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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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吃喝到很晚才散。文笛和弟弟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你怎么才回来?”面对父亲的质问,文笛答道:“和朋友一起吃饭来的,篮球队的朋友。”
“瞎闹,你自己去就行了,还带着文笙去,他明天还得上学,不像你,成天不务正业。”
“我也不想叫他的,谁叫他也是篮球队的。”文笛十分的不服气,“我打篮球,你说我不务正业,弟弟打篮球你就什么都不说?你根本就是偏心眼!我自小到大最不服的就是这一点,我做什么都是错,他做什么都是对!”
“对你要求严是为你好,你要是跟你弟弟一样,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我也不管你。”
“我的学习就这样了,考得上大学就考,考不上就补考,反正咱家有的是钱,我有的是时间!”文笛说完回了房间,重重的把门摔上。
文笛的父亲叫宫诚,是警方的谈判专家。但是他对儿子却一点法子都没有。无论怎么谈,儿子都摆出一幅滚刀肉的架势,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看着儿子重重的关上房间的门,他叹了口气,转向小儿子,“你可不能和你哥哥一样,你哥哥太任性了,争强好胜。这样的性子以后是要吃亏的。”
“爸爸,其实你也不用太为哥哥操心,他自己的路就让他自己走吧!你对他的期望太高,总是不满意他做的事,总想让他做得更好,这其实已经伤害了哥哥的自尊心了。所以哥哥会这样,正是对您的不满而自暴自弃呀!”文笙诚恳地说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勇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自小到大,父亲说的话就是圣旨,他从来不会违拗。看父亲没有生气,他接着说,“我敢肯定,只要你能支持哥哥做的某件事,例如篮球,能肯定他的成就,那么哥哥一定会有所改变的。”
“哼!打篮球?他用篮球来赌博,这难道也是可以支持的么?”
“我一定会劝服哥哥,让他以后不再赌球了!”文笙打着保票。
宫诚心中感叹,小儿子今年才十多岁就这样的懂事,肯定能有出息,但是另外一个让人头痛的宝贝怎么办?难道真的放弃他,让他自生自灭么?终于,他想定决心,说:“那好吧,以后我不会要求你哥太苛刻了。”
日子好似流水,全国大赛的决赛眼看就要开始了。
“今天就先这样了,还有三天就是决赛了,以后的日子会更加辛苦!”
“是!”众人异口同声得道。
就连宫文笛这样的壮汉都被文弱练得浑身是汗,气喘吁吁,更不要说其他人了。杨平已经躺在板上了,常箫等三个炮手都蹲在地上,汗水滴滴嗒嗒的淌着。
文笛和弟弟不知道是怎么奋斗回家的。“哥哥,我腿酸!”“我也是!赶紧洗个澡!”“放水放水!”文笙说着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浴室。这时,文笛的手机响起,文弱发的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兄弟,你说的战术我考虑过了,大概可用,就是太奸诈了。但是你说得对,兵不厌诈。
文笛笑着退出信箱,脱了衣服冲进浴室。兄弟两个洗了澡,觉得轻松多了。这时,电话再次响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杨平来电’字样,他接通电话,“干什么痞子?什么?好的,我马上到,钱的事我来搞定,我马上来!”文笛这个外号算是在人群里传开了,这些天的接触,人们发现这个臭名昭著的痞子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臭,但是痞子二字算是改不了口了。文笛为了还击,也把别人叫做痞子,尤其是杨平。
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满是笑容,但他继续听下去,那笑容就消失了,换成一脸的凝重。
“哥哥,怎么了?”文笙见哥哥脸色不对,问道。
“文弱出事了,你在家里呆着,老爸回来后告诉他我去了医院,让他准备点钱!”文笛边说边穿好衣服,拿上钱包和电话,冲出门外。
出租车里,文笛的脑袋里回响着刚才杨平说的话:“老大出事了,被车撞了,我们现在在山泉市第一医院,医院要5000元押金……”
当今社会,医生本来是救死扶伤的天使,但是医院里的种种规章制度限制了医生们履行职责。
文笛赶到医院时,文弱正躺在一张推车上,满身是血,右腿上绑着杨平的上衣——本来是一件米黄色的汗衫,现在早已经变成红色。人早就没有了知觉。
文笛大惊失色,连忙找到杨平,递给他一张卡,密码aptx48699,快点去交费!
