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斩情灭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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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奇道:“区区敬候佳音。”
飞身一闪,顿然消失不见。
倪万里横了两步,在一张木椅上坐下,道:“观主,那一位是什么人?”
天虚子道:“王天奇,也就是昔年魔刀会首脑之一的莫冲!”
倪万里道:“他承认了?”
天虚子道:“承认了。”
倪万里道:“他和你是交往十几二十年的朋友,今天才肯承认他的身分。这份耐性,实也是高明极了。”
天虚子叹口气,道:“贫道惭愧……”
目光一掠李雪君,接道:“两位受伤了么?”
李雪君道:“我们失去了武功。”
天虚子点点头,道:“王天奇刚才也和贫道提到了两位的事。”
倪万里道:“他究竟是莫冲?还是庞动?”
天虚子道:“是莫冲,但他告诉贫道,莫冲已经死于二十年前,现在,他是王天奇。”
倪万里道:“狗不改吃屎,他是莫冲也好,王天奇也好,还不是一样约为害江湖,如是在五年前,你肯听我老叫化子的话,咱们把他杀死,老叫化和李姑娘也不会有今日之辱了。”
天虚子叹一口气,道:“王天奇和贫道提过了两位失去武功的事……”
目光一掠秋飞花等,示意他们暂行退去。
但闻倪万里冷冷说道:“老道士,用不着要他们避开了,若叫化和李姑娘,都是被他们救回来的,如是要出丑,这丑也出过了。唉!下一代比咱们高明,那是武林之福,用不着逃避他们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用不着避讳他们。”
天虚子目光停在李雪君的身边,道:“李姑娘的意思是……”
李雪君接道:“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有一件说明!”
天虚子道:“贫道等洗耳恭听。”
李雪君有些黯然的说道:“当年为了剿灭魔刀会,找参与江湖搏杀,岁月匆匆,已然一十寒暑,对整个江湖,和我个人而言,支付已经够大了,我不想再在江湖是非漩涡中混下去,这一身武功,也分别授予了三位门下,我也应该从此退出了……”
刘小玉急急叫道:“师父,你……”
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李雪君冷冷说道:“不许哭。”
刘小玉果然不敢再哭,拭去脸上的泪痕,强忍着满腹心酸。
包小翠一直暗咬着牙关,没有哭出声来,悄然站在师父身后。
但闻李雪君接道:“听说,你把小翠等三人,收归了门下。”
天虚子道:“贫道擅作主张,还请李姑娘鉴谅。”
李雪君凄迷一笑,道:“你做得很好,既然认你门下,希望你能善待她们,我也和她们改了称呼,认她们为我门下,衣钵传人,承我未竟之志,对人对己,我已尽到了最大的心力,所以,我该退出江湖了。”
秋飞花一扬剑眉,道:“姑姑,这些年,承你小侄不少指点……”
李雪君摇摇头,接道:“秋飞花,不要谈过去的事,从此刻起,李雪君已经死了,江湖上再也没有我这个人,咱们姑侄之间的情谊,也从此一刀两断,此后,纵然相见,那也是相逢陌路。”
秋飞花怔了一怔,道:“姑姑,什么事竟使你斩情灭性,断义绝亲?”
李雪君道:“不为什么,我觉着我该退出江湖了。”
转身向外行去。
包小翠叹息一声,跪在了李雪君的身前,低声说道:“师父,弟子跟你走!”
李雪君冷笑一声,道:“起来,你们已是天虚子的门下,以后,自有他照顾你们,我承认你们出我门下,那是为着你们此后容易和别人相处,你们随我甚久,如我脾气,还不快退下去么?”
包小翠、刘小玉泪如泉涌,既不敢拦阻,也不敢再劝,绢帕掩面,黯然站在一侧。
李雪君叱退了包小翠,又回顾天虚子一眼,道:“我肯和他们回来,就是为了交代这几句话。”
天虚子肃然颔首,道:“贫道会尽力照顾她们。”
李雪君道:“有此一言,我也可放心去了。”
举步行出大厅。
秋飞花突然一侧身子,双肩晃动,人已掠过了包小翠、刘小玉,穿出外,拦住了李雪君,道:“姑姑可否再听小侄几句话?”
