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1、窦夫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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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做梦也未想到,窦夫人四十方出头,居然会于一夜间暴病去世,此般打击,对他来说,无疑是过于沉重了些。窦夫人天生貌美端庄,聪敏过人,自幼饱读诗书,过目不忘,工于篇章规诫,尤擅书法,自成一家,模仿李渊笔迹几可以假乱真,尤其是遇事颇有远见,考虑问题全面周到,对世间种种事物的剖析独具慧眼。李渊当年险些儿遭到炀帝迫害,便是未从夫人规劝的缘故——李渊武将出身,生平酷爱良马,曾不惜重金广泛搜罗,于府上大批圈养,常常自以为乐。窦夫人却一直为这件事深感担扰,曾多番规劝李渊忍痛割爱,将良马悉数献于同样爱马的炀帝,免得因此招来灾祸。李渊好马成癖,哪舍得?结果,未出多久,他还真为此事付出了惨重代价,无形中被炀帝加了个私养战马、阴谋不轨的罪名,下旨革职查办。是时,李渊方发自内心敬服夫人深谋远虑,回家后,二话不说,将所有好马一匹不留,悉数奉献朝廷。炀帝见他补救及时,能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过错,未出多久,便恢复了他原有职务。李渊绝处逢生,对夫人愈发敬爱有加,视为女诸葛,凡事无不言听计从,每有大事难决,总要征求夫人意见。久而久之,窦夫人的聪敏贤能,已是尽人皆知,声名甚而远远超过丈夫。隋右骁尉大将军长孙晟的哥哥长孙炽,因过于佩服窦夫人的贤能,而自己又没有年龄合适的儿女可与李渊互攀亲家,便反复鼓动弟弟说:“龙生龙子,虎生豹儿,李渊夫人窦氏聪敏贤慧若此,必有奇子,未可不通婚!”长孙晟对窦夫人也颇为佩服,对哥哥的看法深表认同,于是毅然托人上门提亲,将小女儿许配于李渊次子李世民,年仅十三便嫁入李府,即后来的长孙皇后。这一点,也足可看出,窦夫人在李渊、乃至于当时的人们心目间分量有多重!李渊痛失贤妻,能不深感失落,倍觉伤心?因此,办完丧事,李渊常常整天闷坐于府上发呆,接连多日闭门谢客,拒绝与任何人见面。

出此意外,裴寂虽然此前与李世民以及张、尹二妃反复设计好行动方略,因担心一不小心惹发李渊,反而坏事,未敢轻率造次登府,免得自讨无趣,事情便一度耽搁。李世民不同,他眼下最担心的是如不赶快行动,一旦走露风声,或者裴寂与张、尹二妃临时变卦,非但有可能永远丧失机会,甚而发生意外,因此,见裴寂迟迟未动,内心便发急了,赶忙再次来到晋阳宫,恳求裴寂尽快按原定方略操办。裴寂无奈之下,当面说出心中顾虑。李世民闻后,不假思索,轻松地大笑说:“家母不幸去世,家父一时伤心,亦情有可原。伯父但须运筹得当,以公事为名,前往邀之,何虑其推托乎?何况……”李世民说着,将嘴唇凑近裴寂耳边一番耳语。裴寂闻后,心中再无包袱,起身送别李世民,当即动身,前往李府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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