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杀人夜,镇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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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托白花花寻找普明和尚的事已经在暗中进行,白花花丝毫没有怀疑我的诚意,在这点上我对他抱有极大的好感
大年初七,我和胖子接到了陈飞翔的电话,他要我俩去海边见他。我想尽快将这个任务结束,二话不说拉上胖子就走。
港口码头上的海风很大,加上是冬季,因此更是寒冷。
陈飞翔穿了件黑色风衣,扶着栏杆,眺望大海。
我俩刚到他身后,他就发觉了,“你们来了?”不愧是炽天使,实力就是比袭强。
胖子使劲捂紧身上的衣服,哆嗦着说:“你可真会选地,有事在电话里说不就行了。”
陈飞翔转身,板着脸说:“你认为杀人这样的事要在电话里说吗?”说完又看了我两眼,以一种像是不认识我的眼神。他顿了下对我说:“很好,你现在才有个杀手的样子,甲,还是很有眼光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受到的冲击改变了我的气质,对于杀人我或许有了新的理解,我自己也能感觉到我的确是有些变了,比如以前我觉得和胖子斗嘴很有趣,现在我觉得很无聊,我甚至认为吃饭才是这世间最无聊的事,人们总是在不停地吃,唯一的好处是不会饿死,但是也可能被毒死,吃坏肚子拉稀死,所谓病从口入是也。
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因为陈飞翔揽着我的肩,指着远处的海面问:“你会游泳吗?”
我看见海面虽然现在暂时平静,但海底似乎有暗流涌动,灰蒙蒙的天空上残云迅速飘去。我木讷地说:“会一点点。”
陈飞翔说:“如果要你游过这片太平洋到对岸去,你行么?即使你行,你知道游过去要做什么吗?”
我看着码头边激起的浪花,回答说:“我可以坐船。至于做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也许是钓鱼,也许是捉虾说不定。”
陈飞翔没有再说什么,交待完杀人时间就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胖子对我说,“你真笨,炽天使是在点拨你都不懂。”
我回了句:“我从小就没上过学,也不考大学,不用参考书。”
堵得胖子愣是说不出话来。
我失去了白花花的消息,他似乎在泰国为我的事奔走着。
在那一晚的惊艳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岁岁,倒是见了几次胖子的肥婆素兰,每次见了她都要说我几句。
我翘首以盼的等到了元宵节,陈飞翔让我们这天杀掉刘雨。
我记得陈飞翔曾经说过,大过年的杀人太缺德,然而他却没等到过完最后一天就等不及了,说实话我也等不及了,我的心早就飞到了泰国。
普明和尚,等着,我要让你死得像花一样灿烂。
晚上七点,我和胖子早早关上店门准备杀人,何况大过年的别人家即使是死了人可能也要等到过完年才会来买寿衣,因此我的寿衣店生意极为惨淡,仅仅是卖出了一些烧香祭祖的器物。
透过窗帘的一丝缝隙,我看见大街上有街坊往门外挂花灯,但是街上的行人很少显得清冷,因此我感觉这元宵更像是鬼节。
胖子摸索着点燃七盏油灯,换上道袍,一副山野道士的装扮,右手持一把桃木剑,左手拿一个铃铛,活脱脱的神棍一个。我也换了件衣裳,一件白色的长衫,洗了头发,焚香,并把离魂剪、莫方尺、沙城纺织厂的棉布统统拿出来放好。
本来杀人是没有必要这么麻烦的,就这个问题我曾经和胖子讨论过无数次,每次我都有不同的理由来推翻这繁琐的程序,而胖子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对于死者的尊重。

说来也好笑,人都杀了还谈什么尊重。只怪我年纪小,争不过胖子也就依了他,后来长大却发觉不做这仪式很是别扭,我不知不觉中居然习惯了这一切,而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我杀了不少人。
“天灵灵,地灵灵…”胖子一本正经地盘腿坐在蒲垫上,双目微闭念起道家口诀。
我曾经对他说过,你一个和尚老是念道士那玩意儿,你觉得合适吗。谁知道他只用一句‘佛本是道’就把我顶了回去。
念完经,胖子起身往八卦上撒了把米,持剑喝道:“开坛”。
我得令之后,慢条斯理地把棉布铺好,手持离魂剪和莫方尺,脑中关于刘雨的印象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胖子一挥拂尘,口中以怪异的声调低声吟唱着:“抽离身体,剥开记忆,魂儿去兮…”
这是由胖子亲自作词作曲完成的歌曲,为了和我的离魂剪匹配,他特意将这歌取名叫《镇魂歌》,意在安抚死者的灵魂。坦率地说,我认为这歌很难听,如同地狱里的九幽之声,同时我也要承认胖子很有才,不仅取得一个好名字,这作词作曲的功力比起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音乐才子却是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刘雨,身高1.65米,体重47公斤,三围85、62、87…一个个数据迅速出现在我脑海中,我把这些数据同刘雨身体的轮廓联系在一起,手下的离魂剪协同莫方尺在棉布上剪裁起来。
我的精神高度集中,这时候半点马虎不得,一旦分心就会导致杀不了人的后果。小时候由于我的手法还不够纯熟,有一次杀人就因为当时心中想到棒棒糖,结果一刀剪歪了,后来我在电视上看见那个名人鼻子和嘴巴扭曲在一起,进食都是靠输液,我于心不忍,又做了件寿衣,总算把他给杀了。
从此以后,我杀人再也没有失过手。
一个人形的布料在我手下已经形成,和刘雨的身高体型相比正好。
胖子泼了杯水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继续唱道:“将进酒,莫回头,莫发愁,一直走,愿来生,不做猪,不做狗…”
按他说,这叫做戏做全套,感情要真实流露,这样即使是亡魂也会被感动。娱乐别人的同时还要娱乐自己,单就他这点敬业精神来说,娱乐圈唯有一陈姓名人可比。
我开始穿针引线,这活可不只是女人才可以干的,我们裁缝也干得。黑色的棉布,白色的线,我细致地把每一个结合处都尽可能缝得严实。
我想起,刘雨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爱美之人,虽然我不觉得她怎么漂亮,但依照惯例,我杀的每个女人我都会在她们的寿衣上绣上一朵花。考虑到我对刘雨的评价,我理应选择一朵海棠花,因为一朵梨花压海棠嘛,她显然不止被一个男人压过,因此我很恶搞地在为她做的寿衣上绣了一束海棠花,小海棠花。
“黄泉路上你莫愁,孟婆茶汤好醒酒,尘世一遭匆匆过,来生又是好朋友。”
我恍惚听到李莫愁和胖子是好朋友,我叹了口气,不敢多想,抬腕看表,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我拿起狼毫,在海棠花束下写上密密麻麻的一排小字:刘雨,生于农历1982年8月15日,卒于农历2010年正月十五,元宵。离魂,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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