李雪君冷冷笑道:“飞花,闪开!不要再纠缠我。”
秋飞花道:“姑姑,你武功全失,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离开齐家寨,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雪君怒道:“住口,你说话怎么这样没大没小,什么叫羊入虎口?”
秋飞花一抱拳,道:“小侄失言。”
李雪君黯然一叹,道:“走开,从此刻起,咱们是相逢不相识。”
秋飞花呆了一呆,道:“姑姑,我看得出你有难言之苦,但小侄……”
李雪君连连挥手,道:“别再烦我,快退开去!”
天虚子道:“飞花,让她去罢。”
秋飞花仍是一片悲惨迷惑,抱拳一揖,道:“姑姑多珍重。”
李雪君看也未再看秋飞花一眼,快步走出齐家寨。
包小翠、刘小玉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秋飞花缓步行入厅中,道:“师伯,李姑姑是怎么回事?”
天虚子沉吟了一阵,道:“她有着满腹的辛酸、悲伤,不过,在下也无法确知她为了什么?”
秋飞花道:“哀莫大于心死,李姑姑的心,似是已经死了。”
包小翠道:“为什么?为什么啊?十几年的相处,情同母女,她老人家竟然一下子不要我们了。”
天虚子道:“小翠不要哭,这时间,咱们需要的是冷静、沉着,两位这么放声一哭,岂不是扰了大局?”
包小翠、刘小玉勉强止住了哭声,但仍然无法遏止的黯然泣下,秋飞花长长吁一口气,道:“师伯,李姑姑这等反常的情形,定然是别的内情……”
目光转注到倪万里的身上,接道:“倪老前辈,对李姑姑的事,老前辈可否指一示下?”
倪万里摇摇头,道:“老叫化知道的不多,不敢妄言。”
天虚子道:“飞花,李姑娘的事,咱们暂时放下,目下最重要的是先设法恢复倪兄的武功。”
倪万里苦笑一下,道:“老道士别想的太容易,老叫化中的玄阴指功,只怕是不太容易除去寒毒。”
天虚子道:“这个,贫道已化费了不少的时间,思索这件事,但却一直想不到那幅飞鹰图的用途何在?你老叫化见闻广博,应该能想出一些头绪才是。”
倪万里沉吟了一阵,道:“老叫化倒是听过飞鹰图的传说,而且,也知道被天奇收藏,费了老叫化数日之功,才算找出这点头绪……”
了齐元魁一眼,尴尬一笑,接道:“老叫化也打听出寒玉佩是令夫人收藏,主意是老叫化子出的,但却是老道士的设计。”
齐元魁道:“其实,我们也只知道那寒玉佩怯热之功,其他有些什么作用,我们也不知道,如若它对武林大局有助,放在我们身上,也是白白的糟蹋了。”
天虚子道:“飞花,那鹰图、玉佩,你收藏得很安全吧?”
秋飞花道:“弟子把它藏在……”
天虚子道:“别说出来,收藏之处,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倪万里轻轻咳了一声,道:“鹰图、玉佩,两件全不相关之物,却要合在一起,但江湖上,并无流传,连老叫化都不知它的作用,知道的人,那是聊聊无几了。”
秋飞花道:“王天奇知道,师伯是否已套出他口气。”
天虚子道:“王天奇的口风紧得很,我费了不少的唇舌,一直无法问出他一点事情。”
秋飞花道:“王天奇和我们合作的条件,只有一个交出鹰图、玉佩的办法?”
天虚子道:“是的,他只提出这一个条件。下过,我觉着除此之外,他倒说了另一件事了。”
倪万里冷笑一声,道:“你老道士一向说什么天机不可漏,我看那全是骗人的玩艺。
如今可好,咱们虽然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境。但也差不多了,咱们十几年的布置,被人家稀里哗啦,几下子搞得一塌糊涂,我瞧你不用再说什么天机不可漏了,你心中有好多东西,最好是全抖了出来。”
天虚子笑一笑,道:“那王天奇告诉贫道说:“如若他不幸被人杀了,那鹰图、玉佩就全成了无用之物。”
倪万里道:“这小子满口胡说八道,难道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鹰图、玉佩之密么?”
