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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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对我没什么意义,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家的。走出城门随便挑了个方向前行,从阑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轻,轻的每一步都象是要飞起来。一路上我几乎都是大张着手在走,脸被打变样了却还在笑,相信一定是很吓人的吧,碰到的路人都带着怜悯目光看我,大概是以为我疯了。哈哈,没关系,疯了又怎样?我就是要疯,快十五年了,就疯这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跑跳向前站定转身,大吸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冲路上行人,天上飞鸟,林中走兽,还有那些看的到的,炕到的一切,大声欢呼高喊;“我……”不对,我不再是岳青了,那个岳青死了,在土匪窝里就自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我,也只是我。忽略钻心疼痛展开从未有过的真心笑容,不论别人怎么看,至少我认为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的笑容;“我叫青月,我是人。”路人尽皆退避,有摇头怜悯的,有会心微笑的,也有指手画脚的,没关系,看吧,尽量的看吧。用看人的眼光来看我。哪怕是怜悯,即便是讥讽,又或者是疑惑,都没关系,从今以后,我是只属于自己的青月。
笑过后却又想哭。现在不同了,想哭就哭吧。闪身躲进旁边树林,抱住棵粗大树干放声大哭,痛痛快快的哭,天崩地裂的哭,象是要将十几年的泪水一次全部哭出来。好畅快。
笑过也哭过,该是考虑生计问题的时候了。我从风府**了一比数目不小的银钱,足够找个地方买间不大的房子再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现在的问题是我该去那里。一定要离风府远远的,否则难保少爷~~不对,是疯子不会找上来灭口。毕竟我是帮他做过事的。小心使得万年船,多个心眼没坏处。从未单独出过门,根本辩不清方向。其实方向并不重要吧,离这里远些就对了。
顺着道找到间驿站打尖。草草吃了些东西跟店纪了辆马车,说不出来具体要去那里,只让车夫顺路走,越远越好。车马不停的赶了近一个月的路,中间因为车夫不愿再走而换了好几次车。当第三个车夫死活不肯再走的时候,马车将我拉进了距离最近的城门。上京。
城镇很大也很繁华,街面上什么都有,相信在这里应该怎么都能混口饭吃吧。仔细想想我会的东西还真是不多。除了杀人其他的都是一般平平,想靠手艺吃饭是不可能了。或者可以开个杂货铺什么的。不需要多好的生活,三餐一宿能温饱已经很好。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慢慢再找房滓店铺。好在身上带的钱不少,够支持很长一段时间的。就这么办了,先找客栈住下。
比较了很久,我走进一家地处僻静门庭老旧的客栈。老旧些价钱当然也会便宜,虽然钱还称手,可现在都还没什么进项,坐吃山空的,能省则省。刚进门就看见掌柜的正举着藤仗打骂一个小二打扮的人。看的出来下手很重,那小二被打的哀叫连连然敢躲闪。再看正惶的掌柜,大概五十开外,一身横肉看着就不象善良之辈。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我也算不上什人吧。为了荷包着想,虽然有所顾及但还是暗扣着指刀决定住下。
“店家,麻烦给我一间客房,简单些能住人就行。”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意无意的站在两人中间,事实上我绝对没有蔓不平拔刀助的打算。从没人助过我,不是吗?只是觉得太吵吧。
这店里显然一直都没什么生意,掌柜见我是来租房子的,先是一愣,然后立即满脸堆笑停下打骂动作,那眼睛都眯的快炕见了。接连点头的动作很大,真怀疑那脑袋会掉下来;“姑娘,要住店啊,有,有,有。”转头对那还在一边抹泪的小二狠踹一脚道;“还不带着姑娘进去。”
“是,掌柜的。”唯唯诺诺应了一声,小二就差没跪下来回应了。低弯下的腰一直就没抬起来过。勾着身子向我做了个请的动作小心翼翼道;“这位姑娘,里面请。”
冲掌柜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跟着小二往里走。我要的是很一般的房间,在后院楼下。不大的房间,一桌一椅,四脚上挂着粗布帘子,有个漆迹班驳已经分辨不出原本颜的木头柜子立在房间角落。太旧,柜门都关不上。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柴房都住过,这里干净多了。