文弱终于被推进手术室。
“怎么回事?”眼见神情惶恐的杨平,“老大怎么会被车撞到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们路口分手,老大过马路回家,突然一辆大卡车快速冲过来,老大被带倒了,卡车从他的腿上碾了过去。”
“腿?”文笛傻了。
当文弱被推出手术室时,他还在昏迷中。他身上盖着被单,右腿膝盖往下的地方,空荡荡的。“医生,我朋友的腿?没保住么?”
“我们尽力了,小腿已经粉粹性骨折,没办法。他的头受到了轻微的震荡,肋骨断了两根,胸腔有点积血,上臂有一处骨折。”
“怎么会这样?”文笛傻眼了。他真的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出事就出事了呢?他可是个篮球运动员!他怎么能没有了腿呢?“大夫,我听说最近有一种技术叫非本体断肢再植术,就是说用别人的肢体一直到自己的腿上,能不能给我朋友做这样的手术?他是个篮球运动员,他不能没有腿!”
“你先冷静点,你说的那种手术还不成熟,在我个人看来,还是冒险。”
文笛点点头,没说什么。眼看着医生离去,他转向杨平,“你有没有看清那卡车的车牌?”
“没有,当时车速很快,撞了人后根本没停留。怎么会看得清车牌呢。”杨平的眼中含着泪花,“那辆车简直就是故意的!他闯红灯,又加速,它是冲着老大来的!”
“你报警没?”
“报了,怎么了?”
“你在这照顾文弱,我去下案发现场。”
“怎么了?”杨平从文笛的眼中看出他神情有变,“你要去干什么?”
“好好看着老大。”文笛说着离开了医院。杨平其人平时说话大大咧咧,总有点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刻绝对不会胡说八道的——如果杨平说的是真的,这次根本不是事故,而是谋杀!
只要是谋杀,自己作为受害者最好的朋友,有义务来找出这个该死的凶手!
车祸现场早已被封锁了。交通警们正在忙碌着。文笛在远处张望,看见了熟人。他忙跑过去,“叔叔!您怎会在这里?”
正在指挥现场取证的警官看见文笛顿时笑了,“小子,你这是去那呢?”
“我是路过,怎么了,发生事故了?”
“嗯,一辆大卡车闯红灯撞人逃逸,真是的,听说被撞的是个高中生。”
“跑?”文笛嘻嘻一笑,“这里架的道路监控摄像头是假的么?”
“这倒是,我们已经把录像提出来了,但是这辆车的车牌号用泥土盖住了,只能从车型上看出这是辆奔驰牌重型卡车。”
“你能让我看看那辆车的照片么?”文笛道。
“好吧,看看而已,看完赶紧走,别影响我干活!”按道理,这种东西小名叫照片,大名叫做罪证,是不能平白无故的给普通市民看的。但是文笛的老爸和这位警官是舍命兼换贴的好兄弟,实在不好拒绝这个可爱的干儿子的要求,但他有他的办法。只见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快速在文笛面前晃了下,“看完了?赶紧走吧!”
“什么吗?”文笛大叫道,“你赖皮,这也算让我看么?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别给我捣蛋,赶紧给我回家去!”警官板起脸,“要不然告诉你老爸——揍你!”
文笛办个鬼脸,失望的走开了。
熟悉他的人都能从他的眼中看出端倪——那闪亮的眸子说明他已经把握那霎那之机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
没错,这次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的!首先,牌照被泥挡住,最近根本没有下雨,这泥土一定是人为遮上去的,再看现场的痕迹,这辆车没有减速的迹象,照常理看,发现前方有人,或者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都会下意识的踩刹车,但是这辆车没有,从这辆吃留下的轮胎印记来看,这辆车曾在中图加速。
刚刚我看了那张照片,卡车的轮胎磨损的严重,近期就要更换,但是这种车的轮胎并不是哪里都能买到的!代理这种轮胎的全市只有一家,而且还得提前预订。
文笛想着,掏出手机,拨了一串电话。
“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真是不好意思了!”文笛先是赔礼道歉,然后转入正题,“问您件事,你们这里有没有人预订t-80型轮胎么?”
“有又怎样?没有怎样?”对方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快说有什么事,老子要关机睡觉了!”
“少睡几秒,我这有件很好的买卖,你做么?省钱呀!”
“什么买卖?”对方的声音顿时清晰了,“快说!我就知道你小子给老子打电话就是有好事关照我了!”
