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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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壤山一老一少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虽然不说不上和睦,但也其乐融融老头本名天行,曾有大号魔剑,数万年前纵横修真界难逢敌手,但后来不知何故从此销声匿迹,也有人认为魔剑天行是渡劫失败,已经魂飞魄散,但现在看来,外面的猜测都错了,他老人家现在活得还不错,至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至于这小的,自然就是满了十四年之约从地球跨越而来的南十字,不过对于在地球的事情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南十字,那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女人和一个很爱他的男人给起的,所以在老头想给他起名字的时候,南十字狠狠地在老头脸上尿了一泡。
要说五年的相处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虽说修真者清心寡欲,但不代表没有,更何况天行号称魔剑,心性比起一般修真者更是亲近正常人。因此时间久了,天行已经把南十字当成了自己的孙子,虽然这个孙子非常淘气,时常弄得他狼狈不已。
早些时候,天行怕南十字乱爬出去被野兽给叼了,就传授了他一些自保的法术,原本也只是一些浅薄的照明术和火符咒,可谁知到这小子天赋异禀,双眼发出一金一银二色之后竟然能够立刻领悟自己传授的道法,这一发现倒是让天行好生惊讶。随后天行更是实验了许多次,结果是南十字把他全部的道法都给学会了,这让天行好生郁闷,因为他是个剑修,若他是个道修,他敢打包票把南十字培养成一个天才中的鬼才。
对于道法南十字也是非常喜欢的,不过他不喜欢叫它们道法,他喜欢说这是把式,好玩的把式。每次见到天行使用自己没见过的道法他都要死磨硬泡的赖过来。偶尔看到天行打坐修炼,南十字也会有模有样的跟着来,不过南十字毕竟没有修炼法诀,总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这日子久了,天行也有些担心起来。凡人毕竟是凡人,南十字虽然依靠天赋能够使用道家法术,但他毕竟是个凡人,想想自己百年后得给这小家伙送葬,天行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南十字对于天行来说无异于开心果、宝贝孙子,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孙子老死,这实在让人憋得慌。
天行原本想让南十字拜他为师的,可谁知到这小家伙别的没学会,骨子里的傲气倒是十足,还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见爹娘不叩头。这让天行大是为难,虽然他号称魔剑,性情怪癖,但毕竟是个修真者,那么他必须遵守修真界的规矩,不可强迫收徒授艺就是这些规矩中的一个。
设想一下,若是修真者可以强收徒弟,那么世俗界还如何生存发展?
不过天行也是有心之人,平日里打坐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念出几句口诀,声音不大,但能确保南十字听得清楚。在天行想来,他天天这么念叨几句,总有一天南十字能倒背如流,等他再长大一些,明白了修真的好处,到时候再传授他运行方法也不迟。
可是让天行没想到的是,南十字不但完全记住了这段口诀,还自行更改了许多地方,用南十字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太绕口,换个简单好玩的。还别说,南十字这么瞎鼓捣还真让他鼓捣出了点名堂。剑修重修身,但并非不修神,剑修的修神口诀虽然精简,但绝对是中级以上。南十字天赋异禀,双色神眸赋予他看穿一切流动的天赋让他很快掌握了这些口诀,并且在金色眼眸的指点下修正了一些地方,使得这段修神口诀达到了上级。
这还不算完,南十字这小家伙是不知者无畏,人家修神都是抱元守一,让自己的心神进入空明的状态,他小子把心神潜入大地,通过大地去感知周遭的一切,而且专门往那些有生机的地方钻,也不怕被反噬夺魂。
久而久之,南十字发现自己能够通过这种方法理解动物和植物的思想,这让小孩子心性的他非常兴奋,整天就坐在大石头上五心朝天。天行看着好笑,但也不阻挠,修真是个枯燥的过程,南十字若是能从小培养这样的耐心,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但是,如果天行知道南十字每天打坐只是为了伸出自己的意识触手和那些动植物交流玩耍,不知道他会作何感受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交流,使得天壤山的野兽们对这个异类非常有好感,又经过许多次的交流后,大家都知道这个看起来小小的孩子会很厉害的把式,一下次野兽们全都对南十字敬畏有加。南十字初当孩子王,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也不管人兽差异,直接把自己修炼的方法和口诀一一说给这些野兽们听。
一开始大家听的是云里雾里,但是随着天壤山灵气的滋润以及南十字亲身指导,在付出了被南十字爆揍得惨重的代价后,野兽们终于发愤图强,努力修炼起来。这无心之举,殊不知为将来造成了多大的变数。
这一天,南十字给野兽们上完课,又把心神沉入地下,与植物进行了一番心灵接触。植物与动物不同,动物有起码的思维模式和本能,但是植物却不存在,它们有的只是一种很奇特的能量,这种能量南十字从未接触过,但是接触过后觉得很舒服很亲切,所以南十字从不在这里捣蛋,他总是很享受的跟着这些亲切的能量走,让它们带着自己的心神游遍天壤山。
睁开双眼,一金一银两色光芒电射而出,随后又隐没在了黑色的瞳仁里。随着岁月的推移和南十字实力的增长,瞳仁那原本明显的金银二色已经渐渐淡去,变成了漆黑清澈的眼眸,不过南十字没有丝毫不适,天赋能力也并没有消失。
此时恰逢天行练剑回来,看到南十字眼中的神光后心中一凛,但随即又自嘲的摇了摇头。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强的心神修为呢?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臭小子,过来一下。”
“老小子有话你就说,我听得清楚。”南十字可是清楚的很,这五年来双方没少耍诈阴对方,鉴于天行老儿比自己强很多很多很多,南十字很明智的选择不靠近。
