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蔡师爷点了点头。
周云用右手小心地接了过来。
这是一根细长的头发，乌黑、轻柔――是女人的头发。周云总算明白骆英为什么说杀手故意在每个案发现场都留下了一件女人的东西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周云问蔡师爷。
“这是今天早上发现那根吧？”骆英先插嘴问道。
“是的。第三宗案那根。”蔡师爷回答。
骆英转向周云道：“我们勘察命案现场时，直接就在尸体的脖子上发现的，围着脖子缠了一个圈，活象一个套索。”
“这是在第二宗案里发现的东西，”蔡师爷已经打开了第二个纸包，“也是一根头发。”
周云用左手接了过来。第二根头发和第一根头发简直一模一样。
“这一根是我们赶在尸体下葬前，在尸体一直握得紧紧的左拳头大拇指的指甲缝里找到的。”蔡师爷补充道。
周云看着蔡师爷正在打开第三个纸包，猜测道：“那么第一宗命案的，也同样是头发吧。”
“周老板是聪明人，看！”蔡师爷摊开第三个纸包――里面同样是一根头发，不过缠绕成团，被黑色的东西粘结着。周云疑惑地看看蔡师爷，蔡师爷向骆英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骆英解释。
骆英露出恶心的神情，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接近中午的时候，轮到开棺验这具尸体，他们搜了一遍，一无所获。我鬼使神差地突然想到，不如掰开尸体的嘴巴看看。由于死者是喉咙被割断，嘴巴里都是黑色的血块，你猜怎么的？”骆英顿了顿，看到周云期待的眼神，又接着说道，“我在它嘴里翻啊翻啊，硬是从它的舌头下找到了这团头发！”
“这杀手怎么会想到把头发藏到死者的舌头下的呢？”周云问道。
“其实这并不奇怪，只是我当初把这个细节忽略了，真是失职，真是丢脸啊。这个被害者死的时候，嘴巴其实是一直张开着的，舌头也伸了半截出来，所以我猜想杀手很自然地就把头发投进他嘴巴里了。只不过在我们翻动尸身时，死者的舌头缩了回去，嘴巴也被人为地合上了。”
“明白了。忽略了也很正常，谁会想到舌头下藏着东西啊！”周云帮骆英解脱着。
“我本应该会想到的，不过最后还是让我找出来了，呵呵。”骆英自豪地说道。
“噢，估计你找的时候，场面相当震撼啊！中午饭吃不下了吧？”周云打趣道。
“还好，晚饭时在你饭店里补吃回了。”骆英笑道。
“嗤！”其他几个捕快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云一手掂着一根头发左看看右看看，自言自语道：“非常有趣，”他看向蔡师爷，“对这些，蔡道长有何高见？”
蔡师爷谦虚地笑着拱手道：“在下愿先听周老板指教！”骆英和几位捕快都转头看着周云，提议道：“对对，我们分析来分析去都没有什么进展，还是听听周大侠的高见吧。”
周云见状，也就不再推让，站起来扬了扬手里的两根头发，说道：“我是这样想的，第一点，三宗命案三根头发，从作案思路和布局上看，显然是同一伙人所为；第二点，从第一宗命案和第三宗命案的死者人数可以推测，凶手不止一人。因为三宗命案都没有目击证人，说明凶手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同时攻击受害目标和他的数名护卫，而且一击必杀，这是单独一个杀手难以做到的……”
“是同一伙人这一点我们也作出了相同的推断，但是第二点就不对了吧，”一名捕快打断周云的话道，“陈祥旺和他的四名守卫，都是死于乱刀的，凶手应该和他们缠斗过一番。”周云看着说话的这名捕快，认出他是骆英手下的能人，名叫王顺安，断案经验丰富，武艺十分高强。
“你说的没错，卷宗上也是这样写的。但我猜这不过是凶手故布迷阵的手法，在尸体上补砍数刀，这很容易办到。如果重新验尸，我肯定你们会发现，每个身中数刀的人，都有一刀是最先致命的，而且这一刀攻击的部位基本相似！”周云环视着每个人，自信地说。
蔡师爷点了点头，用两根又瘦又长，骨节粗大的手指抚着长须说道：“相当精辟！周老板的见解果然有独到之处。骆大人马上安排人到殓房再验一下吧！”
“我去吧！”坐在骆英对面一位名叫黄全清的下属主动站了起来，急步走了出去。
“好，我们一会儿听结果。”周云继续分析道，“第三点，凶手故意留下头发作记号，这样做的目的，我认为至少有两个――一个是想让自己出名；另一个，是想让这三位受害者出名。”
“对，以前也碰到过杀手或贼人每做一案都留下某种标记的，这人的名号在江湖上马上就会流传起来。”骆英赞同地说道，“不过，想让这三位受害者出名？这个目的多少有点奇怪。”
“很有意思，且听周老板对这点作何解释？”蔡师爷若有所思地说。
“呵，这只是我的感觉，没有根据的，我想以后我们会有答案的，我先接着说下面的。第四点，三个表面上毫无关系的受害者却命系于同样的头发丝，这三人内里是否有某种我们未曾发现的联系？”
王顺安举了举手，道：“我们正在排查。”
周云对他友好地一笑：“除了查他们的朋友关系，建议查查他们都有什么习惯、爱好，诸如此类。”
“有道理。”骆英点头道，“对这一点我们会安排人去作深入了解。”
“好。第五点，在三宗命案里，头发放置的位置，一次比一次容易发现。这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了凶手似乎并不急着一开始就让官府找到标记，而是故意让这几宗命案在某个时刻突然被联系起来，比如今天早上，从而产生更强大的恐慌效果！”
在座的人听到这里，都不禁惊讶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第六点，我们看到，三宗命案却有三种不同的杀人手法，既然我们在第一点时就判断出作案的是同一伙人，那么杀人手法为什么会如此不同？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对这点，我还没能理出头绪来。”周云皱起了眉头。
“最后一点，我也没想清楚，”周云看看大家道，“为什么留下的是头发，而不是其他？这个记号是想告诉谁，告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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