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獾头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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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亮过的一瞬间,我在石魔沟里看见一些各式各样的人从沟顶端随着一片雾气飘了起来!
这些人形形色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骑马的,有肩挑的,有挎筐的,有抱孩子的。有的穿铠甲,有的披斗篷,有的穿小褂……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消失了。
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人影,我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雷声炸响,响声过后,听到一阵嘈杂之音,似乎有许多人,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和马啸声,渐渐远去了。
我吓得不行,说:“叔,我刚才看见沟里出来许多人,他们都哪去拉?这些声音就是他们发出的,他们有人可是骑马带剑呢,说不定就在下面猫着呢!若撞见了,可怎么办呀,咱们还是回去吧!”
灵儿爹无动于衷,侧歪着身子在倾听。
潮腥气越来越大,暴风雨即将来临。一阵冷风扑进沟来,灵儿爹打了一个寒颤,这才站起身,准备回去。
这时,一道耀眼的立闪倏地在沟头石崖上空蹿下,伴随着一道瓦蓝色的电光,我忽然发现一个长着獾子脑袋和一对蜻蜓眼睛的“人”躺在地上,身旁是一个扇车大的哑铃形发光体。发光体歪在沟中,放射着浅绿色的光芒。
闪电过后,霹雳爆响,整条沟都在摇晃。雷声刚刚停止,沟里又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极像是金属与岩石撞击之声,随即是一阵引擎的轰鸣。这显然是由于雷声的作用,石魔沟放出的回声。
我心里非常害怕,尤其是那个长着毛茸茸獾头的怪物更是令我惊恐万分,两腿发软,情急之下竟然哭了起来。雨声呼啸着由远及近,灵儿爹猛地背起我,磕磕绊绊地逃了出来。
暴风雨很快袭来,风扑雨灌,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从灵儿爹背上挣脱下来,二人相互搀扶,好不容易才回到家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把灵儿和她娘吓了一大跳!
在得知我俩的遭遇后,灵儿娘又惊又气,说雷电可是不长眼睛,要是赶上背兴就会被烧成灰的。她说着说着就抹下脸来,破例地将丈夫狠狠地训了一通。灵儿爹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躲在一旁闷声抽烟,眼神儿里却流露出少有的兴奋。
待灵儿娘数落完毕,灵儿绷着小脸和我拉钩:以后不许在有雷电的晚上出门!我认真地答应了她。
一连数日,灵儿爹将自已关在屋中,埋头起草一份有关柳河源头的跨学科综合科考方案。该方案以寻找希日巴喇嘛墓地为重点,包括破解塔敏查干沙漠幽灵洼、妖灯、火灵狐、赵家老宅、石魔沟以及我奇异的梦游和遭受电击后视力超常等迷团。
看得出,他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揭开迷底,消除人们的恐惧心理。
他忍受着腿伤带来的痛苦,一鼓作气,完成了一篇十八页的可行性科考方案,如释重负。我问他那晚在石魔沟看见的那个獾头人身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为何倒在地上?还有,那个哑铃形的发光体究竟为何物?
他略加思索,肯定地说:“那晚所见到的就是一只不明飞行物!”
