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骆老爷的古玩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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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全清和骆英年纪相仿,也都有着一副高大魁梧的身材,只是肤色比骆英白一些。王顺安则年纪稍大,看起来有三十七八的样子,身板矮壮结实。略见清瘦的周云,提着个大布包走在这两个官差打扮的人中间,显得颇为格格不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以为周云犯了什么案子。三人倒是毫不在意,边走边闲聊起来。
黄全清开口道:“周老板,我们一直认为你和骆英是好朋友,想不到你连他家也没去过啊?”
“是啊,是啊,挺奇怪的。”王顺安附和道。
周云不但不介意,反而心中觉得好笑,这个黄全清和骆英体格相似,竟然连性格也差不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直来直去,便答道:“那要看你对朋友是怎样定义的咯。我这个朋友,比较特别。”
“那是,朋友有酒肉朋友,有狐朋狗友,还有肝胆相照的朋友嘛。”黄全清似乎没理解周云的意思。
“你们和骆英的关系也很铁吧,在去桃花沟前,你都知道他家孩子病了。”周云对王顺安说。
“是的,我们一帮捕快就象亲兄弟一样。毕竟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些年了,大家有了默契,彼此家里有什么困难,互相都有一个照应。”王顺安说。
“哦,怪不得,你们是挺不容易的。”
“还有呢,周老板你有所不知,我们衙门一众捕快和蔡师爷,都是邻居,骆英家孩子病了,我们当然就知道了。”王全清说。
“我们都住在衙门的公房里,所以都是邻居。”王顺安补充道。
“那你们和蔡道长一样,都是住在衙门附近了,对吧?”
“是的,都在衙门附近,有时晚上要赶回衙门办事也方便。不过说起蔡道长,他家我还没进去过。”王顺安说。
“我也没去过他家。”黄全清说道,“听说他家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星象仪器,他怕被人碰坏了。呵呵,他和我们这一帮捕快不合群。”
蔡师爷办案时足智多谋,平常却神经兮兮的,这个周云早就知道,也不便在两个捕快面前说起别人的闲话,于是笑着道:“住的是公房,离得衙门又这么近,看来做捕快也不错。”
“我们反而都羡慕你呢!周老板!你不愁三餐,自由自在的。”黄全清道。
“各看各的好而已。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就象这次桃花沟遇袭,要是稍有闪失……”
“唉!说起你们这次在桃花沟里和杀手遭遇,我们骆大人怎么就……他家骆老爷子的家传刀法,怎不见得……”黄全清一脸的失望,正要说下去,王顺安使个眼色打断他道:“全清,骆大人的功力我们都清楚的,我想这次情况有点特殊。”
周云知道,这次桃花沟案件中骆英的受伤,让衙门的一众好手很是丢脸,因为骆英算是衙门里的第一高手了。这种失望的情绪,在那晚向蔡师爷汇报案情时,从蔡师爷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快中,周云已经捕捉到了――巡抚衙门的第一高手被对方两人合力一招即击倒,这样的描述写进案件报告里,自然很不好看。虽然周云一再强调,当时的环境以及对方默契的配合攻击,确实对骆英相当不利,但这种失望,周云还是能从衙门里切切实实地感觉出来。或许,这种失望不是因为骆英的受伤,而是源于他们发现,面对藏龙卧虎的江湖,官府的力量是那么的微弱。
“听骆英提到,他家骆老爷子以前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见气氛有异,周云赶紧转移话题。
“哈哈,骆老爷子的故事,我们听骆英讲过好多了!”黄全清高兴起来,似乎说到骆英父亲的事情,比说起自己的父亲还要兴奋。

原来,骆英的父亲自幼喜好习武,家里就把他送到附近最出名的武馆做学徒。凭着聪慧的天资和坚强的毅力,很快他就成为武馆中的佼佼者。数年后,当时省里第一大的镖局到武馆挑选新进镖师,骆英的父亲自然而然地就被选中,那时他还不满十八岁。众所周知,镖师是危险性最高的一项职业,每年伤亡和转行的人数非常的多。骆英的父亲当时家里虽然清贫,却坚决反对他去从事这项收入丰厚但相当危险的工作。可骆英的父亲却一意孤行,竟然为此离家出走,加入了那家镖局。说来也奇怪,在他因为护镖而经历过的无数次战斗中,居然都能全身而退。而每经历一次战斗,他对武学的领悟也越深刻,最终在他三十三岁那年,独创了一套骆氏刀法。凭这一套刚猛的刀法,骆英的父亲屡次为镖局立下奇功,从而在南部的镖师界里出了名,得到了众多江湖人士的尊重与敬畏。
“我就是听骆英提过他家老头子对刀法颇有心得,所以也趁着今天去骆英家,有些事情顺便要请教他老人家的。”周云道。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他老人家肯定能帮上忙!”黄全清一手搭着周云的肩膀亲切地说着,好象这事没了他就成不了一样。
“不过,骆老爷子在骆英进入衙门当差之后,就退出镖局了。他有了其他的兴趣。”王顺安道。
“急流勇退,太明智了!”黄全清竖起大姆指,带着一脸崇拜的神情说道。
“骆老爷子有了新的兴趣?是什么?”周云好奇起来。
王顺安对他挤了挤眼,神秘地说道:“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黄全清搭着周云肩膀的手用劲搂了一下,也笑着道:“对,到那你就知道了。”
三人交谈之间,不知不觉已经穿过了繁华的闹市,沿着闹市北面的大街走着。这一带的商铺不算多,有时路边就是光溜溜的一堵长长的围墙和一两个气派的大门――朱红的大门前都放有两尊石狮子,门上有着金漆大字的牌匾――这是某些达官贵人的府第。周云知道从这条大街的第二个路口往左转,就能看到巡抚衙门了。黄全清和王顺安一路直走,到了大街的第三个路口,才往右一拐,再走了一小段路,王顺安指着前面一排林立的店铺道:“我们快到了,骆英家就在前面。”
走近那排店铺,周云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段经营古玩的街区,有经营古旧字画的、有经营前朝陶瓷玉器的、有经营古钱币古家俱的、还有经营古刀古剑古盔甲的……林林种种,千奇百怪。
想不到省城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周云饶有兴趣地边走边看,嘴里问道:“你们说骆英家在这里?他不是你们的邻居吗?”
“哈哈!”黄全清和王顺安都笑了起来。
“是我们的邻居,不过,他家刚好背靠这条大街的一家店铺,于是骆老爷子就把这家店铺买了下来做他的经营了。进入他家,还必须得经过这家店铺。”王顺安解释道。
“哈哈,有意思,想来这骆老爷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啊!”周云笑了起来。
“看你能不能把他家的店子找出来?”黄全清打趣着。
周云顺着一溜铺子看过去,一眼就找到了,因为那家铺子的名字已经告诉了他――铺子就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门口装饰得古朴典雅,门上挂着个招牌――“骆老爷的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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