天虚子道:“王天奇的话,在下倒觉着有几分可靠性。”
倪万里怔了一怔,道:“怎么?你相信他?”
天虚子道:“以倪兄眼皮子之杂、识人之多,江湖上也难以找出几人,但你老叫化子就不知道那鹰图、玉佩的用途何在,天下又能有几个人知道呢?倪万里一皱眉头,道:
“这话也是,老叫化子不知道的事,天下知道的人,也找不出几个了。”
天虚子道:“我知道,但也不能不尽人力。”
倪万里道:“唉!老叫化这一生中,杀了不少的人,虽然,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但难上天和,所以,老叫化早已看开了。生死的事,早已不放在心上。”
天虚子道:“老叫化,你是想一死了之?”
倪万里叹口气,道:“老叫化不怕死,可也不想死。”
天虚子道:“所以,你非得试试贫道的手段不可了。”
生死大事,付于谈笑之间,言来是那么平平静静,全不激动。
倪万里淡淡一笑,道:“老道士,我知道你练过三阳气功,想以本身的真力,替我老叫化逼出寒毒,不过,你是否想过,你施展之下,要耗消多少纯阳之气?别说你没百把握替老叫化逼出寒毒,就算有把握,这一顿疗伤之后,只怕也使你疲累不堪,没有十天半月,谅你也不会复元,仅这一点,希望你要仔细的想过,目下的情势,允不允许你有十天半月的休息。”
天虚子笑一笑,道:“咱们一直认为咱们的潜伏十分成功,其实,老早就被人挖了根,我们竟不知,目下,只馀下老和尚那一股力量,还未见动静,不过,照贫道的看法,只怕他早也被人暗中监视上了。”
倪万里道:“老和尚似乎是比咱们沉得住气,到目下为止,还未见他有所举动。”
天虚子道:“老叫化,别存侥幸之心,咱们要准备最艰难的搏斗,刚才,王天奇和我谈了不少的事。”
倪万里道:“他谈些什么?”
天虚子道:“他透露了不少的内情,希望咱们和他合作。”
倪万里道:“那要有条件?”
天虚子道:“不错,他希望咱们能交出鹰图、玉佩,他可以把对方的举动,透露咱们,而且,还可以调动一批人手,帮咱们对付强敌。”
倪万里道:“王天奇可是魔刀会的馀孽?”
天虚子道:“他承认自己是莫冲!”
倪万里笑一笑,道:“老道士,那你相信他的话么?”
天虚子道:“不大相信,不过,咱们目下的处境,十分不利,李姑娘黯然而去,你老叫化又身受玄阴指力所伤,武功尽失。老和尚没有消息,遭遇如何,难以预料,幸好,咱们多一位东方少相助,不过,照那王天奇说法,他们已准备在这一两天内动手,而且,高手离多,一举之间,要把咱们潜伏于此的人手,全数屠杀,王天奇虽不可相信,但他目下,是唯一可以帮助咱们的一股力量。”
倪万里沉吟了一阵,道:“老道士,但魔图、玉佩,究竟代表些什么?”
天虚子道:“所以,贫道觉着他的话倒有几分可信,至少,这个传说机密得很,以齐兄而论,他持有玉佩数十年,竟然不知那玉佩的作用。”
倪万里叹口气,道:“老道士,老叫化子觉得,咱们每一次抬子,到最后却是你胜,好吧,你知道得多,但江湖上的奸诈鬼计,老叫化比你强多了。”
天虚子道:“就算王天奇说的是实话,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晓个中隐秘,但这人太坏了,咱们还是不能相信。”
倪万里点头道:“说的是啊!这句话老叫化听得进,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天虚子道:“所以,咱们也得动点心机了。”
倪万里道:“老道士,可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天虚子道:“办法倒是想到了一个,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倪万里道:“说出来听听看。”
天虚子道:“贫道这办法叫瞒天过海。”
倪万里哈哈一笑,道:“瞒天过海?”
