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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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玉珠峰就像圣洁的女神一般,美丽而娴静。如此美景此刻却是无人欣赏,只是空气中充斥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峰顶立着两个身影。一个身穿灰色长袍,长发束起,却是有些凌乱。他身材消瘦,须发皆白,乃是一位老者。老者双眼轻阖,负手而立,仿佛融入这尘世一般。他身后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青年面貌俊朗,表情冷漠,眼中似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佳儿,”老者缓缓开口,道:“明日你便要下山了,不必急着回来,大赛之后你可以去游历一番。你如今武道已有小成,静修只怕效果不佳,只有于尘世之中的磨砺,才是你成长的途径。”
“师傅,弟子明白。”少年虽然表情冷峻,但却透着丝丝的不舍。
不错,此二人便是昆仑大长老薛松与爱徒陈宇佳。自昆仑答应赴约之后,便开始着手为蜀山之行作准备。明日,秦战天便会带领陈宇佳、秦风等十几名三代弟子前往蜀山。临行之际,薛松将陈宇佳叫出,叮嘱一些事宜。
薛松望着爱徒,眼中满是慈爱,他微笑道:“佳儿,为师育你已有十八年,如今见你玉树长成,心中自是欣慰不已。你一直待于这昆仑山中,不曾出世,故而对世间人情世故不甚通了。为师对此有些担心,你生性冷漠、孤僻,我只怕你于江湖之上孤身独闯,甚是不易啊!”
陈宇佳抬头望向长空,却是没有言语。
薛松轻叹一口气道:“佳儿,我知人之心性不易更改,故而,我也不欲让你非要转变脾性。我只希望你将来处世之时,莫要偏执,哪怕只是让自己平凡一些,也是好的。你可明白?”
陈宇佳看着薛松满含深意的双眼,心中一叹,道:“师傅,你是怕我锋芒毕露吗?”他转身背对薛松,轻叹道:“师傅,徒儿随你修行十余载,早已将您当作我的至亲。我的身世......只怕已是无从查起,但......”他猛然转身望向薛松,道:“师傅,我若不为家复仇,我焉能对的起这七尺男儿之身?!”
薛松深深一叹,轻轻摇了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虽不欲锋芒太露,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要查探身世,便要寻访许多名家,更是免不了要杀人。名声败便败了,无论如何,我定当复仇,以告父母在天之灵!”陈宇佳的话犹如坚铁一般硬朗。
薛松知道这个徒儿不是寻常之人,心性也是与众不同,苦劝只怕也是无用,只得心中默叹。
陈宇佳忽然跪,向薛松三叩首。薛松见状急欲将其扶起,却被陈宇佳真气隔绝,他不禁摇了摇头。陈宇佳行礼完毕起身道:“师傅,徒儿身负血仇,却苟活十余载。如今实力不足,只怕想要报仇还为时尚早。请师傅放心,在我功力不及之际,我当保全这条性命,将来若有复仇之日,余生定当服饰师傅身旁,以尽孝道!”
薛松看着陈宇佳,竟觉眼中有些湿润,不觉轻笑道:“你看,师傅真是老了。竟是唠叨起来!你此行下山磨炼,我当高兴才是啊!佳儿,你要倍加努力,将来我昆仑可还要靠你支撑啊!”
陈宇佳也笑道:“师傅言重了!”两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是欣慰?是洒脱?是不舍?是深情?
恨乎?愁乎?怨乎?忧乎?过便过了,一笑置之!我当无忧,以笑对天下!
良久,两人心情渐渐平缓。薛松微笑道:“佳儿,明日你便走了。今日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哦?”陈宇佳道:“师傅要带我见谁?”
“你五师叔。当初他听闻你以十八之龄进入‘意剑’之境,心惊不已。本欲见你一面,但由于一直处于静修闭关之中,不便随意外出,如今你将要下山,我便借此机会带你去见见他吧!”

“是!”
两人化作两条清影,转眼便消失在长空之中。
进入这样一个方,陈宇佳不知是当心惊,还是当敬服。
穿越无数丛林才来到了这个山洞。山洞之中光线昏暗,空气潮湿,还散发着一种腐臭味。整个山洞极大,大约行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到头,只是沿途石壁之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坑洞,看来应是被内劲所创,数目甚是惊人,几乎一路之上到处都是剑痕和坑洞。如果是一个人于此静修的话,那就真不知这个人在此待了已有多少个年头。
陈宇佳越走越是心惊,回望薛松,却见他表情异常平静,似乎已是见怪不怪了。大约又走了一刻钟,山洞终于走到了尽头。只见洞底处有一块凸起的石块,长约三丈,宽约二丈,高约三丈。其上盘坐着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老者长发散乱,遮住面庞,让人看不清面目,周身衣物破烂不堪,已是不能蔽体。陈宇佳心道,这便是那位五师叔吗?
据说那位五师叔年轻之时,仪表堂堂,潇洒飘逸,素有“帅剑侠”的名号,如今竟会是此等模样?到底是什么原因令这位五师叔变化如斯?
薛松看了看这位五师弟,眼中满是不忍,他轻叹道:“五师弟,我带佳儿来了!”
老人忽然睁开双眼,精光直射,陈宇佳顿觉支撑不住,心道:这位五师叔功力如此了得!老人眉宇轻皱一下便恢复如常。他仔细打量陈宇佳一番,便收回目光,再次闭上双眼。陈宇佳顿觉压力徒减,不觉长出一口气。能令自己如此吃力的,除师傅之外,就是这位五师叔了。
良久,五师叔忽然开口道:“大师兄,此子果是奇才!迈入‘意剑’之境不过短短数日便又有精进,看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声音沙哑艰涩,但却是透着赞叹之意。顿了一顿,望向陈宇佳,道:“佳儿,你过来。”
陈宇佳闻言向五师叔走去,直觉此时毫无压力,看来刚才只是测试一下自己的实力,心下苦笑不已:自己毕竟还是实力不足啊!
五师叔将陈宇佳左手执起,仔细观看起来,眉头渐渐皱起。陈宇佳心觉奇怪不已,不一会儿,五师叔放下陈宇佳的手道:“佳儿,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师傅说。”
“是!”陈宇佳虽有疑问,但却不是多话之人,便独自出洞去了。
待陈宇佳走远,大师兄忽然开口道:“师弟,可有什么发现?”
五师弟皱了皱眉,道:“我习卦已有十余载,今日对佳儿却是有些看不透。不过......”
“不过什么?”
五师弟轻摇着头道:“我只是模糊感觉到佳儿此生甚是颠沛,于‘情’之一字会有劫数!”
“‘情’之一字?”薛松脑海中浮现出秦妍的面容,心道:难道是为了妍儿吗?
五师弟忽然向薛松道:“大师兄,你可知佳儿的身世?”
“噢?”薛松皱眉道:“师弟,莫不是你看出了什么?”
五师弟忽然站起道:“为何我感觉如此熟悉,我觉得他很想......那个人!”
薛松平静道:“师弟,你多心了。”顿了一顿道:“佳儿明日便要下山,我还有些事要交待,我便先走了。”言毕转身离去。
五师弟望着薛松的背影喃喃道:“希望如你所言......”
翌日清晨,秦战天等十四人立于昆仑派门前。
唐之洋微笑道:“战天,此次赴约你为领队,莫要丢了我昆仑的脸面,也莫要惹事,明白吗?”
“是!”
“好了,你们去吧!”
众人深施一礼,向山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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