“我这里有一批t-88轮胎,是一个兄弟订的,不用路费,只收成本。”

“正好,我这里刚有个客人要四个这种牌号的轮胎!”
“那就在我这提货吧,是兄弟,一句话,什么时候客人来换轮胎,你就给我打电话!马上送到!”
“好好,就这么定下了!”
文笛笑着收起电话。这辆车一定会去换轮胎的,轮胎就是证据,他要湮灭证据!
文笛想着,马上给文弱家里打电话。“喂,你找那位?”
“找你!你大概有听你哥哥说起我吧?我叫宫文笛。”
“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哥哥的队员,就是那个163cm会灌篮的小个子!”文笛心中奇怪,文弱没有提过我么?但现在哪里是为这样小事计较的时候,于是他把自己的招牌特征说了。
“哦,痞子!我倒是听我哥哥提起过,原来你不叫痞子,叫文笛呀!”对方的的声音笑得很甜。
不知道把你哥哥的事告诉你你还笑得出么?文笛想着,伸出手来擦了擦两腮滑落的泪水。“你听我说,你要是信任我的话,就按照我所说的办,锁好门窗,一定要锁好门!最好是挡上什么东西!哪也别去,我马上赶过去接你。敲门暗号,三长两短。记住,三长两短!否则谁敲门也别开!”
“出什么事了?”电话那边,文静听出文笛说话的声音有异,又想起哥哥怎会这么晚没回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是不是我哥哥出事了了?”
“不要问,等着我就是了!”
文静还想说些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她焦急地拨了哥哥的电话,没人听。“到底怎么了?”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她接着又给杨平打电话,但是对方的手机也关机了,无奈之下,他只有选择等待。终于,响起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谁?”“我,痞子!”文静赶忙开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个英俊少年,美中不足的就是身材矮了些。只见他用手拢了拢那头柔顺的黑发,文静盯着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呆呆的愣住了。
“你收拾下,跟我走。”文笛走进屋,反锁上门,说道,“这里不是太安全。”
“到底怎么了?”文静道,“出了什么事?”
“快,先收拾东西,我们边走边说!”
虽然有满腹的疑问,但是她还是照做了,文静利落的把应用之物收拾到一个小旅行包里,和文笛离开了家。
“我们到底要去哪?”计程车上,文静再次询问道。
“去我家。”文笛回答得很简短。
“什么?去你家?你家岂不是更不安全?”
“嗯,你不用担心我,我这几天都会住在医院,你哥哥身边不能没人。”
“哥哥住在医院?”文静大吃一惊,“哥哥倒是怎么了?”
“车祸。”这是到家前文笛说得最后一句话。
“儿子,这是谁呀?”宫诚终于把儿子等回来了,“又交女朋友了?”
“不是,这是同学的妹妹!”文笛满面通红说。
“文弱的伤势怎么样了?”宫诚问道。
“没什么,轻伤而已。”文笛避重就轻的答道。他实在是不习惯父亲这种口气,他怎么突然变温柔了?
“我知道说了也是没用,但我还是要说,有什么事就说话!记住,我是你爸爸!”
“我并没有承认过你是我…………”文笛喘了口气,接着说,“妈妈……”
说完就拉着文静进了自己的房间。
文静打量着房间的布置,一张小床,一张写字台,一个电脑桌,一个书架,仅此而已。只是墙上贴着许多篮球海报。真的和哥哥的房间很像呢!看来痞子也很热爱篮球呢!文静尽量的把思绪岔开,不去想哥哥的事——痞子虽然说是小伤——但是从他的行为举止,眼神语气来看,分明就是大事件!
“被子是新换的,但愿你没有洁癖。电脑你可以开,书你可以随便看,但是不能出门。就呆在这里。”
“你总要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吧?”
“你哥哥出了车祸,但是车祸是人为制造的。我想你哥哥只是个学生,怎会有这样的仇家?十有**是你父母的仇人,采取的报复。干警察的总会有些仇家吧!所以我怕你有危险,把你安顿在这里,应该很安全。”
“我哥哥伤的重么?”
“不重,估计过两天就好了。”
“我不信!你别骗我!”
“是真的!”
“你睡觉吧,我去医院看看。”
“你带我去看看我哥哥吧?”
