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突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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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然下意识地想转过去看身后,只感到脖子上的利刃用力往前顶了顶,身后的声音喝道:“我说了――不要动!”
心然不敢动了,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象是只剩下一颗心在慌乱而急促地跳动。“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梦!”她不断地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把你的剑丢掉!”身后的人厉声道。
这一句话把心然从梦呓中拉回现实――身后的人是阿莲!她醒过来了!心然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惊恐和懊悔,但手脚还是不听话地颤抖起来,长剑“咣”地掉到地上。“闯大祸了!师父让我警戒我却睡着了。阿莲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呢?我害死大家了!”想到阿莲会把自己杀死,然后再去杀了叶飘与周云,心然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身上的那块玉佩呢,小哥儿?!”阿莲问道。
“小哥儿?阿莲没看出我是个女子。哈哈,她还以为我是个少年郎。”心然这么一想,脑海里不再是一片空白了,心头的惊恐也减轻了大半,似乎阿莲的这个错误,让心然拾回了信心和勇气。
“玉佩?”心然嘴上应付着,心里却飞快地转过了好几个念头:“阿莲为什么不直接先击倒我?莫非那块玉对她很重要,她要留我活着好问清楚?她身上早没武器了,那顶在我脖子上的又是什么?”
“别装傻!你们从我怀中拿走的那块玉佩在哪里?你要是不说,我就先杀了他!”
“无耻!”心然在心中暗骂着,“师父好心救了她一命,她现在却要趁师父运功疗伤时对他下毒手!”一回想起叶飘刚才救阿莲的缘由,心然就恍然大悟――顶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差点要了阿莲性命的那个小小的金属圆环!阿莲显然是醒来时在她自己身旁捡到的。随着心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心内仅存的一丝恐惧终于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心然虽然不能动,但她的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和镇定――
阿莲现在就站在自己身后三尺之内,手里捏着金属圆环顶住自己;
而她要的玉佩就在自己的腰带里;
那把剑自己没丢远,左脚一伸便能够着;
现在自己还不能轻举妄动,若是能够……
“你看清楚他在做什么吗?看到这个姿势,谁不知道他正在练十风神功啊!这时候他浑身真气护体,你根本杀不了他!但你要是干扰了他练功,他会马上走火入魔的。”心然一口气说着,自己都惊讶自己居然能顺口编出这样的谎话来。她换了担心的口吻继续道:“不过我求你还是别那样做,因为练十风神功而走火入魔的人,会不分敌我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撕成碎片的,我可不想因此而丢了性命。”
阿莲虽然没听说过什么十风神功,但叶飘现在的姿势的确与众不同,心想不管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犯不着冒那个险去攻击叶飘,便喝道:“既然你不想死,那就快告诉我玉佩在哪里!姑奶奶不耐烦了!”说完手上使劲,金属圆环几乎要割破心然脖子上的皮肤了。
心然“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虽然痛得难以忍受,心里却在暗暗讥笑:“师父以前说的没错,愚蠢和无能的人往往伪装出盛气凌人的架子和迫不急待的态度。”一边按心中早就想好了的话,装作害怕的样子道:“杨少奶奶息怒,别杀小的,少奶奶说的是一块铜钱大小的翠玉吗?”
“对!在哪里?”
心然一指院门方向道:“被拿走了。”
“什么!”