天虚子道:“不错,瞒天过海,老夫准备伪造一份鹰图、一个玉佩和他交换。”
倪万里道:“成!老道士,你能打破那份固执,老叫化伤势医不好,也可以放心了。”
天虚子道:“老叫化,你错了,李雪君隐衷不明,豪气已消,咱们要查明原因何在!
你老叫化子,不愿疗治伤势,藉着伤势未愈之名,逃避责任……”
倪万里接道:“老道士,你不要血口喷人,老叫化是怕你真气损伤过钜,误了大事,老叫化伤势未愈,李姑娘心伤江湖,大和尚行动不明,穷秀才消息不通,能够支撑大局的,眼下就是你老道士一个人,如是你因为替老叫化疗治伤势,元气消耗过大,也来个卧床不起,那岂不是成了空城计?”
天虚子笑一笑,道:“后生可畏,飞花已尽得穷秀才和大和尚两衣钵,及你和李姑娘指点不少,两次和敌人面照,无不大胜而归,何况,还有东方少侠相助,李门三小,再加上小要饭的,也可以和他们周旋一下了。贫道加上不多,去了不少,所以,贫道觉着,还是早些替你疗势治伤要紧,我没有把握,能疗好伤势,但至少可以保持住不让你伤势恶化。”
倪万里沉吟了一阵,道:“这样是不妥,老叫化子三五天还死不了,但是三五天的演变,对江湖大局太重要了。除非是穷秀才和老和尚,能如期赶到,否则,还是免谈疗伤的事。”
天虚子道:“老叫化,我看过了你的面色,如是不能早些疗治伤势,再过两三天,可能要造成终身遗恨。”
倪万里道:“别吓唬我,我老叫化不是纸糊的,难道连三五天也撑不下去。”
天虚子道:“不用抬,医道上,你不如贫道。”
倪万里皱皱眉头,道:“不行,若道士,你不用危言耸听,老叫化不信这个邪,辛苦你领着他们对付大敌,老叫化试试看混元一气功,能不能自疗伤势。”
天虚子道:“不行,这不是逞强好胜的时候。”
倪万里道:“这个老叫化子明白,你不用为我操心……”语声一顿,接道:“倒是有一件事,老叫化想不明白,老和尚和穷秀才,究竟到哪里去了?怎么汪一等重要关头,两个人都跑得没了影儿。”
天虚子道:“我已三度放出火急信号,他们如在附近,那就该来了。”
倪万里道:“他们会不会和老叫化一样,受了别人的暗算。”
只听一阵朗朗笑声,道:“好啊,你这臭叫化子,怎么在背后咒人?”
随着答话之声,大厅中突然现身出一个全身青衫,头戴方巾,胸前花白长髯飘拂的书生人物。
倪万里双目一瞪道:“穷秀才,老酸儒,老叫化刚才还说得客气,再不来,我非骂得你两耳发烧。”
青衫老者哈哈一笑,道:“叫化子,先别上火,秀才是及时雨,该来的时候,自然会适时而至。”
倪万里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飞花贤侄,老叫化只怕还被人家囚着。”
秋飞花突然一止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师父。”
青衫中年人一挥手,道:“免了。”
秋飞花退后两步,垂手而立。
青衫中年人目光转到倪万里的脸上,道:“老叫化,牛鼻子老道士说的不错,你的伤势非要早些疗治不可。”
倪万里道:“大和尚呢?”