很满意的放下包袱对小二微笑答谢,看见他脸上红肿带青,没说什么,各安天命吧。我也刚逃出来,谁也不比谁更可怜。抬手想告诉他没事可以出去了,听见叮当声落在地面,是早上买包子时找回来的几个铜板没放好掉出来了。付身捡起来想放回包袱。不对,人说财不可露白。鬼使神差般将铜板递到小二手里,等我反应过来想收回已经阑急了。看他一脸错愕感激,我也实在收不回手,从没与人分享过什么,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说,只好随口道;“我也是出门在外,这些你拿着吧。少是少点,你别嫌弃。”好几个大肉包子呢,真心疼,算啦,财去人安乐。

“怎么会?怎么会?”小二的眼睛居然红了。几个铜板捧在手里直晃荡。我第一次从弟弟手里骗来铜板时也没这么激动。他的腰更弯了,头也更低了,嘴里不住道谢,最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起我刚到,紧着说;“姑娘你歇着,我给你打洗脸水去。”走出去回身替我轻带上门,有点跛。
小二送水四很快。洗了脸换上身干净衣服,包袱里还有不少从风府里**来的漂亮裙衫,以后都用不上了。整理出来连着所有首饰细软也都一起另找块布包好。将银票装进帖身暗袋,只放几锭散碎银子和些铜板在荷包里。都准备好了,看看时近中午,这店里的食物该是很贵吧,反正都要出门,我决定出去找个路边小摊子吃午饭。当然,午饭之前要先把这些衣服细软当掉。
一切好象都很顺利,那些衣服细软着真的很值钱,卖出了比我预期中更高的价钱。都换成银票装好。邻着路边就有个小面摊子。两个铜板一大碗面,真的很,殷殷实实挂出小尖的白细面条,汤里还飘了些许葱,干净也人,最重要是还很顶饱。吃着面看着街上来往行人,面摊老板娘见我碗里汤没了,还特意给我加了勺汤。笑微微的老板娘如同我眼下的日子,很安心很实在。
我在这坐城里没有熟人,事实上我在那里都没有熟人。无头苍蝇似的想要找到合适的房祖是很不容易,比想象中困难。打听了几处都太贵,深宅大院的不适合我住。心里想着是希望能找个临街带铺面的房子。能住人也能做点小买卖。连着好几天早出晚归,到处打听,饿了就一定还去那个面摊子吃碗热腾腾的汤面。店小二大概是念着那几个铜板的好,每天不管回去的多晚,他总是提着只小灯笼很快来开门,并且将我送回房间点上悠,然后送来洗脸水。发现他其实不是跛子,那天是被打伤了才会走路不利索。原以为他和我以前一样是被买断了的,问过才知道竟不是,他只是雇来干活的,因为没地方可去才会任凭老板打骂。好象那老板还常克扣他工钱。
“姑娘,你的洗脸水。”小二象平时一样端着盆水进来,黑瘦黑瘦的小个子牙齿却显的很白。
“谢谢啊,麻烦你了。”我也如常道谢等着他放下水出去。可这次,他放下盆后却站在那里没动地方。湿漉漉的手在腰身处衣服上反噶蹭。张了几次嘴都没出声,象是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为难成这样不会是想借钱吧。绝对没有。见他一直不走,我带着赶人意思问道;“是还有什么事吗?”言外之意就是没事快走。我找一天房子了,得早点睡觉,明天好早起继续。
“这~~”小二好不容易发出了声音,说话前还刻意转身向外张望了下,确定没人后才小声说道;“姑娘,这几天不太平,您里休息的时候轻着些,关好房门。要是事情都办妥了,明儿就早些回去吧。客栈终究不是长住的地方。”说完不等我细问就躬身闪出门,猫儿般蹑手蹑脚的离开。
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说这干吗?简单洗把脸吹灯上睡觉。黑暗中没人能看见锋利蝉翼弹入指间。如果能安然度过今晚,明天早起该给小二些钱让他离开这里吧。
眼睛闭着,脑子却清醒的很,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我确信小二说的话我理解的绝对没错。如果是以前真的没关系,生死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可现在不同了,向往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否则十几年的忍耐岂不就都白废了?忍受下的所有屈辱不就都变成了笑话?
三更过后临近四更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悄靠近门外。屋外微弱光线映出缓慢剪影。能清楚看见黑影在窗边停下,细微卟声过后,一支拇指粗的竹筒伸进来。袅袅白烟四散飘开。是迷,以前在疯子那里见识过。想不着道很容易,找点东西捂住鼻子就行了。现成就有,拉高被子捂住口鼻,等着黑影接下来的动作。又过了一会,计算着药效该起作用了。黑影的动作明显快很多,走到门前用一把匕首从门缝中**,挑开木闩,支溜轻响,门开了,影子快速前蹿,匕首在接近前瞬间高举,青森寒芒划破黑暗又嘎然而止。
“掌柜的,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没点灯,所以炕见我脸上的得意。房子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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