“你今天先睡觉,明天,我明天一定带你去。”
文笛敷衍着,退出房间,他把弟弟拎过来,趴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几句,然后上了开往医院的出租车。
细细想了想这次文弱的医药费,他好歹还是松了口气,自己卡里的钱是足够了。
文笛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文弱的父亲打了电话,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作了汇报……第二天一早,文笛的电话响了。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从地铺上爬起来,看了看旁边铺上睡得正香的杨平,轻轻地走出病房,掏出手机,“喂?送什么?噢,我想起来了!是是是,轮胎吗,我当然记得,我马上就来!”
文笛收好电话,急冲冲的回到病房,推了推身边的杨平简单的交待两句,离开了医院。
“出租车!去永利车行!”文笛钻进出租车,冲司机大喊道,“开快点,低于120公里我就砸罐!”
永利车行
“老板,我来了!”听见文笛的声音,车行的老板迎了出来,见到文笛第一句话就是:“轮胎呢?”
“你急什么?”文笛扫了眼停在车行里的几辆汽车,“卡车呢?”
“在洗车房!”
“什么?”文笛大叫道,“不能洗!”他说着,冲向洗车房,果然,一辆奔驰大卡车正停在那里,“老板,这辆车不能洗!”
“现在就是想洗多不成,”老板乐悠悠的跟过来,“没水!”
“太好了!”文笛长出口气道,“等下,我打个电话,让人把轮胎送来。”
“客人正等着呢!”
“司机在么?”
“在休息室!”
“去跟他说马上就来!反正现在洗不了车他也走不了。你去陪客人吧,不用管我。”
“你可尽快!”
看着老板屁颠屁颠得走了,文笛掏出手机,打通了父亲的手机。
“老爸?”
“怎么?现在还在医院么?”宫诚尽量把心中因为儿子没有上学而燃起的怒火压了压——这已经是条件反射了。
“爸,昨天林叔叔来过电话了吧?”
“嗯,你小子办事还挺周到……”
“还有更周到的……”
宫诚听完儿子的话,忙嘱咐:“你千万别乱来,我马上联络交通大队的伙计……记住,千万别轻举妄动!”
天是那样的阴,云如墨染,越聚越多。
时间不长,被文笛叫做叔叔的那个警官带着一批人来了。
“叔叔,那辆车在那里,尽管验!”文笛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小子,天天不上学,瞎闹!”
说完他领着几个手下去检查车子。
这时,他发现有个人向这边张望,神色慌张。“唉,你,你看什么?”文笛喊道,“撞了人就白撞了?”这一诈,那个人马上就跑,文笛心想,你跑?心虚呀?小样!我让你先跑几步,要不然追上你不算是我的本事!想着,他心里默数:一步,两步,三步,当数到四步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离弦之箭,射向逃跑的人。
文笛万没想到,没想到这个人还真能跑,追了好长一段路竟然没追上!文笛心里着急,看来得用实力了!只听他怒吼道:凯布塞达!(宇宙骑士中铁加曼利刃变身时喊的口号,日文音译,其实就是装着或变身的意思。)这口号不是白喊的,只见文笛的速度顿时提升了许多,转眼间追到那人的身后,飞身扑了上去,将他压倒在地,“跑!混蛋!你跑什么?你知道被你撞的那个人么?他残废了!他的腿没有了!他是个篮球运动员呀!你怎么这么恨毒?”文笛叫喊着,小钵盂般的坚硬如铁的拳头不住地照他脸上招呼,“你还他的腿!把腿还给他!”
“我给你两百万,你去要了姓林的儿子的那条右腿……这是八十万定金,这件事办成了,一百二十万马上给——以后我不会昆带你的。”
看着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他心动了,内心深处的贪欲战胜了理性——当他项目边冲过去的时候,他看见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性命,而是一个撞过去就会得到一百二十万的彩头……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见光,他没有后悔,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后悔。虽然埃打的事脸,但他双手却死死护住胸口——那里装着他刚刚得来的一百二十万块钱!
文笛哭了。正巧天下雨了。大雨掩盖了他脸上的热泪,让他豪无顾忌的哭个痛快。只听着雷声大作,大雨倾盆。但有一段西江月到这场雨的好处:
滚滚雷声大作,瓢泼大雨倾盆,道道利闪画长空,凄凉凄美悲壮。
悲从心中腾起,恨自胆边丛生,眼含热泪滚滚流,疑作甘霖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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