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鵺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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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鵺之宴(上)
叽叽叽叽——!
尖锐刺耳的急刹车声,在夜晚的黑幕中嘶鸣。
嘎然而止的红色Silvia内,似是新鲜大学生模样的驾车青年一脸愕然,血色尽失。
“怎么回事啊!”
副驾上的年轻女孩大声斥责着男伴。青年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抖。
“一……、一个鬼……”
“咦!”
女人惊讶地巡视四周。
“骗、骗人!不可能的!那个人影——”
“突然蹿到我眼前,停都停不下来。一、一定是鬼啦!”
“瞎说!确认一下!去确认一下嘛!快点!”
心神慌乱的青年从车上下来。与此同时,“呜哇哇哇哇!”,他发出凄厉的悲鸣。
“什、什么!”
车里的女人喊着。突然,车子“啪沙啪沙”地摇晃起来。
“天、天哪!怎么回事?地震?”
轿车颠簸地愈发厉害。不,是正被什么东西给推搡着!女人看向窗外。
“呜哇哇哇——!”
数量不明的几具骷髅正贴在窗玻璃上。身着腐朽铠甲的骸骨武士们摇晃着整个车子!
“不要!不要——!”
结成阵列的武士亡灵们正朝着被骸骨所包围的轿车的方向不断靠近。一具骸骨跳上引擎盖,几乎全身贴在挡风玻璃上。车身“嘎吱嘎吱”地作响,后方座席的玻璃窗被打碎。女人尖叫起来。
“救、救命啊——!”
此时,松本市街道上陆续发生灵异现象。无缘无故的,大楼玻璃窗全部破碎;电线断裂;车辆失去控制地横冲直撞。渐渐地,混乱的规模波及到整个街区。
“呜哇哇哇!”
自站前大道上的熙攘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悲鸣。步行的人们纷纷向四周散开。只见一个上班族模样的男人慢慢地跌转过身,他背后有一道从肩膀斜斜地贯穿整个背脊的刀痕。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颤抖着向步道上的人群伸出手。
“救、救救我……”
眼看着鲜血在柏油路面上不断扩散,一旁的人们只是脸色苍白地愣视着他。
“喂!救、救护车!救……呜!”
某个想上前救助的男人,却徒然发出惨叫。自滚落至地上的男人身后,出现了身着铠甲的骸骨武士。手中的利刃仍滴落着伤者的鲜血。
“哇啊啊啊啊!”
“不要——!”
人们四下逃散。接到对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而这一边,骸骨武士集团正走近商店的橱窗,挥舞起刀剑。
如泉涌般接连现身的骸骨武士向人群发动袭击。水银灯突然间如发狂似的忽闪忽暗;交通信号灯也失去控制地如霓虹般跳转。车辆横冲直撞,事故四起。
高坂弹正伫立在建筑物阴影里的一角,目视着骚灵与骸骨武士的暴行和陷入恐慌的街道。他轻声说道。
“——开始了”
信玄解放之后,高坂借机向直江发动一阵念波,暂作撤退逃离现场。直江立即追出来,但又认为应以压制信玄为首任,所以没有继续追赶下去。
然而,为何高坂却好像并不想协助信玄一行。
(给你个机会吧,直江)高坂在心中如此低喃。(如果想要让景虎觉醒,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诱饵了哦)他决定做个彻底的旁观者。
“信玄公。甲州的怨灵们拥有何种程度的力量,请尽数展现在我眼前吧”
妖异的邪风吹起他的大衣下摆。自高坂的右肩,十六夜的明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红光,悬浮在空中。(译注:十六夜指阴历十六)
——闻鵺鸟声重重
厉声凄绝
彻怖青空
(混蛋!到底跑哪儿去了!)
高耶飞奔出学校,绕着街区四处寻找让的踪迹。他知道信玄已经冲破让的内缚完成复活,可哪儿都不见他的身影。倏地听见救护车拉着警笛从路边穿过,高耶闻声转过身来。
(消防车之后是救护车么)
不知为何,街区中央骚动异常。好像是哪儿起火了,方才消防车鸣着警笛亦是赶往松本城的方向救援。这么说来,不知从哪儿传来像是撞车的声响。连巡逻车也呼啸着飞驰而过,总有种事不寻常的感觉。
高耶咂了咂舌、皱起眉头。
(可恶!发生什么事了啊)
嘡嘡嘡……。
耳边传来似是敲击般的奇怪声响,带动着高耶转身看去。
不由地大吃一惊。
(呜哇……!)