青衫书生道:“暗中保护李姑娘去了。”
倪万里叹口气,道:“穷酸,你看那李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衫中年人脸色忽然间严肃起来,轻轻叹息一声,道:“李雪君心伤江湖,冰冻三尺,自非一日之寒,当年追剿魔刀会,她以双十年华,参与壮举,剑气飞扬,不让公孙大娘专美于前,三十功名尘与土,一代红颜悲晚秋……”
倪万里大声喝道:“穷秀才,你酸起来有完没完?老叫化没读过书,不懂这个,你少给我咬文嚼字。”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这等事非文不可,不文,就不好听了。”
倪万里冷哼一声,道:“穷秀才,你要再给老叫化文来文去,若叫化可要唱莲花落了。”
天虚子叹息一声,道:“大和尚禅心坚定,长对春花不解情……”
倪万里道:“那贼和尚,老叫化就是想不明白,蓄发还俗,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花朵似的姑娘,难道还辱没了他,哼!不知好歹的葫芦头。”
青衫人道:“老叫化,骂得好,慈航普渡,割肉虎。佛门中讲究的是,舍身救人,大和尚却一个劲的只顾自己。”
天虚子道:“够了,飞花、小翠等是晚辈,东方少侠更是贵宾的身分,你们这样骂来骂去,不觉有失师道、慢待贵宾么?”
责衫人笑道:“老叫化受了伤,脾气大,兄弟要不顺着他些,他上了火,硬不肯医伤,咱们有什么法子?”
东方雁道:“我曾听过,二十几年前,武林中有五位杰出的高人,主持扫荡魔刀会,替江湖上除一大患,这五人不求扬名,功成身退,江湖上,对这样五位高人。无不存着敬慕之心,想不到今日在此,竟然能会到了四个。”
只听天虚子说道:“东方少侠,贫道替你引见一下,这一位青衫人,就是秋飞花的授业恩师,人称”书剑秀才“的传东扬。”
东方雁急急抱拳一礼,道:“晚辈东方雁,见过傅老前辈。”
傅东扬笑道:“东方世家,百年来一直受武林推崇,傅某人怎敢当得老前辈的称呼。”
秋飞花低声道:“东方兄,家师为人,不拘俗礼,你不要和他客气。”
东方雁点点头,道:“常听家父提起大名,今日有幸会面。”
傅东扬笑道:“东方少侠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也使我们省了不少的口舌对武林同道解说了。”
倪万里道:“怎么?穷秀才,你要把此事公诸武林么?”
傅东扬道:“老叫化,这次的敌势,比不得当年的魔刀会了,也不是咱们几个能够办得了的。”
天虚子道:“事情太突然,就算咱们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了。”
傅东扬道:“不错,现在说出去,是不会有人想信,咱们五个人,就算标榜出是当年剿灭魔刀会的人,别人也不会相信。”
倪万里道:“老叫化不赞成漏当年咱们对忖魔刀会的事,咱们有今日之结果,只怪当年咱们做错了事,如若当年咱们能把魔刀会中人,完全杀死,也许不会有今日之害了。”
傅东扬微微一笑,道:“老叫化,这件事和魔刀会的馀孽,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没有魔刀会这件事,他们也一样会侵犯中原武林。”
天虚子道:“老叫化,贫道也主张不漏当年的事,不过,有一个条件。”
倪万里道:“好!老道士,你要对老叫化谈条件了,说来听听看,什么条件?”
天虚子道:“先让贫道疗治好你的伤势,你如是不愿医伤,那就是存心逃避了。”
倪万里沉吟了一阵,道:“好吧!穷秀才既然来了,你老道士,可以腾出些时间,但老叫化想知道,你要多少时间,才能逐退老叫化身上的寒毒?治好我的伤势?”
天虚子道:“你放心,贫道不会拿你开玩笑,何况,这是两败俱伤的事,对你有害,对贫道也无益。”
倪万里道:“老叫化想知道你要几天时间?”
天虚子道:“至多三天。”
傅东扬笑道:“老叫化,穷秀才有一事不明,得向老兄请教、请教!”
倪万里道:“你说吧!”
傅东扬道:“你老叫化乃江湖上出了名的刁钻人物,怎么被人点了**道?”
