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老友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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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大人,”李渊正自伤感,门人来报,“宇文士及大人求见。”
“还不速请!”李渊扳下面孔责备,“宇文大人乃本公至交良友,既至此间,尽可任之自入即可,何必多此一举!”
“哈哈,叔德兄果然爽快!”声随人至,宇文士及朗声大笑,大步跨入园来,“如此言之,老兄定不至怪罪小弟之不请自至也。”
“难得尹达兄不耻下顾,在下正求之不得耳!”李渊也笑,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宇文士及的手说,“在下正有一事难决,有待仁兄指点迷津矣!”
“叔德兄莫非为杨玄感造反之事而烦恼乎?”宇文士及笑问。
“知我者,尹达兄也!”李渊笑得愈发爽朗,“在下正为此事犯愁矣!”
宇文士及字尹达,炀帝宠臣宇文述第三子,为人正直,长期以来,对父亲与二位兄长在炀帝面前曲意逢迎的做法颇为不屑,与李渊格外投机,只要有空,无论路途远近,总是不惜千里奔波而来,图的便是与他相互一吐心声。近数年,宇文士及目睹李渊日益自甘堕落,因深知其不便倾吐的苦衷,从未疏淡过他。宇文士及凡事极富远见,见李渊发问,便不假思索侃侃而答:“皇上弑父诛兄,阴谋篡夺皇位,本已天怒民怨,彼偏未知警醒,登基后,一味贪图一己之乐,不顾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四处游览,岂一国之主所该为?而好大喜功,急于求成,未知爱惜民力,大量征调民夫,开挖运河,修复长城,穿凿太行山,营造东都显仁宫,令全国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民间蠢蠢欲动、意图揭竿而起者比比皆是,山东邹县人王薄之首举义旗便为明证!皇上对此竟不屑一顾,反而变本加厉,穷兵黩武,于短期内连续二度征发百余万大军讨伐高丽,三十余万大军命丧清川江,使杨玄感有机可乘,实属咎由自取也!”

“诚如仁兄所言,杨玄感之所以叛乱,全为皇上之过!”李渊也幽幽叹息说,“然在下此刻该作何举,还望仁兄指点迷津矣!”
“皇上虽荒淫至极,然偌大之国,距彻底灭亡尚需时日!”宇文士及断然回答,“杨玄感生性自负,贸然起兵,根基肤浅,兵力单薄,即便一时得势,亦定然无力持久!”
“如此言之,”李渊再次探问,“在下理宜火速整顿本部军马,前往东都前线进击叛军,以免皇上日后追究懈怠不前之罪耳!”
“非也,非也!”宇文士及连连摇头说,“叔德兄眼下该为者,乃火速拟定奏章,快马前往高丽前线奏告皇上,专候圣旨定夺!”
“并州至高丽,路途遥远,往返费时,先上奏而后行事,岂不延误军机?”李渊反问,“一旦杨玄感叛军蔓延开来,皇上能不追究在下失职之罪乎?”
“以叔德兄之聪敏,奈何一时便糊涂若此?”宇文士及叹了口气说,“以皇上之所作所为,亡国乃迟早之事!凡明智者,无不暗蓄实力,以便日后天下大乱时从容应对!叔德兄雄踞并州宝地,理宜养精蓄锐,不断充实府库,一旦乱势骤起,即便无意与皇上、与群雄一争天下,亦该足以自保,令世人未敢小觑,以为日后安身立命之本也!至于平息叛乱,皇上自会号令天下兵马全力征讨,叔德兄但须虚张声势即可。何况,先请旨而后行事,本系严格遵循朝规之举,乃为臣者安守本分之道也,何罪之有?”
“高见!真高见也!”李渊兴奋得连连称赞,当场命人起草奏章,飞报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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