就在他身后的家常料理店门前,几个似是兵卒的骸骨武士拎着铁锤和柴刀之类的家伙,乒乒乓乓地朝着店口的卷帘铁门砸个不停。看上去,它们的目标应是店内的食料。一旁的自动贩卖机也没逃过毒手,行凶的某具骷髅取出一罐啤酒,直接割开外壳痛饮起来。
(真的假的啊)
将视线拉回,停在他身边的送餐车也被武士们团团围住,毁坏得惨不忍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让他张口结舌。
(什么“获得信玄的力量采取行动”?!就是这幅情景么……)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
他转过身去。
(怎么了……?)
是那边的小巷。高耶转身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什么呀!不要!别过来!别过来啊!”
纱织被骸骨武士追逼至小巷尽头,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就算把我拆开来吃掉,也会伤到你们的肠胃的啦!我这种瘦皮包骨的,吃起来肯定没味道的哩,别过来呀!”
骸骨武士们慢慢地向她走近。纱织的背脊已经紧贴在墙上,她尖声叫着:
“谁来救救我!”
就在此刻。
“!……森野!”
她听到这喊声,不禁睁开了双眼。
“仰木!”
碰!
高耶一脚自背后踹开武士的白骨,赶到纱织身边。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不是回家了嘛”
“因为、因为”
“少废话!”
“成田他遇到什么事了对吧?仰木你也行为诡异的、叫人怎么不在意呐!都是因为你嘛!”
“你、你这傻瓜……!”
高耶察觉身后有一股杀气,倏地转过身。
骸骨武士正拔刀朝着他们这边冲来。
(不、不会吧!)
骸骨无声地吆喝着,举刀向他们袭来。
长刀割破空气、直挥而下。
“呜哇、危险!”
“呀啊!”
高耶将纱织推开,两人滚倒在地上躲开白刃。
(——!……)
肩膀传来阵阵刺痛。高耶紧皱着眉头。刀刃应是擦过右肩,连外套也被划破了。
(混蛋。明明只是个幽灵!)
“啊!”
纱织发出尖锐的叫喊。
“什么?”
“近看的话,你也算是个好男人哩”
“我揍人了哦”
“仰木!后面、后面!”
闻言,高耶转过身。只见武士再次摆好架势。这一回可就堵在两人身前。全身彰显着杀气。
“要、要来真的呐?这家伙”
“不要不要!仰木、站起来上呀!”
“你这丫头、想拉别人做盾牌么!”
“你、你是男生吧。去呀去呀”
“森野、你啊!”
武士挥舞起长刀。
“!”
逃不掉了!
面对即将直落两人头顶的利刃下,高耶紧闭起双眼。
(完了……!)
正在他听天由命之际——
“‘!‘”(译注:调伏种字)
咻!
声音响起的同时,眼前的武士倏地消失了。
高耶睁开双眼。
(——诶?)
他抬头望向小巷的另一端。只见混凝土质的墙壁旁有个满身尘土、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高耶叫了起来。
“直江!”
[别人拼命四处奔走的时候,你们在这种地方玩什么呢?]
[你看我们像在玩耍么?]
残余的武士们“唰”地调转向直江。察觉它们异变得直江,眼神锐利起来。武士们“哇”地叫喊着,朝着直江发动攻击。
[“”!](译注:调伏种字)
“咻”的一声,响起空间扭曲的裂音。凭借这又一记调伏,剩余的武士们全都被
消灭了。
高耶和纱织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直江追赶着信玄的踪迹,似是费了不少功夫处理那些不断冒出来的亡灵们。他催促道。
“别像石头一样坐在那儿,请你也帮下忙吧!若不将苏醒的亡者们全部调伏的话就糟了”
“啥?帮忙?……你这家伙”
“好帅哦……”背后的纱织轻声低喃着。高耶看向她。
“什么?”
“我呀,最喜欢这个了!你知道么?这就是科幻恐怖片对吧?也教教我呀、教我嘛!”
“你、你这丫头——!”
