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三十三 誓言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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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我从来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事,就像我从前和父亲赌气——我只顾自己一时痛快,哪管过父亲的感受?
莫非我这次又做错了?莫非我这个人真的如此不可理喻?
回到家,文笛觉得浑身发热,四肢无力。他把生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全都脱光,一件件的散落在各个角落。
他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在卧室里转来转去,嘴里兀自重复着那句话:难道是我做错了?难道我活到二十多岁,还不知道怎样处理自己的感情么?
他一边想,一边随手砸烂一些东西,但是心中有一股怨气始终是冲不出来——他不由想起了童年,少年,从童年一直想到现在——脑袋里想得越多,就觉得越痛苦,终于,他倒下了,倒在自己睡了十多年的那张小床上……
朱明春的病情刚刚好转,姜剑平就把一切拜托给医院,赶到珠儿家。
其时珠儿正坐在电视机前,盯着满是雪花点的屏幕——昨晚回来后,她就这样盯着电视机待了一夜。
“丫头!”姜剑平心头一酸,万般的怜惜涌上来,他一把把珠儿抱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叔叔,我没事,文笛……不,姓宫的那个混蛋另结新欢了,呵呵,我们不用担心妈妈的病情了,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因为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他见面了!”珠儿说这几句话是声音沙哑,但是没有流泪——泪水已经流干了。
“什么?不可能!”姜剑平大怒,“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不可能,这也太快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珠儿惨然一笑,“他根本就是在脚踩两只船!”
“什么?”姜剑平大怒,“脚踩两只船?你别急,这件事叔叔给你作主,我这就去找这个小混蛋,让他走一步一磕头的过来求你原谅!”
“叔叔,算了,他对我无情,我难道还要上赶着找他么?”珠儿淡淡的一笑,“叔叔,他说我爸爸是个傻瓜,一个帮别人挡子弹的大傻瓜,他竟然这么说我爸爸!”
姜剑平到底比珠儿多吃几年盐,他对徒弟的为人还是有信心的。现下发生这样的事,文笛一定有他的苦衷。尤其是听说他出言谩骂珠儿的父亲,那更加和文笛的性情大有出入。想了想,他问道:“那他那天给你挡子弹岂不也是傻瓜的行为么?”
“哼!他说他看出那是把假枪,所以才把我扑到,帮我挡枪……”珠儿说道这再也说不下去了——自己的感情就这样被**,而自己竟然还傻乎乎的提出要和他……
“这么说,他真的是个不可救药的混蛋了!”姜剑平激动的大叫道,“你放心,叔叔早晚要给你出这口气!你现在什么多不要想,先去睡一觉,然后好好吃一顿!”
“叔叔,我一点都不饿!”珠儿道。
“那就睡觉去!快去快去!”姜剑平像哄孩子般,抚摸着珠儿的长发。
珠儿想起小时候,叔叔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下感激地很。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话终于问了出来:“叔叔,你等了我妈妈二十年,你后悔么?”
剑剑平一愣,不知怎么回答。珠儿又问道:“为什么妈妈不和你结婚呢?”
“年轻的时候是为了你奶奶,后来是为了你,再后来是为了我。”姜剑平小声说。
“这是什么意思?”珠儿疑惑不解。
“你爸爸死后,她要照顾你奶奶,所以不嫁,在后来,说是为了照顾你,怕我这个继父亏待了你,到了现在,他觉得对我有愧,所以更加不嫁了。”
“有愧?”珠儿大奇,“怎么从来没有听妈妈说过?”
“你妈妈怎么会说出口来?”姜剑平淡淡的道,“她心中的事,只能去猜。我想她这二十年来都是在逃避,她心中有一个结,认为自己福薄命苦,害怕和我结婚后再遭遇什么不幸。”
“叔叔,你是说……”珠儿轻声道。
“没错,她就是害怕,害怕她爱的人再次离她而去。”姜剑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哀愁,“我开始还以为她是放不下对你爸爸的感情,但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
“现在她当然有愧——她没有把握住自己的爱情,不但断送了自己,还拖累了一个苦苦追求了自己二十年的人——她真傻,其实我又怎么会介意呢?”
“妈妈看不清的就是生与死。”珠儿轻声道,“爸爸的死使她不敢面对死亡——其实人活百岁总要死,只是死得值不值。爸爸死了,他挽救了一个年轻人的生命,让这个生命得到了延续。他是笑着离开的!”
“对呀,你妈妈害怕你会重蹈她的覆辙,一生不幸!”姜剑平慢慢道。
“妈妈不幸么?妈妈还有我呀!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不会受到任何束缚的!妈妈爱爸爸,如果让她知道爸爸会英年早逝,她一定也不会改变这份爱——就像我和文笛,如果老天让我知道他会在在这一天移情别恋,离我而去,那么我一定会更加好好爱他,好好把握这短暂的快乐时光!”