没等阿莲有所反应,心然马上接着道:“那块玉被我们三人中那位瘦瘦的周老板拿走了,他说你身上就那块玉值钱。他拿了玉就出门上马先走了。”
这话一说出来,不但阿莲如遭雷劈一般呆住了,就连在里屋的周云也惊出汗来。
周云虽然和叶飘都在运功,却不象叶飘那样需要完全入定并且对身外事毫不知晓,周云需要时刻感受白衣女子的身体状况,所以他能边运功边清清楚楚地听到周围的动静。当阿莲开口道“不要动”的时候,周云也吓了一跳――真是千算万算偏偏漏算了阿莲会在他们运功时自行醒来。虽然知道阿莲挟持住了心然,但周云却不敢轻易停止疗伤,因为这白衣女子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完全控制不了刚才周云输进她体内的那道真气,而他答应了心然要救活这白衣女子,若是现在停止疗伤冲出去解救心然,那这女子体内的真气必然会失控,令她经脉尽断而亡。所以周云也只能在里屋中干着急,盼望着心然能想尽办法拖延阿莲的行动,直到叶飘顺利疗伤完毕醒来。

后来,听到心然编了个谎话暂时骗过了阿莲,周云心里稍稍宽了些,谁知道心然越编越起劲,现在居然说是周云他拿走了那块玉佩,周云心里叫苦不迭:“心然啊,你这个笨姑娘真是得意忘形了,怎么能扯到我身上呢?万一阿莲不相信你的话,四处一查看,马上就会发现我和白衣女子在里屋疗伤了。那样的话,我只能为了救你而舍弃这女子的性命了。”
但阿莲此刻却没有象周云想的那样先去验证心然的话,相反,她变得狂怒不已,用尽全力尖叫道:“你们这几条多管闲事的狗!我不信!快把我的玉佩还回来!”
心然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上风,于是继续激起她的怒火:“我没撒谎!我们原来有三个人的,周老板确实已经走了。”边说心里边默念着:“四寸。”
阿莲快要陷入绝望了,她恨不得要把眼前这两人千刀万剐,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刺耳:“臭小子!我要让你去死!”
心然哭喊着:“杨少奶奶,你杀了小的也没用啊!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找周老板!”心里继续默念:“三寸。”
阿莲喘着粗气:“快说!”
“他是省城云来饭店的周老板,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专门帮人办案子的。”(“两寸!”)
周云差点要跳起来――心然居然把自己的来历都说出来了!周云心里那个急啊,这一分神,他的真气运转就乱了分寸,那白衣女子的脸色立时由红转白,迷糊中“啊”地喊了一声,身体痛楚地扭动了一下。周云赶紧强压住心神,操控着女子体内那道真气缓缓流转,但女子的这一声喊叫,外面的阿莲却听到了。
“什么声音?屋里面有谁?!”阿莲警觉地问道。
心然能够感觉到阿莲问这话的时候回头向里屋张望。机会来了!
“还有一寸……”心然的左手一直偷偷地向腰带接近,“拿到了!”――那块玉佩已被心然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屋里有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心然慢悠悠地回答,让阿莲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接着突然道,“看!这不是你在找的玉佩吗?”随即摊开掌中的玉佩向身后的阿莲一扬,然后把玉佩往空中用力一抛!
“哎!”阿莲失声叫道。不用猜,心然知道阿莲一定要伸手去接那块玉佩。接下来的动作,心然在脑子里早已默练了好几十遍了――她俯身向前一冲以免被阿莲手中的金属圆环伤到,脚尖踏中地上的剑柄,长剑跳起时她正好伸手接住,再一个转身,把剑尖往空中轻轻一舔――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正好赶在阿莲之前用剑尖接住了自空中下落的玉佩!
“其实玉佩一直在我身上,不过你就是拿不到!”心然抬起下巴,话里充满了得意与鄙视。
阿莲脸色铁青,她慢慢放下举在空中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心然剑尖上的玉佩――它安安稳稳地躺在剑尖上,在阳光下透出温润的光泽――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这玉佩不再属于她了。
阿莲也不说话,四周打量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
心然一颠剑尖把玉佩接回手中,舞个剑花紧随上前,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剑比你快多了,你别想使坏!”
阿莲冷冰冰地应道:“小毛孩,姑奶奶想走量你也留不住吧。”说着弯腰拾起自己的包袱,看也不看心然一眼,自顾自向院门走去。
心然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无法制服阿莲的,只得紧跟着她,剑尖始终不离阿莲后背。
一出院门,阿莲就看见了心然拴在树荫下的三匹马,她冷笑一声,突然急奔几步跳上其中一匹,一挥手中的金属圆环割断了缰绳,纵马冲了出去。心然制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阿莲的背影消失在一片扬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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