“高耶”
直江语气强硬地说道。
“信玄似乎以松本市街区为中心,布下范围相当广泛的结界。在结界中,包括信玄自己,所有亡灵们的‘力’都将不断增幅。因此,普通人类也看得见它们的身形和由它们引发的灵异现象。”
“——那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恐怕信玄企图破坏镇压松本市。对于他而言,如今这世间存在的一切,全都是怨愤的对象。破坏一切,进一步将此松本作为据点,参战‘暗战国’”
高耶的神色严厉起来。
“破坏松本市?又不是哥斯拉,这种事可能么……!”
“若是他们,就能做到”
直江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怨灵之拥有‘破坏力’。因此其怨念也尽数化为‘破坏’。他们因灵力增幅而呈现半实体化,不过他们原本只是灵体而已,无论何种新式武器也无法消灭它们。只能由我们阻止他们了。”
“让呢——”
高耶怒气冲冲地问着。
“让他怎么了啊”
“——”
“应该是你保护他的吧!让死了吗?被信玄夺走**了吗?”
“信玄尚未转生”
“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
他恨恨地瞪着直江。
“原本你就是不负责任!连让都不能保护好,还想阻止什么呐,别开玩笑了!如果让就这么死掉了,你还有脸说什么责任呢。别开玩笑了!”
直江的太阳**微微**。
“不负责任?我可是拼尽全力地在保护他”
“即使拼尽全力,结果还不是一样!”
“那么能容许我说几句么”
直江有些冒火。
“你为什么至今仍不愿意承认?自己才是唯一能解救让的人,为何你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
高耶哑口无言。
“不要将责任推卸在别人身上、你自己为什么不自己出手。你也拥有强大的‘力’啊。能够破自信玄“换生”的,从而拯救让的人就是你啊,而且只有你能做到”
“——”
“明明拥有能力却不想使用的人,不过是怯懦的胆小鬼。说错了么?”
“我不是景虎……”
“请适可而止、别再逃避了!”
直江厉声叱责道。
“就这么一直逃避下去,你这么还怕承担责任么,害怕了解事情的真相!”
“——直江……”
“若不想承认,那也没有办法。但是,你自己也不能断然否认自己是否就是景虎吧。那么,试着欺骗自己,请你试着将自己当作我所说的那个上杉景虎!”
“…………”
面对无法回应的高耶,直江死心地说道。
“如果能对自己进行暗示,即便是普通人,或许也能够拥有少许景虎大人那样的能力”
“……这算是挖苦么”
“啊,听得出来?”
直江隐藏起自己的感情,扭头看向一旁。
“不管怎样,请你在松本城一带搜寻。如果信玄想要镇压松本,那座城便是最合适的据点”
“你呢?”
“我在车站一带搜寻。还是有些在意高坂”
“高坂是谁?”
“武田方的换生者。是让信玄复活的罪魁祸首”
“不会吧!这么说,是你的同类啊!”
“诶。不过,他的样子有些诡异”
“诡异……?”
直江没有答话,只是皱起眉头。与其说是高坂先撤退,不如说是他放过了直江。总感觉他的行动非常矛盾。当真是敌人么?
还有那句谜一般的话语……
“不管怎样,请你先去吧。应该多少也能模仿调伏的结印了吧。祝您武运得胜。”
“喂、喂、等一下!”
直江留下话后,便向小巷口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无影了。高耶身后的纱织叫嚷起来。
“那个人是谁呀!你认识的人么?成田他怎么了啊?什么死不死的、难道——”
“我不会让他死的!”
高耶半是自暴自弃地叫了。
“我才是搞不懂状况的那个诶。我去总行了吧?被那小子说教,让人超不爽!”
“仰木、你也能做那种事的么!”
“来一个也好,一群也罢,重要的是打倒它们就行了吧!好啊,上吧!”
“啊哇哇哇、仰木!”
纱织慌慌张张地跟在叫嚷着冲出去的高耶身后,离开了小巷。
无法熄灭的大火!
数辆消防车飞驰而来,松本城前方骚乱一片。无论人们多么竭尽全力地灭火,火势都未曾消退半分。
松本城仍旧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消防队员们不禁扔下手中的水管,一脸哑然地抬头呆望着这座城。
“这……”
队员中的一人低喃道。
“这、真的是火焰吗?”
