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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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静谧无声,清冷的月华荡漾在天际,偷取一抹凉意。
墨雪的房中已然息了灯,昏暗的房间仅在靠近窗口处有破碎的月色漏进来,散着迷蒙的光,微不足道,仿佛一阵清风便能将其吹散的无影无踪。
黑暗中,窗上的一个光点显得愈发闪亮——竟是轩辕砚冰送给墨雪的定情戒指。戒指正中的钻石反射出比白天更亮的光芒,四周折射的七彩虹霞闪烁不定。冰雪般的凉气一点点顺着手指钻入墨雪体内,不知去向。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高高低低的轮廓像是蒙上了沙幔看不清稀。墨雪努力想要走进那层沙幔,将它一把扯下来,看个清楚,却怎么也靠不近那里一步。身体始终僵直着,完全不受控制,内心对这神秘事物的渴望,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烈,仿佛只要揭开了那层沙幔,她就能知道她想知道的一切了。
猛然间感觉到自己踏出了一步,还没来得及高兴,足下便落空了,无尽的黑暗瞬间包裹上来,压得墨雪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想要呼救,却发觉自己用尽全身力气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心猛然颤动了一下,墨雪睁开眼,身下是柔软踏实的床铺,那种下坠的虚无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伸手揉了揉眼睛,恍然发觉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罢了……
既然知道是梦,墨雪也就没什么好难受的了,刚想回想一下梦中所见,却已忘了大半,只记得自己莫明奇妙的从什么地方掉了下来,索性将做梦的事抛到脑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梳洗打扮。
待墨雪梳妆完,门外就适时想起了脚步声。一拉门,晴正笑眯眯的立在门外,见墨雪已梳妆好就拉起墨雪出了房门,随手关了门后,就开始上演墨雪再熟悉不过的戏码。
“妹,早饭去我那吃去。”其实在哪吃都一样。
“这都什么时候了,颖还在躲在被窝里,我们去把她拉出来,嘿嘿……”其实现在还不到辰时,天刚蒙蒙亮。
“妹妹今天好漂亮,不出去转转可惜了。”其实是姐姐自己想出去。
其实……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满好的。墨雪如是想。
天下第一庄的伙食,想来是不错。桂花糖藕、蟹黄豆腐、浮云百合、红糖紫米糕、白果桂花羹……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上品。但这些寻常人家闻都闻不到得美食,到了欧阳颖的嘴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继承了擎天一瓮的嘴上功夫后,欧阳颖烹饪的水平虽未有什么长进,但吃的水平确是大大的提高了。
“桂花糖藕太甜”、“蟹黄豆腐太咸”、“浮云百合太淡”、“还有这个红糖紫米糕太粘牙了,那个白果桂花羹颜色又不够鲜丽,”……
“真是的,吃来吃去还是妹妹的手艺好啊。这些菜都是中看不中吃。”
面对颖的评价,墨雪只是很配合的笑笑,就继续埋头吃饭,对她来说似乎每一道菜都很美味……嗯……是非常美味,而且,看颖的样子似乎也没少吃……
吃完了饭,归明乙很准时地出现在了屋外的院子里。
“何公子和三位欧阳姑娘今日可有何打算?”
“我们预备去镇上看看,就不劳归管事费心了。”寒暄了几句之后,归明乙将四人送至归云庄的大门外,目送四人离去,才赶紧回到府中继续在其他前来的宾客处转悠。
原先的苏溪镇并不出名,只能算是江南无数城镇中不怎么起眼的一个。可自打归云庄在此立庄之后。短短几年间竟先后三次出钱扩建了苏溪镇,让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镇成了方圆百里首屈一指的重镇。

在镇上有两条主街,一条便是归云庄所在的归云街。另一条则是与归云街相对的离风街。归云街是武林人士时常出没的地方,因而城中最大的兵器铺和医馆都临此街而建。
刚走了没多远,墨雪就望见一个大大的药字幡。再走近些,混杂了各种草药的浓郁药味就扑面而来。瞥了一眼药铺内,三两的武林人士,手扶佩剑,正在买药,没什么稀奇的,不禁又收回目光,盯着迎风招展的药字幡久久凝望出神。
轩辕也是弄药的,可身上从不带着草药味,反而透着隐隐幽香……嘴角无意间上扬,泄露千年不变的美丽。
思绪飘飞间,身后隐隐传来撕裂空气之声。墨雪下意识的转身看去,三只羽箭正朝自己迎面射来。金属的箭头上闪着阴寒的乌光,似是在毒液中浸泡过,叫嚣着释放杀意。
从未遇过这等场面,墨雪一时间竟忘了闪躲,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羽箭如电射来。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妹妹!”
适才,晴拉着颖进了一家兵器铺,何涛也跟在后面,回头时才发现墨雪并未跟上。三人刚出了铺子便见如此惊险的一幕,想救却已来不及了。
正当墨雪听到惊呼,反映过来准备闪身躲避时,羽箭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下一秒,“啪!”的一声,三支羽箭被打落两支,另一支则偏了方向,直直射进了药铺的门板上。被射中的门板周围隐隐泛起黑色。而与箭一齐掉落的还有一个白瓷的药瓶。瓷瓶不堪撞击,坠地之后便摔得粉碎,内里的药粉撒了一地。
墨雪没顾上去看是谁朝她射箭,却转头看向药铺内,柜台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翩翩的少侠,眉宇轩昂却不峥嵘,身形英挺而不魁梧,风流倜傥,容貌俊秀洒脱,比起何涛不差分毫。白衣少侠向墨雪淡淡看了一眼,略一停顿便转过脸去,向掌柜的说到:“麻烦再来一瓶。”面上冷漠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墨雪在做梦,他根本什么都没做似的。
墨雪还想上前去道谢,却被刚刚跑来的晴一把拉住:“妹!有没有伤到?是谁干的?刚才是谁救的你?啊?”
墨雪不曾回答,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位白衣翩翩的少侠。对于对方的冷漠,墨雪并不在意,反倒生出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来,赶在那人离开药铺之前拦在了前面。
“谢谢你救我。”怯生生地开口,果然还是不习惯于陌生人说话。小心翼翼的抬头,近距离的看他愈发觉得英俊潇洒,俊逸非凡,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疏离的冷漠与孤傲。配上他一身纯白如雪的白衣,更显孤高。无意间撞上对方直视自己的视线,墨雪的头立时又低了下去,明眸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却始终不曾听到对方有所回应。正当,墨雪疑惑的抬头准备开口时,对方冷冷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耳中:“不必。”
吐出短短两字之后,那人绕开墨雪径直除了药铺。一袭白衣很快消失在街角,来去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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