐我今天心情好,就算你们有点猫腻,看在你带我回来见我妈妈的份上,我也不会在乎了!以后可不行了!今天是在妈妈跟前,我妹妹有个什么要求的,我作姐姐的都会答应——咦!这里怎么有个口红印?怎么回事,快——说?”
“哎呀哎呀哎呀!那是她亲了我一口!”
“都亲上了,还说没有事情?还敢骗我?你昨天刚说过……”
“哎呀,是她亲我,我没亲她!”
“她为什么要亲你?”
“她……我怎么知道?”
“你为什么让她亲?”
“我装着睡着了闭着眼,没看见就被她亲了!再说了,她想亲,我为什么不让她亲?你不是说有什么猫腻你都不在乎、她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的嘛!”
“我……我说的是她向我提的要求,不是要求你!——你还敢跟我犟嘴!”
“她要是要求你同意她亲我呢?”
“她没那么要求我——你这是先斩后奏,你看我不把你……”
“哎呀,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哎哟,可算轻点了!——苏援,你把镜子拿来行吗?”
“干什么?”
“我有点怀疑……”
“怀疑什么?”
“我怀疑你刚才说的口红印不是真的!——小七从来都不抹口红的!再说了,她大清早的跑来,恐怕脸都没洗,我脸上哪儿来的口红印呢?”
“反正我知道她亲你了,有没有口红印有什么相干?”
“这么说就是没有口红印了?哎,你怎么能这么蒙我呢?”
“不蒙你你会说实话?谁叫你蒙我的!这叫一报还一报!你也有被人蒙的时候?”
“那好,咱们扯平了!可以放了我了吧?”
“不行,你得告诉我小七为什么来这里哭?为什么要亲你?”
“哎哟!这有什么好说的:她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了,就哭了!她说我带你们,不是,是带你来这里,她也才回家来见了妈妈了,感激我,就亲我了!——这个理由很合理吧?”
“哼,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合理!——其实我早听见她来这里哭了!”她说着,松开我,把我翻过来,仍旧是骑在我身上,“记住:以后不许在那装糊涂、偷偷摸摸地胡乱被人家亲!听见没有?人家想亲你,你必须先向我报告,得到我的允许后才行!”
我转过来,才看清苏援穿的是她妈妈的睡衣,有点大,已经被洗得很薄了,我就依稀看见那里面白皙的两团就如两只玉碗扣在胸前,起伏有致、曼妙无比,仿佛还能看见那碗上顶着的两个……
“你会同意我的报告吗?”
“你没报告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同意!”
“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我怎么敢报告!”
“你还敢嘴硬,你还敢嘴——唔……”
……
“苏援,我的嘴硬吗?”
“你坏蛋!你的嘴最硬了!你就嘴最硬!”
“我身上有个地方可比嘴还硬呢!信不信?”
“哎呀!你坏蛋,你——唔——”
……
我和苏援在床上厮混了足有半个小时,当然,说是厮混,其实手却只是在无比多的禁区之外游走,背、脖颈、头发、脸,若是碰到其他地方的地方,包括耳朵,我都会遭到无情的摧残……
不过——我想——如果碰了其他地方,却不能……那倒更是无情的摧残!
看到我已经扎起帐篷成了恐怖分子,她才放了我。我想去抓她,也跳下去,却被她三推两挡就躲开了,还把我推翻在床上。我得承认,她比我的力气大,而且比我灵活多了。她跳下床,幸灾乐祸地捂着嘴笑着,偷偷摸摸地溜出去。我看着自己见不得人的景象,都被气乐了,真想追上去给她个好看。
吃过早饭,老罗早早地就离开了,他说是昨天没去单位,我知道他是想给许阿姨她们娘仨多一点时间聚聚,故意躲开的。不过我也希望他早点回单位,好去查查心澜的下落。九点多的时候,许阿姨的那几个牌友又来探望。经过昨天苏援的一通野炮的洗礼,这几个婆姨口中的话正经多了,不过还不敢拿正眼去看苏援,见了她也都是讪讪的。只有那个何婶拉着苏援的手,问长问短的,倒把个金钱豹似的苏援问成了家猫。
许阿姨勉强起了床,在屋里支起牌局,让她的几个牌友打,她在床上歪着看,小七在一边陪着她。
我心里惦记着那个电话,就躲进小七的屋里,坐在床上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这个老鬼是谁。
看到桌上的手机,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的短信,又拨打过去,却还是没人接听。我就发了个短信过去:请问你是谁D澜到底在哪里?她现在身体如何了?你们想怎么样?
发完了,想起昨天那个老头的电话,也想发个短信过去,却是座机,就拨过去,也是没人接听。心里就埋怨自己:你这家伙是色迷心窍了,你该把这个号码送给老罗,让他去查查的。去看看窗外,王风和张横却不在了。
打了电话给周队长,他说我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心里有些安慰。
百无聊赖地等着电话,伸手把放在枕头下的枪拿出来,左右摆弄,想着如何开枪,如何换弹夹,就卸了弹夹,拉了栓,试了几次瞄准、开枪,又把换弹夹的功课做了几遍。忽然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忙把枪又放回去。
来的正是苏援,她见了我在床头坐着,也不来亲近我,却像是带着怒气,看得我好不奇怪。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在哪儿又发现口红印了?还是闻到这屋里有口红味了?”
“哼!你说过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说过的事情”?我一头雾水,我说过的什么事情啊?
“你……你在说什么?我说什么了?”
“是不是还要我动手?”她说着又要扑过来。
“不是不是!”我忙退缩着说道,“我真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呀?”