感觉上他们是朝着幻影喷出水柱。证据就是,城的表面一点焦灼的痕迹都没有,仍旧保持着完好如初的状态。

天守阁的屋顶上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是位身着水手服的长发少女。由比子……不、应是凭依在由比子身上的三条夫人,她向下俯视着聚集在护城河前的消防车队和人群,独自沉吟道。
“哼,一群吵闹的愚民”
她的视线扫过街道的南侧。大火的势头波及四周,扬起阵阵烟尘,陷入恐慌的人群的惊叫,就连这里也能听见。
三条嗤笑了。
“凭主公之‘力’,这种程度的灭城简直轻而易举。请再稍等片刻,主公大人”
三条斜睨着下方。那里并排着几辆消防车,消防员们来回奔走。三条凝视着他们,眼中流转着紫色的光芒。
碰!
其中一台消防车突然喷吐出火舌,爆炸了。转瞬间,悲鸣声四起。三条那如火引一般的视线向一旁移动。随着那视线,城下的松林象是遭受激光扫射似的着起火来,那火势一直线地向两侧蔓延。
仓皇逃散的人群。盛燃天际的火焰。
三条笑了。那笑声张狂而得意。
“喂!太危险了、不要靠近那里!”
身着制服的少年被警察叫住。此处是邻近街区中心的广播局。就在方才一刻,楼顶上的发射塔突然遭到落雷袭击。喷吐着火舌的塔楼就此倒塌在现场。广播塔大楼外侧被安置上救生绳索,警察、急救人员奔走于建筑物周侧,一片嘈杂混乱的场面。
电波塔压倒了一旁建筑物的屋顶,横躺在地上;破碎断裂的残骸,狼暨一片。
站在塔楼残骸一旁的少年转过身来。
“——”
迸裂的碎石上残留的火星,仍一闪一晃地在他脚边摇曳。那火焰映衬下的栗色发丝随风飘散。少年注视着警告自己的警官。
“太危险了,你快回去!不可以再靠近!”
让低声沉吟道。
“……。你想命令我么?”
“你说什么呢。叫你呐!”
“无名小卒”
让的眼睛放出光芒。
咻!
“呜哇!”
仿佛被无形的手腕扔掷出去一般,警官向后被弹开了三米,身体倒在柏油地上,失去意识地横躺在让脚下。让看着他,微微一笑。
他的视线回到大路的方向。
停在路旁的汽车接二连三地破裂爆炸。
周围建筑物的玻璃窗龟裂破碎,四处都被火魔缠绕。一片悲鸣与怒骂声中,陷入恐慌的人群仓皇逃散。
“跑吧,跑吧。然后拜倒在我的脚下,服从我的统治。”
让圆瞪着双眼,夸耀胜利似的狂笑着。让……信玄、眼中闪烁着光彩,在红莲之火及黑烟的包围下,他缓缓走向街道。
“呀——好过分——”
卡车横躺在马路中央。车上堆积的货物摊落在地上,工地用的建筑材料散落在街道四处。周围的景象亦惨不忍睹。载客汽车撞歪了路旁的护栏。折断了的商业街拱棚的柱子,压在一旁建筑物的屋顶上。连走路都举步为艰。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到达禁止车辆通行的本城大道后,高耶眨巴着双眼。纱织从身后追上他。
“等等啊,真是的!多考虑下我的腿长好不好”
“……吵死了,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的吧”
“你要把女孩子一个人扔在那种地方么!”
“嘘”
高耶制止了纱织咬牙切齿的抱怨,轻抬下颚,提醒她注意道路前方。
“诶?”
纱织轻声疑惑地问道,之后,倏地屏住呼吸。
在路的尽头,骸骨武士正布成方阵,预备渡过通向松本城大道上的千岁桥。那座千岁桥曾是松本城的正门的所在之地。那些武士们,原本应是守卫松本城的士兵。果真如此的话,信玄就一定在这里面!
“……可恶。别开玩笑了!”
高耶拾起滚落至脚边的铁管。这应是卡车上掉下来的东西。他拿起两根,一根扔给了纱织。
“拿好了”
“诶?”
纱织接过铁管,吃惊地眨了眨眼。
“干嘛呀、这个。给我这种东西做什么哪”
“总不能赤手空拳的吧。打烂那帮骨头,一口气冲过去!”
“别开玩笑了呀——”
这回可是纱织哇哇大叫了。
“难不成你要我上去打架吗?!”
“人手太少、这也是被逼无奈的事啊”
“我可是女孩子诶!”