他近一步解释道:“那个獾头人身的怪物是飞行物的乘员,在考察神秘的石魔沟时,受大沟特殊的磁场干扰,不慎撞崖,怪物受伤,后来飞行物不知飞往何处。”
我回想起丘爷曾在沟里听到过猪獾发出的声音,就更加相信了灵儿爹的推断。
在灵儿爹看来,《锡勒图库伦喇嘛旗秘史》所记载的希日巴喇嘛的事迹用的是藏文,翻释得也很通畅,应该说有着很强的真实性。只是塔敏查干幽灵洼给人的感觉过于离奇,有些虚幻。然而,种种迹象表明,幽灵洼又极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灵儿爹趁着难得的兴奋劲儿,给我们讲起了他没有讲完的希日巴喇嘛的故事。

且说,希日巴喇嘛骑着高大的雄驼,带着五个弟子,在大青沟“丫”字附近寻找传说中的幽灵洼。
小喇嘛们被夜里遭遇的狼群吓得心惊胆颤,疲惫不堪,不情愿继续寻找下去,说不定狼群就在附近跟踪哩。有人干脆伏在驼背上打起盹儿来,希日巴喇嘛虽说已年逾古稀,且又熬了一宿,但毕竟功力深厚,仍然蛮有精神,在驼峰上目光烔烔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天没有一丝儿风,太阳光愈发的毒,远望,空气热得像抖动的丝绸,云雀在头顶的天空上有气无力的叫着,极力渲染着大漠的寂寞与闷热。
一个小喇嘛突然从驼背上栽了下来,众人赶紧扶起来喂水,很快将热得昏迷的小喇嘛弄醒。希日巴喇嘛感到实在难以支撑下去,便答应先找个地方避避暑,然后撤兵!
人们躲进沙柳丛中,喝足了从大青沟带来的泉水,一会儿便哈欠连天,昏昏入睡。醒来时,太阳已偏西。
远处传来一阵鸟的惊叫声,寻声望去,只见一群乌鸦正在天空不停地打着旋儿。令人诧异的是,不时有一、两只从鸦群中摇摇晃晃地坠落下来。
小喇嘛们对乌鸦这一奇怪的行为大惑不解,希日巴喇嘛的表情则由疑惑转为激动。他断定这群乌鸦刚才突然迷失了方向,这就说明,那个地方情况有异常!
他吩咐大伙呆在原处不要乱动,然后独自骑上骆驼,向乌鸦盘旋的地方寻去。有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喇嘛名叫觉惠,放心不下,骑上骆驼追了上来,与师傅并肩前行。
走着走着,二人突然迷失了方向,辨不出东南西北,在半亩地的范围内转起圈儿来。远处的小喇嘛们向师傅大声叫喊。希日巴喇嘛这才意识到迷路了,他深深感到,诡秘莫测的幽灵洼是难以接近的。
幸好有一群乌鸦尚在低空凄惶惶地盘旋着。二人只管朝着鸦群的方向寻去。
走了五百多米远,感到有一股冷风迎面吹来,越往前,凉气越大。而大雄驼明显放慢了脚步,后来干脆停下身来,鼻孔一张一合,样子很惊恐。
希日巴喇嘛无奈,只好下来,牵着坐骑走,正行着,雄驼口中突然“噗哧噗哧”地喷溅出白沫,挣脱缰绳往回跑去。觉惠见罢,赶紧跃下驼背,挡住了师傅的去路,说前面一定很凶险,不如到此为止,速速返回!
希日巴喇嘛哪里肯依,他让觉惠撒开骆驼,紧跟着自已,二人一前一后步行前进。余下的那些小喇嘛见状,惊恐不安,纷纷起身,牵着骆驼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一阵阵的冷风好像是从山涧里刮出来的,带着深秋的寒意。希日巴喇嘛认定这决不是自然来风,因为燥热的大漠之风不可能这样的凉。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牧羊人说过的话:“大青沟,百眼泉;幽灵洼,千尺冰”。说不准,前面真的是“幽灵洼”!
他边走边留意观察。越往前走,植物变得越矮小,颜色越深,并出现了许多叫不上名的花草树木,从形状上分辨竟然有着明显的高寒沙漠植被特征。这里一定可以找到蛇血红!他低下头,仔细搜寻着。
二人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远,感觉有些异常。
眼前的草木、沙丘像是刚被旋风吹过一样,全都呈逆时针方向倾斜,几只坠落的乌鸦在草从里绝望地扑腾着翅膀,有的已经奄奄一息。更令人吃惊的是,沙丘间还散落着许多人和其它动物的骨骸。究竟是什么力量能使这么多生灵迷途毙命?
希日巴喇嘛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比深夜遭遇狼群的感觉要强烈得多。而觉惠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他大瞪着惊恐的两眼,亦步亦趋地跟在大师身后,精神几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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