“哈哈哈!好!这才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姜剑平大笑道,“好了,你先去睡觉吧!我给你作几个好菜!”

听见珠儿房间传出轻微的鼾声,姜剑平这才放心。
我的傻徒弟,编瞎话都不眨眨眼!姜剑平回想着珠儿说的话,他看出那把枪是假的,所以才奋不顾身的保护珠儿——这是不可能的!首先,匪徒的假枪做得很精细,不拿在手中根本辨认不出真伪,他在那样的距离怎么能看出枪是假的呢?再说,匪徒拿出枪的一霎那,文笛就扑了过去——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做出来的动作只能是出于关心,出于对爱人的爱护,怎么会是工于心计的献媚求宠呢?
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朱明春而起。我先不把事情挑破……还是先和我那宝贝徒弟谈谈吧!
想着,他拨通了文笛的手机。
您拨的用户忙,请稍候再拨!电话里传来音讯员柔和的声音。
该死的小子,忙什么呢?连拨了几次电话未果,姜剑平有点沉不住气了,拨手机拨不通,打你家的电话总不会有问题吧!
他想错了。电话那边传来了文笛柔和的声音:这里是宫家,主人现在不在家,请您听到提示音后留下您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姜剑平对着听筒大喊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心下也没底了:莫非这个小子真的是移情别恋了?现在正在风流快活?
文笛其时正躺在床上,他的嘴唇干裂,双目微闭,手里抓着手机——他的心中受着痛苦的煎熬,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要裂开一般,每根骨头都胀痛难忍。
他发烧了。当他觉得身体不适的时候,他已经动弹不得了。他想打电话给弟弟,但是他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他想下地找点水喝——手指都支配不了,怎么支配自己的腿呢?忍受着饥饿,病痛的折磨,加上对爱情的迷茫,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他发现手边有一个通讯工具——手机——他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拨通了弟弟的电话——这个时候,能拯救自己的大概就只有弟弟了!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手机坏了。
他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以至于听到家中电话狂想,他已经做不出——甚至说是不想做出任何反应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珠儿的名字,再次陷入绝望的深渊……
“什么?”文弱听了妹妹的话后大吃一惊,“珠儿和痞子分手了?”
其时兄妹二人正在共进早餐。
“是呀,就在那家叫做什么什么猫的酒店门口,我亲眼看见的——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什么?这个坏人!”文弱轻轻的骂了句,“这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倒想问你呢,你到那去干什么了?难道是巧遇么?该不会是……”
“没有啦,哥哥你别想得那么多好不好!”文静小声道,“我那天是一个人路过,纯属巧遇!”
“两个人吧?”文弱阴沉的声音让妹妹不寒而栗,“你和那个小子,在你那辆奔驰车里……你那辆奔驰车的后座可以伸展,阿,就像一张小床……说说吧,你们在干什么?难道说你和那个混蛋又……”
“没有,真的!”文静顽皮的笑了笑,“当时就是一个人!”其实她心想,那时我们两个已经合二为一了,说是一个人也不过分!
“我告诉你,和那种男人不能太认真,倘若有一天他异想天开的想让你帮他生个儿子,你一定要赏他两巴掌,打消他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你记住哥哥的话,一个对自己爱人负责的人,是绝对不会去干贩卖毒品那种勾当的——所以说……”
“和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只能作爱,但是绝对不能有爱的结晶!这句话你说过很多遍了,很烦呢!你就是这样教你的妹妹么?回头我一定要在爸爸那奏你一本,嗯,就说你鼓动我和男生发生性行为!”
“阿!老天!”文弱叹口气,“你饶了我吧!”
其实文弱抓过一次现行。当时他看见那个臭小子竟然敢侵犯自己的妹妹——虽然这是个已经不再避讳性的年代——但是文弱还是和差点把陆国昭给阉了。后来,文静和陆国昭见事情已经被恶魔(对破坏他们感情的文弱的称呼)发现了,反而越发明目张胆了。
但是文弱还是百般破坏。无奈之下,文静把自己的汽车给改装了——后座可以任意伸展——展开时就如同一张小床。为什么这么设计,我就不细说了。
哼!你教我?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文静心想,但是转念又想到昨天陆国昭说的话,他的确是问过我,是不是愿意给他生个儿子——我到底该不该答应呢?
想到这不由得粉面微红。
文弱看看妹妹,又想了想陆国昭——论长相,两人真是朗女貌,如果那个小混蛋从事正当职业的话,我一定不会反对,可是……正自胡思乱想,文静再次开口:“哥,我还没说完呢,痞子哥哥原来是在演戏……”
文弱仔细听着妹妹述说,越来越肯定这个从前已经肯定了无数次的念头——文笛是个脑袋简单的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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