“你这个样子哪里算女孩子啊……”
“你、你说什么!”
再一次被高耶捂住嘴吧的纱织,不满地挣扎起来。高耶躲在卡车的黑影中,窥探着外面的情形。他重新握好手中的铁管。
“这是为了让哦。你就当自己在拯救亲爱的王子殿下,帮我个忙吧”
“咦?骗人。我救成田?”
“数到三就冲出去咯。不要停,一鼓作气跑到底!”
“嗯嗯!呀~好兴奋!”
“……,哦,露出本性了”
他开始计数。一……。
纱织屏住呼吸、摆开架势。二……。
“三!”
高耶脚一蹬地飞奔出去。与此同时,纱织也反弹性的跟在他身后。骸骨们察觉到这边的动静。
“都给我闪一边去——!”
啪叽啪叽!
抡起手中的铁管,使尽全身力量由正面横击上骸骨的腰部。武士的骨架瞬间迸裂,“嗑啦嗑啦”地散落在地上。其他的武士纷纷拔出长刀向他们靠近。高耶抡舞着铁管,将敌人接二连三的撩倒。
“成田!呀~~~~~~~”
纱织也以异常可怕的气势卯足了劲地拼命战斗。连一旁的高耶也不禁呆呆地看着她全然一副陷入暴走状态的样子。这就是她的本性吧。
(这丫头,太强了点吧)
……有点可怕。
仿佛要将对方劈开似的一棍子自头顶撩倒它们。转眼间,两人已将周围的武士尽数解决。
但是,
就在骸骨们倒下的地方,忽然响起一阵“嗑啦嗑啦”的声音,一切都象是倒带中的录影一般,那些残骨再一次重新集齐、组合**形的模样站了起来。高耶惊叫了。
“呜哇!不可能——”
它们再次走向俩人,发动攻势。
“怎么会这样啊——!”
亦就是无论何种现代武器都无法消灭它们。
不得已之下,他再次抡起手中的铁管,但长久下去终不是办法。纱织忍不住哭泣起来。
“这样子、根本完不了的!仰木!”
“啊——。畜生——!”
武士从背后突袭纱织。高耶惊惶地转身面向她。
“!森野!”
就在此时,突然自纱织的身体发出光芒。
“呀啊啊!”
“森野!”
与此同时,围绕在两人周围的武士们被一齐吹弹开,纷纷摔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
纱织本人也愣地哑口无言。高耶则不可置信的地盯着她。
“森野??你???”
“不、不知道呀!刚才是怎么了?”
一瞬间,高耶直觉地望向纱织的制服口袋。
“你那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么?”
“诶?哪里——”
她摸着口袋取出里面的物体。纱织拿在手中的正是直至方才还套在让的手腕上的“护符的腕钏”。
“这是我刚才捡到的。先前不是一直戴在成田的手上么。我是想还给他嘛。决不是故意要拿的哦”
(是因为这个么……)
原来如此,它似乎拥有使亡灵无法靠近的力量。高耶笑了。
“你还真幸运。走吧、森野。把那个手镯戴在手腕上”
“诶、可以吗?真的?是成田的哦。真的给我戴么?”
“啊——行了、快点戴上!”
武士们爬起身,继续向两人靠近。在他们前方还有更多的骸骨群。纱织将碗钏套上手腕。
“准备好了哦、仰木”
“好的。轮到我们上了”
高耶朝着武士们叫了。
“我们来了!亡灵们!”
如同怒涛一般的气势,他和纱织一同冲了出去。
[!]
由比子受惊似的向后转过身。这股不断靠近的“气”是——
(仰木高耶。他来了么——)
三条夫人露出狂妄的笑容。
“好吧。就由我三条亲自迎接你。”
三条伫立在天守阁的屋檐上俯视着脚下,她的身上飘溢出阳炎,眼瞳中闪过诡异的光芒。
街道上,大火熊熊燃烧,吞没了一切。
直江穿过堆塌在路面上的大楼残壁,终于走出了大道。
(信玄他们究竟在哪儿……)
身上的衣服沾满尘土,身上到处是擦伤,隐隐地渗出血丝。觉醒了的武田方的亡者们,已经被他收拾掉数百人之多,但如此数量的敌人仅凭他一人进行调伏,还是需要相当强大的持久力。
(以我现在的状态,当真能打倒信玄吗?)