天行哭笑不得,想起这些年的胡闹,他也觉得十分满足,数万年的修行似乎都不重要了,一切的一切,似乎只为了这一时的幸福。恍然中,天行心境大增,原本禁锢住的枷锁猛的打开,一道神光自天而降,原本可以禁制住的力量忽然以几何倍再度增长,一圈金色的光芒自他身上发出,满布皱纹的脸庞像是获得了生机,全身的肌肉也都饱满起来。

天行大惊,没想到一时人性的感悟竟然打破了多年的桎梏,令他的实力暴增数倍,大惊之余天行也不忘运起真元将自己的功力再度打压。如果换做从前,他大可以含笑而去,可是现在,他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孙子,他不想这么快离开……
“哇塞!老小子你这是什么把式?好漂亮啊!”南十字第一次见到引渡神光,对这种闪耀着七彩光芒的仙灵之气非常好奇。
天行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强自吞进肚子里,拼着受伤,他总算暂时可以留在下界一段时间了。
“老小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你该不会是想骗我过去阴我吧?”南十字见天行口角溢血,虽然十分担心,但也不能忽略这是天行在耍手段。
“呸,你脸色才差呢,老头子身子骨硬朗着呢,你过来。”天行招招手,示意南十字过去。
南十字心中戒备,手中扣着一颗弹丸慢慢挪过去……
天行看着南十字那小心的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想自己当初仗剑闯仙界的时候何等威风,可这小子竟然把自己当贼防。
“混蛋小子,今天我们不玩游戏了,我教你点好玩的把式,说话算话。”
“真的?”一听有把式学,南十字立刻蹦了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从天行那里学到好玩的把式了,今天难得老头子发善心,不学白不学。
天行两眼一瞪,习惯性地用手去捋胡子,却发现自己的胡子已经自然脱落了,只得悻悻地收回手。
南十字见天行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便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天行身边,说道:“你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天行无奈,这臭小子就是嘴巴子厉害,怎么说都说不过他。
“臭小子,老头子马上就要走了,有些话必须要告诉你了。”天行的脸上写满了不舍,想当年他仗剑闯仙宫,终于让他返回人间界,可谁知道这次修为大进,他的强大已经不是这个层次所能留的下了。
“不要,我不要听,我有很不好的感觉,我不要你说。”不知道为什么,南十字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就好像他再也见不到天行了一般。
天行暗自叹了口气,这个小家伙虽然皮,但是感觉极为敏锐。
“臭小子,不要胡闹,给我坐下来!”天行这一句话注入了庞大的真元力,让捂着耳朵的南十字不得不坐了下来。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老头子我是什么人了。”天行摸了摸南十字的小脑袋瓜,说道:“数万年前,我凭一套种剑法诀驰骋天地未尝一败,号称魔剑天行,名噪一时,而后渡劫大成入了仙界,却没想那地方穷山恶水,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实在累人,失望之下我仗剑闯天宫,拼着一身修为大减硬是回到了人间界,但也因为损耗过度无法恢复从前的功力。这座天壤山是我用尽毕生积攒起来的天材地宝花费五十多年才炼制而成的法宝,虽然尚未成功,但已成型,现在我就将它传给你,另外还有一些修炼的口诀和法诀我也一并传授给你,我知道你不会跪下给我叩头,我也不勉强你,这些就当是我这个当爷爷的送给可爱孙子的礼物吧。”
“老……老头,你别说胡话了,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呢。”南十字心里生出了害怕的情感,这是他第一次领悟到这种让他非常厌恶的感情。
天行笑了笑,红润的脸庞上已经没有了岁月的痕迹,“臭小子,好好修炼,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强者,亦有强者的约束,这里无法承受我的存在,如果我执意留在这里,只会招来无尽的灾难。”
“好了,臭小子,睡吧,在梦里,我会把我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你。”天行的话就像一句魔咒,原本还神智清明的南十字忽然倦意上涌,一双漆黑的眼眸闪烁起了金银二色。
“前辈高人,晚辈对臭小子并无恶意,晚辈只是想要了却一个做爷爷的心愿罢了,还请前辈成全。”天行一见到南十字眼中的神光知道事情不好,连忙出言。
经过多年的观察,天行虽然还无法看透金银二色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这两种光芒绝对不是南十字与生俱来的,而且这两种光芒只有在南十字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金银二色闪烁一阵后渐渐淡去,天行的心里又是震惊又是轻松。震惊的是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这金银二色的确来历不凡,只是这究竟是善是恶就无人知晓了。不过对于这种他完全看不透的力量,他也只能祈祷南十字往后能够自己找出原因。
“臭小子,我们相识相处五年之久,虽然口头上不说,但我早已把你当做了我的孙子,今天我就以爷爷的身份将这身种剑之术教给你,你要好生修炼,你我爷孙二人仙界再见!”天行猛一发力,从额、手、脚五处提出五颗颜色各异的光珠。千万可别小看了这光珠,这可是天行仗剑闯仙宫的傲人资本。
天行看了看熟睡中皱着眉头的南十字,狠了狠心,一咬牙从丹田出一柄石剑将五颗珠子一分为二,一半回归本体,另一半则打入南十字的四肢和额头。随后天行不顾自身反噬强加了数道封印在南十字身上,这才放心地盘膝入定。
由于去势以定,天行毫无顾忌地招来仙灵之气修补伤势,同时也借此机会让南十字感受一下仙灵之气的洗礼,这对他将来的修炼大有裨益。
三日后,天行伤势已经完全压制,因为自断了半生道行,他已经再也无法抵抗仙界的引渡之光。恋恋不舍地看了酣睡中的南十字最后一眼,天行长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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