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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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鸿吉客栈”的店小二相貌长的是猥琐了些,可手脚却很麻利,只片刻工夫,便将饭菜弄来,摆在了赵然房中的圆桌上。
由于之前赵然并没有指定要什么菜,所以小二便自作主张的弄了三荤三素,外带一瓷盆米饭。
几盘还散发着热气的菜肴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虽还不知味道如何,但卖相倒着实不错,让人一看之下,便会忍不住食指大动。
林中一夜露宿再加上又与人打斗了一番,赵然早已是饥肠辘辘,面对着近在咫尺的一桌饭菜,不由得是大吞口水,却又不得不强行忍住。因为此刻在一墙之隔另一间房中,还有一个人想必也是如此,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他都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先吃。
就在赵然被桌上的饭菜逗引的口水横流之时,期盼许久的叩门声终于响起。赵然闪身过去将门拉开,现出了一个一身粉装的俏丽身影。
看着面前这个气质和形象大变的美丽女孩,赵然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他没有想到,褪去黑衣改换装扮后,本只觉得长相清秀的女孩,竟有如此动人的一面。
愣了愣后,赵然回过了神来,忙将已羞红了脸的少女让进了房中。
二人相对坐下后,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赵然咳嗽了一声,客气的礼让了几句后,便像是几天没有吃饭一样,低着头自顾大吃了起来。
少女起时还有些紧张和拘谨,可看着赵然始终只顾低头吃饭并没有再注意自己,便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再加上本身也是腹中饥饿,所以犹豫了一下后,便也拿起筷子,神情有些扭捏的吃了起来。
如此,一顿还算得上丰盛的早饭在默然无语中匆匆结束。桌上的饭菜被一扫而光,只是味道好坏,两人却是谁都没有注意。
如赵然在心中预料的那般,少女在饭后并没有起身离开,而在是勾着头坐在椅上,语声略显紧张、羞涩的开口说了进房后的第一句话:“谢谢你,恩公。”
“恩公?”赵然被这两个从少女口中蹦出的字眼弄的一怔,随即又有些哭笑不得。他早就猜到少女会感谢自己,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称自己“恩公”!
难道古人对于己有恩之人,统一的称呼便是这两个字吗?赵然暗自思忖道。这个称呼本身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一听到这两字,就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呵呵,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太过介怀。”赵然笑了笑道。
“恩公大恩,小女子必当铭记于心!”少女道。
“呵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赵然道。
“恩公……”
“呃,我稍微打断一下……”赵然摆手道,“那个,姑娘,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否答应?”
“恩公但请直言,不论有何要求,小女子都会全力以赴,以报恩公救命之恩!”少女一脸严肃的点头道。
“没那么严重,其实要求很简单,就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恩公?”
“为、为什么?”少女闻言一愣,显是有些意外。
“呵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这个称呼我有些不大习惯,听着总感觉有些别扭。”赵然苦笑着挠了挠头道。
“可是小女子昨夜能免遭那四个恶贼凌辱,全仗恩公及时出手相助,只有如此称呼,方能让小女子略表感激之情,还望恩公不要拒绝。”少女坚持道。
赵然闻言一阵头大!不得已下,他只好又费了一番唇舌,这才让少女打消了继续以“恩公”称呼他的念头,勉强同意以后以“公子”相称。
终于将称呼问题解决后,赵然不由得的长出了口气。随后他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静静的等待着正文。
果然,少女在沉吟了片刻后,抬起头对上了赵然的目光,樱唇轻启,娓娓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少女姓江,名玉颜,乃是成都府巨富史万春的养女。
养女二字,说起来好听,事实上象她这样的养女,史万春却有十八个之多!而她们这些个所谓的养女也还有着另外一层并不为外人所知的身份。
死士,才是这十八个自小便被史万春秘密派人从四处掳来然后加以训练的女孩子的真正身份!从被送进史万春那座位于成都郊外的别院山庄里的那一刻起,她们便被强制性的赋予了一个使命:时刻将史万春和命令和安全放在首位,但有所命,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代价,也要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完成!
自此,十八个年幼的女童便开始接受残酷而又秘密的训练。一直到她们过了及笠之年,方才有了一个“养女”的身份,走出了那座宛如地狱般的庄园,住进了史万春位于成都城内的豪宅内,籍着养女的身份,履行起了死士的职责。
然而,让这些女孩子想不到的是,那个她们名义上的养父、实际上的生死掌控者、大唐朝赫赫有名的蜀中巨富,却并不仅仅满足于让她们只当个死士,十八个少女那美妙无比的身体,他也不肯放过!
