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在火上的饭盒冒着热气，汤已经煮开了。叶琳娜看了看饭盒，摘下帽子垫在手上，将饭盒提起来，向窝棚了几步，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卡佳。
卡佳默默地望着山下的树林。
叶琳娜提着饭盒走进窝棚，对薇拉说：“叫醒她，给她喂点汤吧。”
薇拉轻轻摇晃了一下金明月：“上士同志！醒醒！”
金明月慢慢睁开眼睛。
薇拉扶住她：“喝点汤吧。”
金明月吃力地坐起来，伤口一阵疼痛。
叶琳娜用勺子喂了她一口。
“你们吃了吗？”
“都吃过了。”
“塔曼呢？他在哪儿？”
叶琳娜看看薇拉，没说话。
“怎么啦？塔曼在哪儿？”
“跑了，跑到树林里去了。刚才交换的时候——”
“跑了？我不是让你盯住他吗？我不是告诉你，朝他的腿开枪吗？”金明月严厉地望着薇拉。“你没照我说的去做？”
“当时，我只顾向那两个家伙射击，没注意——他就跑了。”
“胡说！我的命令很清楚，你的枪口应该对准他！”
“可是，上士同志，你应该能看出来，他不是叛徒，他是自己是人，只是因为一时糊涂才被他们弄到这里来了。”
“我看是你糊涂！如果他不是叛徒，他们为什么要用卡佳来交换他？因为他对日本人有用处！而且是很重要的用处！”
“怎么会呢？他不过是一个上尉。”
“可他是——”一阵伤痛使金明月几乎又要昏迷。
叶琳娜说：“好了，上士同志，别说话了，更不要这么激动。这对你的伤口很有害。先把汤喝了吧。”
“不，你们听我说，这件事很重要。”
“可你的伤口——”
金明月厉声打断她：“别管伤口了！这件事，如果你们不搞清楚，那我这一枪算是白挨了！明白吗？如果让他们抓到塔曼，那我们——”又一阵疼痛，她紧闭双眼说不下去了。
“上士同志，对不起，是我不好——”薇拉惭愧地低下头。
金明月喘息了片刻，睁开眼睛：“薇拉，你是故意放走他的，对不对？”
“我——”薇拉不知该怎么解释。
金明月突然坐起来，拿起枪对准薇拉。
叶琳娜一惊：“你这是干什么？上士同志——”
“住口！把她捆起来！”
“不，上士同志，塔曼不是薇拉故意放走的。我可以做证，当时我们在一起，全力以赴向那两个特务射击。”
“我命令你，把她捆起来！”
“为什么？”薇拉忽然喊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违抗了我的命令，你和叛徒同流合污，你——”一阵伤痛如刀割般剧烈，金明月不得不躺下去。
叶琳娜放下饭盒，猛地抽出匕首。
薇拉吓了一跳。
叶琳娜向外面喊道：“卡佳！”
卡佳听到喊声，向窝棚走去。猎人在山坡隐蔽处张望了一下。太阳已经快要沉下去了，四周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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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琳娜将匕首交给卡佳：“拿去在火上烧一下，我马上要用。”
卡佳：“干什么？”
叶琳娜：“把她伤口里的子弹取出来。”
金明月喘息着：“不，这不行——”
“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做。卡佳，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对不起，魔鬼上士同志。看来，对你只能进行这种魔鬼手术了。”卡佳说完走出去。
薇拉担心地问叶琳娜：“没有麻药，她会疼死的。”
叶琳娜打开医疗包，拿出两支吗啡：“她不会疼死，但可能会忍不住喊叫的，你去找一根粗一点的树枝，让她咬住。”边说边给金明月注射吗啡。
卡佳在火上烧了烧匕首，看了一眼树林，走回窝棚。
猎人悄悄走来，隐蔽在附近。
卡佳将匕首交给叶琳娜，对金明月说：“如果实在忍不住，你就喊出来，像我刚才那样。啊——”她故意发出一声惨叫。
金明月看了看卡佳，淡然一笑。
卡佳突然哽咽起来：“对不起，上士同志，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和张彩，才受得伤，都是我不好——”她抱住金明月大哭。
叶琳娜拉开卡佳：“好了，别哭了，你能明白就好。”问金明月：“怎么样？可以开始了？”
金明月点点头。
“薇拉，让她咬住树枝。”
薇拉看了看手里的树枝，扔到一旁，将胳膊伸到金明月嘴边：“还是咬住我的胳膊吧，既然你非要惩罚我。”
金明月看了她一眼。
“好了，薇拉，别胡闹了。把树枝给她。卡佳，按住她的腿。”
薇拉仍然伸着胳膊：“来吧，快咬住！”
金明月猛地咬住她的胳膊。
卡佳一怔：“你可真是个魔鬼！”用力按住金明月的腿。
叶琳娜开始“手术”。
金明月强忍疼痛，满头大汗。薇拉也努力忍着疼痛，大汗满头。
终于，叶琳娜用镊子夹起带血的弹头：“好了。”
卡佳松了口气，放开两只手。金明月却依然咬着薇拉的胳膊。薇拉拿出毛巾，擦了擦了金明月头上的汗：“这下你解恨了吧？”
金明月松开嘴，喃喃地说了一句：“还没有。”
薇拉卷起袖子，看了看胳膊：“这辈子我都不会忘了你！”
金明月的头歪向一边，又陷入了昏迷。这时，一个小布包扔进窝棚，三个女兵吓了一跳。卡佳立刻端起枪冲出去。
叶琳娜打开小布包，看着捣碎的绿色植物。
薇拉：“这是什么？”
叶琳娜闻了一下：“是草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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