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断壁残垣搜遗迹 聚人悬胆解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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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就是在客栈中客气随和的那个。
怎么会死在这里。
在军中呆过,死人是不怕的,约莫看了下这周围,东西全是破烂,因庙破败的久了,也不知道是他们打斗所致还是原本就是这样。又让马保保稍微抬起尸体,见秀春刀直贯左肺,刀尖露出半寸余,地上铺的青砖有处凹陷,马保保抬着尸体十分吃力,我赶快用指尖摸过凹痕,让他放下尸体。不会错了,凹痕是刀尖刺入太猛,弄出的新迹。
又看了其他地方,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锦衣卫死的姿势极怪,我顺着他的目视方向看过去,大约是柱顶。我能顺着他目视的方向看,那些杀他的人自然也会。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我问马保保:你会爬树么?
马保保领悟,二话不说,爬上柱顶。我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这地方年久失修,大风大雨的多了,总觉得他在爬一颗随时会倒的枯木。
“娘娘,什么也没有。”
既然没有东西,他看什么?难道东西被人拿走了?
同伴拿走应该为他收尸,如果东西不在,那也只可能是被杀了个回马枪的凶手拿走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马保保在那柱顶找寻。
一丝天光从柱顶旁破损的屋顶洞里射了进来,不强,也够看见大殿内一点地方了。心中一动,连忙低头寻找。一开始还想着时间不同,光照的地方就不一样,很快脑子转过弯来,什么时间不时间的,现在是雨天,能看见的光就是一个方向!
光最亮的地方是佛像的侧面。
这地方能藏什么?
我好奇敲了敲佛像,实心的,不死心的敲了敲旁边连着的只剩下半截的木头佛龛壁。居然是空的?
马保保已经下了来,他掏出扁扁的一只油纸包。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我掂在手中,分量并不重。翻过来,已经被打上了火漆。
马保保不语,在等我的吩咐。
打了个眼色,他在这个大殿里稍微看了看能藏人的角落,我将佛龛恢复原样,随后一起仔细检查遍有无能泄露身份的东西后出了这法全寺。
回到王宅的西门,蒋虢在那等候。
朱棣喜欢用的人都是话不多的,蒋虢亦如是。
他低头说:王爷急了。
之前的大雨转成了细雨,于是走的匆忙,就差点滑跤。
“你回来了!”朱棣站在厅内,神情有些焦躁:让你等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人!你知道不知道外面多危险?
“这时候非的下个大雨,才能定定心。”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拽了朱棣直奔卧房。他被我牵扯的莫名其妙,原本想责问的话也吞了回去。当拿出那包东西的时候我有点害怕,怕自己做了件大错事。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东西,看到火漆,再看我一眼,随后让青溪叫来曲静风。曲静风看了一会,说了句:省得了。
朱棣有了他这句话,毫不迟疑地拆开纸包。曲静风见他手头一动作,立刻就要站到一边去,朱棣却说:等看见里面是什么再走人不迟。
总共包了三层,曲静风就看了三层的包裹。
我借去喝茶要去厅堂,不愿看里面的东西,一把被他拉住:你看这是什么?
一叠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白帛。全是人名,人名后还有注释。
“欧阳伦张群与私盐。。韩忠”朱棣从头往下看,我却一眼瞄到了王越秦的名字,他的注释是:女为徐达出,其自隐疾甚。

“这个东西是福是祸?”
“大福。”朱棣没了刚才的焦躁,眼里有别样的光彩。这叠白帛,等于将所有朝廷要员的裤子都扒拉了下来。
“怎么处理?”
“就交给曲静风罢。”他一点也不担心。曲静风一躬身。
找来马保保,让他细说这东西的发现,我坐于一旁,眉头紧蹙而不自知。
“别担心。”他拉过我的手,放在掌中,稍微用力握住。
屋内现在只有朱棣、我、曲静风、马保保与青溪五人。都是信的过的人,听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有大雨能掩盖住很多声音,见蒋虢在院子内门牙下站着,知道院子外有余庆陈博他们,安心多了。
马保保将前后每个细节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自然包括球雷与锦衣卫奇怪的姿势。
他的话音落下,四周一片死寂。
朱棣的手心全是汗,这样他也没松开。
曲静风开口:马兄弟,你是如何断定那锦衣卫的姿势不是被人摆弄出来的?
虽然人死身僵,但掌握好时间,还是可以做到的。曲静风问的正好在点子上。
马保保不语,因为是我让他取的东西。
“刚才马保保说死者被刀贯穿胸膛,钉死在地上,其实说的不完全。那个人是被刀贯穿了左肺,钉在了地上,一时半刻并没有死。被刺破肺的人,从受伤到死至少需要两刻时间,倘若他假死,待凶手离开后,给同伴留下线索也是可能的。这个人,手肘部衣物破损,看他手肘底,未见尸斑,轻碰有白痕,而且这样闷热的天气,尚无腐臭气息,身上也未见蝇虫卵,伤口处的血液有粘稠感,说明死肯定不到十二个时辰。人死后十二个时辰后,才可被别人摆弄姿势,进入又一个僵硬期。而且,人的姿势可以摆出来,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别人可以控制的。所以,我认为他的姿势不是被人摆弄出来的,当时我只是担心,他留的线索太明,东西已经被凶手拿走了。现在害怕的是:会不会有人看到我们从那出来了。
曲静风沉默会,问:娘娘为什么不担心那东西是假的?
我将手从朱棣双手中抽出来,想了想,告诉他:“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第一,若打斗杀人不是计划之内,那凶手没有充足的时间来做一份假物。与其做个漏洞百出的假物不如不存在。第二,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那么也可能是栽赃嫁祸,用造出来的东西换了原本的东西,锦衣卫出动不会没有由头,必然是有所谋,凶手怎么会那么清楚锦衣卫目的是什么,身上又有什么,除非凶手也是执行同一任务的锦衣卫。那么他造假肯定也会紧扣主题,我个人认为,要骗,自然是以死者的同伴为对象,如果是同行的锦衣卫搞的事,那么一开始就是在存心骗某个特定的对象,但若是这样,凶手就是已经引了某人前去,只不过我们快了一步。镇抚司的事,我不清楚,不过锦衣卫被杀总归是要深究的。”说到这,我看了看朱棣。
他深看我一眼,我接着说:总之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个我之前并没有考虑周全。不过,真伪自有时间与事实证明,眼前需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朱棣点头。见他认可了,我也松了口气。说的那些个理由都是瞎掰的,真正的理由是:我直觉它是真的。仅此而已,不过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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