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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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3日 星期一
从今天开始,学校的评估工作将全面展开。
午9点钟,金校长主持了会议。他在会上一再强调这次评估工作的重要性,说教育局的同志已经进驻我校,这次评估工作是有关学校的生存问题,不能出半点差错。
接着他作了具体的分工,财务方面由罗利珍负责,办公室由夏书记负责,教育科由张科长负责。末了说设备管理这一摊子尤为重要,叶晓风是校设备管理员,具体工作和一切基础资料以及各种报表的填写由她操作和提供。办公室、电教室、实习厂、库管人员的资料全部交给她汇总……
金校长交待完后,礼貌而谦恭地向我笑了笑。我从来没受过金校长当官以来这种礼遇,目光不敢正视他,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低下了头。
金校长讲完后,杨书记也程序化地讲了一通,他也重复了评估工作的重要性,说要用最佳状态迎接评估检查组的到来……
会开到上午12点钟才结束。
金校长一宣布散会,我收拾起笔记本就往外走。金校长急步走到我的身边,悄悄的对我说,晚上他准备为我的老同学王前江接风,想请我作倍,下午6:30分到南滨路的“与时俱进大酒楼”吃饭。
我一听金校长请我吃饭,顿时紧张起来。平时除了工作,我最怕和当官的打交道,和他们在一起我简直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更不说和他们一起吃饭。我这人挺没出息的,估计我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恐官症”。我忙说:“金校长对不起,我妈今天……”
“你怕是‘鸿门宴’?不给面子?”金校长的声音说得很轻,但我知道了他话中的份量。
“金校长,你别误会,我真……我……”我的脸憋得像天边的火烧云,结结巴巴的急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金校长说:“叶老师,吃饭的事我不勉为其难,你看着办吧。”说完,他夹着公文包走了。
我怔怔地看着金校长的背影如临大敌。我咬了咬嘴唇,对自己说道,今天哪怕是吃老鼠药都要去,否则我是给脸不要脸,狗坐筲箕不服抬举。
晚上6:30分,我如约到了南滨路的“与时俱进大酒楼”,远远看见金校长和王前江在门口等我。王前江笑眯眯地对我说:“你来了,我们正等你呢!”
我不瞒的瞟了王前江一眼道:“不是说好6:30分吗?我一分钟都没有迟到啊。”
王前江也不在乎我的态度,好脾气的说道:“是啊,你一贯时间概念强,当然不会迟到罗。”金校长意味深长地朝我俩笑了笑带我们走进了酒楼。
我们走进了一间高档的雅间,一会儿的功夫,酒菜就端上了桌。
入席的开场白是干杯,金校长给各自斟满了一杯五粮液,站起来举杯说:“今天,为王主任光临我校指导工作,为你们老同学的相逢干杯!”王前江今天显得特别的高兴,笑盈盈的站起来碰杯后一饮而尽。我轻轻的小饮了一口。

落座后,金校长对我们说:“来,别客气,吃菜吃菜。”接着他把满桌的菜肴一一向我介绍:叶老师,这道菜是‘太子护宝’,不仅味道好,而且龟肉具有丰富的营养。这道是菜‘糟醉构杞豚’、这是‘鱼茸蟹斗’、这是‘游龙戏凤’、这是‘五龙捧寿’,这几道菜是四川风味。‘鸡脯炸蜂巢’、‘金鱼戏莲’、‘东方明珠’、是海派菜点。‘荷塘哇鸣‘是上等的青哇肉拼盘。’雄鸡报晓、是用龙虾肉制作的。你一定要吃好!”
金校长的介绍让我目不暇接。说实话,这些菜名我听都没听过,更不要说见过了。特别是那盘“雄鸡报晓”,简直做得美丽逼真,用龙虾肉制作成的雄鸡立在盘中央栩栩如生,像精致的艺术品。我像陈奂生进城,傻乎乎的不晓得怎样下筷子, 也不敢正视金校长那张热情洋溢的笑脸,红着脸低着头假装斯文的吃着。
王前江不时地看着我笑,他对金校长说:“你看我这老同学,像一个大姑娘似的不好意思,和学生时代的叶晓风判若两人。”
金校长接着说,:“我和叶老师是多年的老朋友,她工作能干敬业,又多才多艺。我准备把她安排到一个重要的工作岗位上去。”说完,金校长站起来又举起杯:“来,我也不多说了,干杯,一切尽在酒杯里。”
他们喝得正酣畅时,金校长的手机响了,手机信号很好,声音很大。他打电话也没有回避我们,我在旁边听见好像是他夫人赵爱贵打来的。赵爱贵说张局长的夫人今天过生日,她要学校的小骄车去参加局长夫人的生日宴会。金校长说你直接给汪司机打电话叫他送你。赵爱贵说司机的手机关了,家里又没有人接。金校长说叫陈司机的桑嗒拉送你去吧。电话那边叽叽嘟嘟的说了些什么,接着就出现了忙音。
金校长定定神把手机看了几秒种,连声说,不好意思,耽搁了,我们喝!喝!接着朝服务生喊道:“来一瓶人头马。”
我悄悄的拉了拉王前江的衣服,示意他别要酒了。前江站起身来客气的劝阻道:“金校长不要酒了,我们喝得已经尽兴了,改天我再请你。”
金校长见王前江坚持不要酒,也就罢了。
酒足饭饱后,金校长又邀请我们到金足洗足城去轻松一下。王前江婉言谢绝了。金校长说有的是机会再聚,说完驾着他的轿车绝尘而去。
金校长走了,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苦着脸对王前江说,这一顿酒席把我累惨了,比上一个月的班还累。王前江说,没这么夸张吧,主要是你没有习惯。我说我能习惯吗?这种习惯是需要地位的。王前江不想再继续和我讨论关于“习惯”的问题了,笑着说,我们到解放碑的步行街逛逛吧。我说不了,今天我实在太疲倦了,我要回家早点休息了。前江只好不舍的把我送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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