倪万里道:“他们施用暗算,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傅东扬道:“打雁人被雁啄了眼睛,这倒也是一椿奇闻,秀才总算听个明白。”
倪万里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老叫化缌不能一辈子不让人家算计一次。”
傅东扬道:“秀才想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日后也好小心一些。”
倪万里道:“他们用的办法很笨,但也直接有效,一个女人,被人强暴,大喊救命,老叫化义忿填胸的赶去救人,抓住了男的,却没有防到女的,一下就点中了老叫化的**道。”
傅东扬道:“你是说,那施用玄阴指的是一位女的。”
倪万里道:“不错,是一位女的。”
傅东扬道:“那女的有多大岁数?”
倪万里摇摇头,道:“老叫化没有瞧清楚,她当时钗横、乱发,脸上还有一些血痕,若叫化救人心切,没有仔细瞧她,她点中了老叫化的**道之后,就扬长而去,老叫化就没有再瞧过她。”
傅东扬目光射到天虚子的脸上,道:“老道士,目下这南阳府附近,涌到了不少武林人物,而且,还络绎不绝的赶来,大约都是魔宫中人了。”
天虚子道:“所以,老叫化非得早些把伤医好不可。”
傅东扬道:“老叫化,你听着,李雪君心伤江湖,已决意逃避世俗,大和尚内咎神明,暗中追随保护,和这批汹涌而来的神秘人物抗拒,就是咱们三块料,再加上飞花、二小、小叫化几个后生晚辈,东方少侠是客居身分,不能算在里面,而且,他们摸透了东方少侠的来历之后,也不会和东方少侠为敌,你老叫化如是不愿早些疗好伤势,那是有意逃避……”
倪万里霍然站起身子,道:“老道士,咱们疗伤去!”
天虚子微微一笑,带着倪万里行入厅后一间雅室之中。
目注两人的身影,离开了大厅,书剑秀才傅东扬,突然间收敛起嬉笑的神态,缓缓说道:“齐寨主,目下形势迫人,看来,咱们只有借重贵寨暂作栖身了……”
齐元魁接道:“引起这场是非,全是为了我们齐家的人,傅大侠不要见外,齐家寨由我齐某人算起,听候你傅大侠的遣差,我知道,我们夫妇不能帮上大忙。但却愿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傅东扬道:“言重了,齐寨主,这些人来的很突然,事先全无徵兆,而且,老叫化、李姑娘一下子就身受暗算,老道士不能够未雨绸缪,以致于事到临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话声微微一顿,接道:“不,我事先得把话说明,我们借此拒敌,可能给贵寨带来一场很悲的灾难。”
齐元魁哈哈一笑,道:“傅大侠,齐某何许人也!能和江湖五君子合力拒敌,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乐事。”
傅东扬道:“情重不拘礼,恩大不言谢,我们心领了……”
目光转注秋飞花的脸上,接道:“去!查点一下寨中的庄丁人数,编排成防守暗卡,最重要的是能够快速的把敌人位置查出来。”
秋飞花一欠身,道:“弟子明白”,转身向外行去。
傅东扬道:“回来。”
秋飞花停下脚步,一回头,道:“师父还有什么指示?”
傅东扬道:“你要记住,拒抗强敌,是我们的事,不要齐家寨人多受伤害……”
话声微微一顿,又道:“小叫化,你去帮他一下忙。”
武通站起身子,和秋飞花并肩而去。
齐元魁跟着行了出来,道:“秋少侠,我想将齐家寨中的人手、武师,全交给你指挥如何?”
秋飞花道:“这个,晚辈不敢,你还是寨主身分,晚辈从旁协助。”
他胸有滔略,一番调整布置,使齐元魁大大生出了敬佩之心。
一连两天,全无事故,不但秋飞花等觉着很奇怪,就是书剑秀才这等阅历丰富的人物,也有着莫测高深之感。
时间,增加了傅东扬的心理负重,但也给了他们很大的机会。第二天,太阳下山时间,倪万里突然开了雅室木门,大步行入厅中。
这时,秋飞花刚好守在大厅,一见倪万里神采奕奕的行了出来,立时抱拳一礼,道:
“倪师叔,你老伤势全好了么?”
倪万里淡然一笑,道:“老叫化寒毒已追出了十之**,只是老道士太累了,我看他没有个十天半月,很难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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