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学生也有耳闻……”
“除夕之夜皇上宴请群臣，本官亦接到皇城邀函赴宴。谁知归家之时见到此等惨象。更有存活的家仆，诉说本官未满一岁的幼子被歹人掠去，只在河面为取水而凿的冰洞旁，发现幼子衣物残余。河水结冻，水下尸首遍寻不着。”
我一怔，想到那样的场景，即使早是陈年旧事，心里仍有些发闷。我说：“……学生无意令先生忆起伤心事，请忘记学生的失言吧。”
曹寰摇头：“秦晏，本官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因此才必须与你谈谈。”
他说，识人者，观言、观文、观行，忌讳疑心过重，此非君子之道。经过两年的相处，我对别人的不信任则早就落在他眼里。
“不信曹某，可，猜度君主，不可，疑心师长，亦不可。”
曹寰起身，展扇，缓慢踱开几步：“救青少侠，曹某自然是有所考量，但你也要想到各人所求为何。”他回身注视着我，眼神是一贯的温和中隐含书生凌厉：“你我之间，心里所求的世道是否天差地别？对辅佐的那位，是否存有二心？”
“先生说得太深奥。”我垂首。
殊途也可以同归，但这殊途之上，变数太多，同归是一人还是两人，谁知呢？
我自认行事谨慎，唯有阿青的身份是我把柄，落在曹寰手上可大可小。如果可能，我真不愿意与曹寰作对。但话说回来，有把柄在他手中，其实也让他对我更放心。算是，有利有弊吧。
曹寰冷冷地瞥来。
“秦晏，你认识金玉狐？”
我立刻撇清：“从未有过接触。与阿青相别多年，不料他竟成为金玉狐的弟子——对此学生也很遗憾！”
“青少侠本性纯良，并非无药可救之徒。”曹寰道，“何况往事已是前车之鉴，对于尚未铸成大错之人，曹某不会再草草做出判别。”
他低头，自嘲地笑笑：“秦晏，你可知家门血案缘由为何？”
“先生愿意讲吗？”
曹寰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身在君侧，谨言慎行是必须。不仅是莫给有心人落下口实，更小心，随意一言为无辜之人带去灭顶灾祸——凡事皆有天理循环，当心祸害自身。本官言尽于此，你可明白？”
“学生知了。”我答应道。
唉，还是寻仇哪，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金玉狐过去杀了曹家那么多人，为什么如今想通了又派阿青害曹寰呢？莫非是秦之麟逼得太紧？直接报复秦之麟不是更无后顾之忧？
不明白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隐情，人已经死了，但愿不要某天又牵扯出谁来吧！
曹寰从书海中捡出一卷简书：“言归正传，这似乎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你来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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