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突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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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每一下的呼吸声。
心然伸着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逐渐适应了黑暗,隐约能分辨出四周立着几根灰黑的柱子。“这儿是哪里呢?”心然心里嘀咕着,“应该是一条走廊。”
心然往回看,身后是隔在院子与现在她所处的走廊之间的里屋。从院子那边微微泛出的光亮中,可以看到里屋中有两个人影正贴坐在一起――那是周云在救治白衣女子。
心然重新向前面的黑暗中探索。这条走廊会通向哪里?心然好后悔白天时没来好好查看一下。
前面有白影闪了一下。
是自己眼花吗?有时人的眼睛长期处在黑暗中会产生看到闪光的错觉。心然揉揉双眼,这才发觉自己手中没拿剑。“糟糕,剑放在哪里了?我刚才明明拿着剑啊?是我不留神把剑留在师父身旁的台阶上了吗?”
恐惧感开始在心然体内蔓延,她有点想回头了,但她的脚却仿佛不听使唤,在她潜意识里好奇心的驱使下仍然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白影又是一闪!
这一次心然看得很清楚――白影就消失在右前方的一根柱后。
是谁?是人吗?心然双手紧张地在身上寻找,想找出一件防身的利器,却只摸到了阿莲的那块玉佩。
心然慢慢地靠近那根柱子,拳头紧握――不管这柱子后面的是人是鬼,要是胆敢跳出来的话,她就用手中的玉佩狠狠扔过去!
柱子后面却什么也没有!
身后却有笑声!
似曾相识的笑声,就象从身后深深的地底处的黑暗中传来,让心然毛骨悚然。
心然惊回首!三根柱子的后面同时闪出三个白衣人来――白天那三个乞丐!他们一步步向心然靠近,笑声正从他们得意地张大着的嘴里发出来。
心然想要呼叫周云呼叫师父,可是她张了张嘴,却害怕得一声也叫不出来;心然想要逃,可是一双脚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劲!一切已经太晚了……
笑声……笑声……
心然惊醒了――原来是个梦!
“呵呵呵呵――”确实有人在笑。
“这么说,经过就是这样?”是叶飘的声音。
“我听得一清二楚,具体的经过你还是让她说吧。可以说,她救了我们大家。”说话的是周云。
心然睁大眼睛,屋子里泛着微黄而温暖的烛光,两个男人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在墙壁上,不规则地跳跃着。“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心然寻思着,“我从师父疗完伤开始,睡到天黑了啊……听声音,似乎周老板也替那女子疗完伤了。”
心然觉得额头和脖子凉凉的,抬手一擦,发现是自己被那个恶梦惊出了一身汗来。她不放心地向里屋另一边的角落看去,那里只是一扇通向隔壁厢房的门――没有梦中的走廊也没有柱子。心然放下心来,慢慢地抬起头,看到叶飘与周云正盘腿坐在地上就着烛光交谈着,那个白衣女子安静地睡在屋子的一角,身上盖着几件衣物。
“师父――”心然叫道,坐了起来。
叶飘和周云同时转过头来。“睡醒了?”叶飘道。
“恩。作了个恶梦,梦到那三个乞丐了。”
“别担心,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听听周老板是怎么认为的――”
“不急说这些,”周云道,“先吃点东西吧,心然。”
心然这才感到自己饥肠辘辘,她坐到叶飘旁边,接过周云递过来的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慢慢吃,别噎着了。”周云笑道。
叶飘把水囊交到心然手中,对周云道:“你说吧,她可以边吃边听。”

“好吧。刚才我已经跟你师父说过了,我就再说一遍。”周云用根小木棍拨了一下烛芯,让烛光更明亮些,接着道,“那三个乞丐在离开之前向你和阿莲各发出一枚暗器,我感觉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搏了。可是连这最后一搏都失手了,他们暂时应该没有信心再回来发动第二次攻击了。再说,正面交锋,你师父和我的功力肯定在他们之上,他们也清楚,就算他们回来,也不保证能在我们这占到什么便宜。”
“可是你们……”心然咽下一口清水,瞪着周云,烛火的影像在她的两颗大眼睛里跳动。
“你想说我们要运功疗伤吗?”周云道。
心然点点头。
“他们肯定也想过这一点,不过我猜他们也肯定算错了一环――他们低估了这白衣女子的武功根基,以为那一掌就要了她的性命――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我会去救这女子。如果只是运功医治你师父肩头的伤,我们两人合力,在时间上和功力的消耗上都不是什么问题。”
“那我明白了!”心然两三下就吃饱了,擦擦嘴角问周云道,“她还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了!”周云做了个鬼脸,“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但给她疗好了伤,我还给她送入了一道真气。等她休息两天恢复元气后,她会发现自己的功力比以前还强了些!”
“啊!”心然虽然早知道周云会救治好这女子,但想不到结果更让她惊喜,“我就知道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心然对周云感激地一笑。
周云满心欢喜,裂嘴笑着不说话。
叶飘轻轻碰了碰心然的手臂问道:“心然,我运功疗伤完刚睁开眼睛,你就塞了这块东西到我手里,然后说了一句要保管好它,你就一头倒到屋里去睡了。你快说说这块玉的来历。”
“是啊,我在屋里听见阿莲向你追问玉佩的下落,当时的情形究竟是怎样的呢?”周云也问道。
心然便原原本本地把自己如何从阿莲身上找到玉佩,后来打瞌睡醒来被阿莲挟持,阿莲威迫着要交还玉佩,自己如何编故事拖延阿莲并引开她的注意力,最后既摆脱了阿莲的挟持又保住了玉佩的经过说了一遍。
叶飘听完赞许地看着心然道:“我们心然成熟了,师父真要对你道一声谢谢!”
心然显然极少被叶飘这样称赞,顿时满脸通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低声道:“师父这样说,徒儿担当不起呢。”
周云打趣道:“你还是跟你师父说说你那‘十风神功’的来历吧。”
心然听周云这样说,知道周云自己肯定也明白其中缘由,顿时转羞为乐,捂着嘴看着周云笑个不停。
叶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们笑什么?不就心然编出来吓阿莲不敢伤害我的理由嘛,有什么好笑的?”
周云和心然看到叶飘迷茫的表情,笑得更厉害了,两人前俯后仰。心然也不好把原因明说出来,只是用笑弯了的眼睛一直看着叶飘。
周云边笑边说:“你的……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叶飘咯……”然后叶飘也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什么‘十风神功’就是从我叶飘两个字中各取一半凑出来的啊!想不到我的名字里还隐藏着这么一种旷世神功,足以吓走阿莲了,哈哈哈!”
三人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大家都觉得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痛快地笑过了,特别是经历了一天里好几场惊险的洗礼后,这样开怀地笑一场,整个身心都分外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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