“还能有什么?望远镜!去给我拿来!我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的头大起来,许阿姨的书包里装的是不是望远镜我可不确定,现在要我去拿,这不是要了命吗?
苏援哪苏援,既然人都已经来了,还去计较那个望远镜干什么?为什么这女人一会儿一个脸孔,说翻脸就翻脸,连个前兆都没有?那会子不还是和我在床上闹得一塌糊涂的嘛!
不过,要我去拿,这也是个机会,我去超市买一个,不就行了!
看到我站起来就要出去,苏援走到我身边,一把把我推回床上,还拧了我胳膊一把,说道:“你以为我会那么傻,让你自己去拿,让你动手脚?”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不是你让我去拿的吗?我又不是孙悟空,一伸手就拿来了!”
“我已经让小七去找那个书包了!书包拿来了,你就等着我在你胸口碎大石吧!”说着手又伸过来,我连忙躲开。她追过来,把我逼到床头,却不理我,我诞着脸去亲近她,想让她把这事忘了,迎接我的却都是她的无情魔爪。
愁眉苦脸地坐在床头,感觉像是在接受审判,偏偏主审官迟迟不到庭。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紧张——我是真的怕她那九阴白骨爪了!
忽然看见书桌上放着的手机,心念一动,就说道:“昨天有个人叫我去见他!有要紧的事情,还要我带你一块去呢,咱们这就去吧!”
“省省吧,啊!”
“是真的……”
我正说着,手机竟然真的响起来。我一惊,忙跑过去,却被苏援一把拉回来。她恨恨地看着我,说道:“你就别动那些花花肠子了,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以后,你的电话,我来接!”
我刚要申辩,苏援已经拿起电话接了:“喂!你好!噢,是小五子啊!我现在在我妈妈这里。怎么,元宵过去了?好,我很快就回去了,你们在家里听话啊!别惹事儿!好好照看三叔!好,就这样!”
原来是小五的电话,虚惊一场!
正坐在床头手足无措,门开了,小七贼头贼脑地拿着个包钻进来,说道:“二姐,我拿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说着递过来一个包,可不正是许阿姨的那个书包!
苏援对我道:“现在小七在这里作证,让她打开这个书包,要是你说的东西,我就饶了你!如果不是,你知道家法的!我老账新账一块儿算!——小七,你也给我听好了,要是这书包里的东西不是他说的东西,我也要找你算账!”
“什么?”小七正在解开书包上的扣带,听见苏援这话不由得一哆嗦,停了下来,“怎么还有我的事啊?我招谁惹谁了?”
“你招谁惹谁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啊?我……田大哥,这里面是什么啊?”
“是……”
“不许说!你们俩要是对不上号!可怪我出手无情……”苏援说着,就在我和小七中间晃悠,挡住我们俩的交流,看得出,她为自己想到如此妙的安排感到非常得意。
小七慢腾腾地解开书包,望眼欲穿,那眼神和我的一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可惜我们俩的目光始终无法有效对接交流。
“苏援,你别闹了,你妈妈知道了……”
“你给我坐好,嚷什么?还反了你了!”她推着我道,“怎么,心虚了?承认自己是胡扯的了?啊?现在承认还不晚,等我找出真相,哼——”
“我没有……你这人怎么……这算什么……你不相信我?
“我就是相信你才过来的,现在,我要看看我信错了你没有!小七,快点打开,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你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你自己打开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来解?”
“因为你今天犯了个错误,犯了个大错误!”
“啊?田大哥,难道你没有……你还……”
“少废话,快点!”
“我……我不来了,要打开你自己打开!我走了!”
“你还想找妈妈告状去?告诉你,除非你不回苏公馆了,否则,你就得老老实实的听我的!打开!”
“我……”小七欲哭无泪,拿着书包抖做一团,那手怎么也解不开包了。
“废物一个!”苏援说着,一把薅过书包,又把小七拉到床边,推坐在我身边,“好,现在我来打开,要是发现不对,你们俩,哼哼……”
“等一下!不许打开!”我举手站起来道,“你这样不公平!你得说清楚:要是书包里的东西是我说的,我们拿你怎么办?”
“拿我……怎么办?”苏援没想到这个问题,被我问愣住了。
“对呀!我们拿你怎么办?”小七也壮了胆,气鼓鼓地问道,“我们怎么惩罚你?”
“你们……你们俩合起伙来对付我是不是?”
“这不是要对付你,是你出这个题目的,你得公平。是不是,小七?”
“对,要公平!——田大哥,你对二姐说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我对她说是望远镜,她不信!”
“啊?田大哥,我们可惨了!”
“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那书包里的东西四四方方的,不像是……”
“什么!七……梦飞……你可不要骗田大哥啊!这可关系到田大哥的……人身安全哪!”
“我没有骗你,田大哥!我就是感觉……”
“哈哈哈哈哈!哎呀,这可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啊!我这就上楼去,把你们俩干的好事告诉妈妈!”
“啊?二姐,不要!我知道错了……”
“等一下!你还没打开书包看呢!”
“你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我这就打开……”
“再等一下,你还没说到底如何惩罚你自己呢!”
“什么,你还怕死不透是怎么着?还真的想惩罚我吗?我告诉你,我就是说了,今天,我也是赢定了!——你小子,嘴里就没实话!光会骗我了!”
“那就说一个,如何惩罚你?反正你知道自己赢了,说了也不怕!”
“我当然不怕了!要是我输了,随你们怎么惩罚我!”
“不要啊,田大哥,我怕……”
“好!那就开包吧!”
“哼,开就开,我会怕了你们?我会输给你们?我会让你们惩罚我?”苏援说着,打开了书包。
“啊!”小七捂住了脸,一头扎进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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