在史万春的淫威之下,一个又一个少女或心甘或被迫的献出了自己清白的躯体。

近十年的地狱生活,虽然早已让一干少女变的麻木,可以如行尸走肉般没有丝毫犹豫的去执行史万春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但在事关自己清白的问题上,还是有人勇敢的进行了反抗。
只是身为一个死士,命运在很早以前便已注定。在史万春的面前,她们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反抗换来的只是更加悲惨的命运!最先站出来的两个少女,不但没能逃脱被史万春淫辱,而且事后还被扔给了一干打手护院,活活受尽了三天的折磨,生生被至死!最后就连尸体,都被切碎喂了看门的恶犬!
江玉颜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死去的两个少女是平日里与她关系最为要好的姐妹,但当事情发生之时,她除了流泪痛哭外,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江玉颜伤心欲绝之时,史万春那双散发着淫光的眼睛,已然盯在了她的身上。
好在姐妹的惨死,让江玉颜已生出了叛逃之心,并开始暗中做起了准备。
就在她第二个姐妹死后一个月的一天晚上后,江玉颜接到了管家的传话,让她即刻到史万春的书房中去,有重要的命令下达!
听完管家的话后,江玉颜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管家离开了自己的闺房。
史万春是蜀中巨富,所住的府第自也是异常豪奢,单是一个内府后院,便有数百间房、数十个大小院落,其间亭台楼阁、花圃水榭,比比皆是,数不胜数。
江玉颜与其他的少女死士全都聚居在一个偏僻的院落中,离着史万春的书房有好长一段距离。一路上要经过四五个池塘和六七段长廊,最后还要路过一堵院墙。
跟在管家身后,江玉颜一路上都表现的很是安分,没有任何让人生疑的举动,所以走了大半路程后,原本暗中提着几分小心的管家,也渐渐的放下了心思。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那堵红漆院墙之下,再往前走上一段,便是史万春书房所在的那个小院。
就在这时,始终一言不发只管走路的江玉颜突然停了下来,出声叫住了前面的管家。
管家有些意外的停了下来,回头问她怎么回事。
江玉颜扭头看了看四周,然后面无表情的问他,老爷叫自己过去,究竟有什么事。
她的话一出口,管家当即就变了脸色,冷着脸告诉她有什么事见了老爷自会明白,他只负责传话和带路,其他的一概不知。
江玉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接着突然一掌拍出,击在管家的太阳**上,将其打晕了过去。
原来,这一切是江玉颜早就算计好的。自从那两个姐妹惨死后,她就明白,自己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便开始暗中想起了对策。
此后的近一个月时间,她一没事便开始在内府中被允许的范围内四处闲逛,借机暗中寻找着可以逃离的机会和线路,最后终于被她在层层防护下,找到了一处漏洞。
史家的护院分为三班,每四个时辰一换,不分昼夜的在内外府四处巡视,以防贼人潜入,窃取家财。而史万春由于财力雄厚,所以一干护院全都是花高价请来的武林高手,把一个偌大的史府当真是守的严严实实、滴水不漏。
不论是坊间百姓,还是武林中人,全都知道史府的护院厉害!纵是有三两个小小蟊贼、飞沿巨盗眼红史家家财,却也因了这层缘由,自行便绝了念头,说什么都不会去以身试险,做那以卵击石的蠢事。
因此,史府自打请了高手护院后,便再没有发生过失窃之事。所以时间一长,一干护院们便难免会生出几分钻懒心思,白天当着史万春的面,没人敢表露出什么,可一到了晚上,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江玉颜正是瞅准了这点,所以才定下了晚上逃跑的计划。
而逃出史府的地点,她也通过每天的四处闲逛暗暗选定,便是这堵去书房必经的院墙。
当初史万春将这所宅院建好后,又先后强行买下了紧挨的几家邻人居所,扩建了数次,才有了如今的规模。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史府的一侧院墙,已经超出了原有界线,与一小片平民居所挨在了一起。
而江玉颜盯上的,便是这堵将史府与民居、巨富与平民隔离开来的高墙。
或许是天上的神仙也对这个身世可怜的少女起了怜悯之心,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那队本应在附近巡视的高手护院如江玉颜所料的那般,并没有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这让她得以轻松的制服了管家,并利用被强逼学来的武功攀上高墙,跳进了那片民居之中,在夜色的掩护下出了成都城,开始逃亡之旅。
听完江玉颜的叙述之后,赵然不由得唏嘘不已,他没想到,这个外表柔弱的少女,竟然有着如此凄惨的遭遇。
“公子,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又怕你会不高兴,所以……”说到这里,江玉颜顿了顿,目光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赵然。
“哦?没关系,有话尽管说,我不会不高兴。”赵然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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