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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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终于可以出来玩咯!”一出昆仑山,秦妍便兴奋的大叫起来,众人均是深有同感欢呼不已。的确,这些昆仑弟子于山中修习多年,此次乃是首次下山,当然是兴奋不已。在场十四人中,只怕也只有秦战天一人下过山。
陈宇佳深吸一口气,只觉心中除了感受新鲜的兴奋以外,还有更多的是沉重。自己身负血海深仇,父母生死不知,而如今自己却连身世也是不知。虽然习武已有小成,但对于真正的高手,却是相差良多。
该当如何?调查身世以何入手?复仇以谁为目标?茫然,茫然!陈宇佳心中迷惘不已,究竟自己要怎么办呢?莫不是要放弃?绝不可能!堂堂七尺男儿屹立天之间,身世不知,家仇不报,何以立足?
陈宇佳从怀中取出那枚随身十八载的玉佩,上面纹路并不清晰,只隐约可以看出那图像似乎是一个头生双角的奇兽。玉佩制作的并不精细,只是佩戴了十几年,表面摩擦的也甚是光滑。这其中到底暗藏着什么玄机?陈宇佳心道,只怕自己的身世也只有玉佩这一个线索了,陈宇佳不觉轻轻叹了一口气。
正在陈宇佳愁闷之时,一个红色身影渐渐靠近。
“佳哥哥,你在想什么呢?”秦妍望向沉思的陈宇佳轻语道。
“哦。”陈宇佳回过神来,见是秦妍,表情稍稍缓和一些,道:“我没想什么。”
秦妍撅了撅嘴道:“不说就算了!”忽然看到陈宇佳手中的玉佩,好奇问道:“佳哥哥,你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玉佩啊?”一伸手便将玉佩执于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我的传家之宝。”
“噢?我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制作的一点也不精致嘛!”秦妍撇撇嘴将玉佩还与陈宇佳。
陈宇佳看着手中玉佩,喃喃道:“可它是我身世的唯一证据啊!”
秦妍没有听清陈宇佳的话,刚要再问,却听秦战天道:“大家加紧赶路,等到了城镇,给你们放半天假!”众人闻言欢呼不已,秦战天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正午时分,众人终于到达一个城镇。秦战天介绍道:“此镇名叫洛水镇,人口众多。这里是距我昆仑山最近的一个城镇了,我昆仑派平时的必需物品皆是取自这里。”
众人见城中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好不繁荣的景象。街两旁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偶尔还有有士兵从旁巡逻而过,看来此镇不仅繁荣,而且世风严谨。一行十四人找到一家干净的客栈,便宿食其中。
众人吃过午饭,将行李、住宿交待妥当,便打算一起游玩这座城镇。三代弟子均是兴奋不已,除了陈宇佳与秦风以外,其他弟子已是把持不住: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新奇不已,还会闹出些小笑话。秦风也是心动不已,但奈何父亲就在一旁不敢放肆。而陈宇佳生性不喜嬉闹,故而也是静静行走。秦妍小孩儿心性,看到新奇之物便要细赏,还不是问问呢陈宇佳,陈宇佳只觉头大无比,便对秦战天道:“秦叔,我想一个人去转转。客栈位置我已记清,晚点时候我会自行回去。”陈宇佳拜于薛松门下,本与秦战天同辈,但碍于礼节,便称秦战天为“秦叔”。

秦战天点头道:“佳儿,你早些回来,我们还要商量一下比赛之时。”
“是!”陈宇佳应了一声,转头望了望正在嘻玩的秦妍,转身向反方向行去。
陈宇佳行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望着频繁的人群,忽觉心中生出一种失落感。他看到大街上美满的一家三口人,夫携妻,妻牵子,嘻嘻闹闹,快快乐乐。陈宇佳心道:原本我也当时这样吧?如果没有仇杀,也许我也能如这小孩一般牵着娘亲的手,在父亲的怀中撒娇?若是无这些烦恼,也许我也当是生龙活虎、疯疯癫癫蹦来跳去?不觉间,他的双眼湿润了。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家庭,想起了自己孤独的成长:
一个弱小的身影立于寒风劲吹的峰顶,手执长剑,一遍又一遍习练学过的剑式。那一年自己六岁。
一个挺拔的身影穿梭于一片乱石之中,仔细观察着阵势变化,不敢有丝毫松懈,独自一人摸索。那一年自己十二岁。
一个英气勃发的身影,望着手中长剑,又看了看空中的晨日,心生顿悟,身随剑动,剑式一招招倾泻而出。这一年自己十八岁。
十八年习武生涯,十八年成长历程。孤独相伴,艰难相随。造就了自己冷漠、孤僻的心性。自己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便是学好本事,查出身世,报仇雪恨。那么,之后呢?
之后?谁曾想过!走便走,有路便走。活便活,有命便活!如果自己还有命活着,便要陪在师傅身旁,养老送终。对!还有妍儿,我还要与妍儿共度一生!
一想起薛松与秦妍,陈宇佳不觉心中一暖。是啊!十八年成长最苦,但薛松这位良师却始终陪在身旁。当自己练武过度,脱力疲伤之时,师傅焦急为自己医治;当自己心念偏差,走火入魔之时,师傅用心开导自己;当自己习武有成,成长有果之时,师傅真心的为自己祝福和欣慰。还有妍儿,在自己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总有这个女孩儿照顾着自己,关心着自己,如今......还将她的心也一并交予自己,我还有何憾?
陈宇佳猛然从身后取出近一丈长的布包。解开布袋,只见其中横躺这一柄长戟,赫然便是“雨生”。这乃是一个武者的习惯,不论什么情况,兵器都不能离身。陈宇佳此刻心生顿悟,也不顾身在大街之上,惊世骇俗,便抽出“雨生”长戟,飞身直冲天际。
“孤独兮,一袭独舞十春秋,
维艰兮,独身僻悟音难求。
慈亲兮,矜育授业恩师情,
柔情兮,无微不至表真心。
随心而动,天岂无所立兮!”
五句短词,五式戟招。陈宇佳好似豪情勃发,招式洋洋洒洒。是超脱?无论如何,他悟了!
不觉间,陈宇佳的狂舞吸引了众多的平民观众,面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哇,他在飞耶!难道他是神仙?”
“神仙哥哥好帅啊!”
“神仙显灵啦......”
......
忽然,一声长笑自远方传来,震醒了沉醉于招式之中的陈宇佳,“好一句‘随心而动,天岂无所立兮!’小子,与我痛饮一杯可好?”远方渐渐显现出两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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