他已抵达松本车站前的终点站。
就在此时!
[!]
进入视野的,是一片火海。
停在路旁的出租车以及一般车辆几乎都被大火包围。见不到一个人影,应该都是去避难了吧。这里仿佛就是爆发过恐怖事件之后的幽灵城镇。车站的候车大楼像是遭受了爆炸侵袭一般,拦腰倒塌了一半的楼宇,窗户玻璃的残骸,散落了一地。
“——”
直江再一次吞下口水。——这种破坏力,是自己阻止得了的吗?
如今,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发抖。
此时背后传来什么响动,令他不禁转过身。
火焰的对面出现了一道人影。高坂么?正想着准备迎战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人则是……。
“!……让!”
刚叫出口就回想起来、不对——。
(信玄!)
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确认直江的身影之后,让穿过火焰向他走来。
“哦?是你吗?给我的凭坐下暗示,束缚住我的那个家伙”
他说话时的嗓音低沉的让人无法想到是让。直江警戒起来,再次凝聚“气”。
“是叫直江信纲吧,谦信的心腹*直江大和守家的小子。好像我也曾与你在川中岛见过面……作为换生者。先来庆贺一下我们的重逢吧”
“——”
“前几日的谢礼也一并笑纳了,就用你的身体”
[!]
强烈的“念波”从正面直击直江的腹部。
“呜厄……!”
身体不禁折成弓形。这冲击让他仿佛是经受了一记重拳。直江拼命地强撑着快要晕倒的身躯,低俯着头向上瞪视着让。
“信玄……!”
“无论如何你对于我们而言,都是一种阻碍。我就先在此地铲除你!”
咔!
与那闪光发出的同时,直江被吹飞起来。
[!]
身体猛地撞上墙壁,直江痛苦地皱起眉头。但是,让却不放过他。无形的力量将直江的身体强按在墙上,让慢慢地向他走近。邪恶的“气”包围着让。
“怎样,还能在硬撑下去么?”
[——]
动不了。他的背脊骨发出“叽咔叽咔”的声响,好像肋骨已经被压碎了。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无法呼吸。……好痛苦!
“你好象和成田让有些交情呐。那么就用这个人的手,来结果你的命吧”
让的眼中浮现着冰冷的微笑。他伸出右手掐住了直江的喉咙。
(好烫!)
皮肤接触到的让的手掌,如同高温中的钢铁般炙热。那几近燃烧的热度让他连悲鸣也发不出,这痛楚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令他几乎发狂。
让边笑着,便攥紧了直江的脖子。
(我……!)
直江使尽全身的力量反击。火花跳闪而过。
“呜哇!”
让的身体被弹飞出去。获得解放的直江脱力地跪在地上。
“呜……”
他突然意识到让的呻吟。似乎身上有哪里受了伤。糟糕!
(随意使用“念波”攻击的话会伤害到让的**……!)
让摇晃着站起身。自唇角留下一道血丝。信玄似乎没有考虑到让的身体受伤的情况。
“还真有两下子呐……直江”
说着,他再次勾起嘴角笑了。直江不寒而栗。没有能与信玄对抗的手段。凭自己的力量无法直接调伏凭依灵。对手是信玄的话也不能使用“除灵”。更不能使用“念波”攻击。该怎么办才好。
有什么办法……!
“这一击就结束了吧!”
[!]
直江竭尽全力张开“护身波”。
胸中仅存的执念。
景虎大人……!
咦?
感觉到有什么在呼唤他,高耶突然转过身。
(……直江……?)
松本城内,自护城河连接天守阁的地方有道名为“黑门”的城门。就在两人驱散守卫此门的武士、突破黑门的时候——
(是直江吗?)
心中惶惶不安。高耶微微有些动摇。
(刚才、的确是……)
“仰木!”
听到纱织的呼唤,高耶转过身。
[!]
月自云间露出身姿。
天守正下方是一块广阔的庭院。此处原为正御殿的旧址。背对着耸立的天守阁,水手服少女仿佛等待高耶他们到来似的,挡住两人的去路。
“来得真迟啊,仰木高耶”
“……。让你久等了,公主小姐”
高耶低声笑道。
风吹拂起水手服的衣襟,长长的黑发像是有生命般地在空中舞动。
由比子吸收着月光的魔性,露出了艳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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