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1987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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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三年四月的一个傍晚,一个叫许纯的姑娘跟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在我刚要来这个学校念书之前,村里在念初中的伙伴,就给我提过“江浪”这个名字,那时候她们说你是这个学校的小霸王,叮嘱我到学校之后千万不要惹到你。我当时虽然点头称是,但是心底里却升起一股好奇的念头:江浪?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竟让她们这般惧怕。难道他有三头六臂不成?真想见见!我初来学校报到的时候就是怀着这样一股心情的。(笑)
待一切安顿好之后,这股好奇心莫名的占据了我的思想,但是我又不好意思跟人去打听。(低头)于是刚来的第一天下午我就像个傻子似的在学校门口站了一个下午。我看着形形色色的男生从我面前走过,猜想着他们当中谁会是那个传说中的小霸王。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皱眉)我在那儿看了一个下午,结果脑子里出现了几十个可能的影像,他们都是饿看起来比较凶悍的。(笑)
当天夜里,同寝室的姐妹都在兴奋地讲述着初到中学的感觉,惟有我心不在焉,一个人默默地躲在被子里。你一定感到奇怪吧!其实我是蛮喜欢吵闹的,但奇怪的是我当时脑子里全部被下午所看到的一张张脸给占据满了,而且它还在自动拼凑着你的样子(笑),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你猜我当时拼出来的你是什么样子?(看着我笑)我把所有凶悍的面孔拼在一起,结果发现它根本就不可怕,而这时候,同伴们都兴奋完毕睡着了。那是我第一次为别人失眠(皱眉),而且还是个男生。
第二天我迟到了,要知道,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迟到过。(皱眉)老师很严厉,把我臭骂了一顿,为此,我还哭了一场呢?(撅嘴)不过还好,哭过之后就少想到你了。这样过了几天,我慢慢把精力放到了书本上,开始有规律的学习、生活,就算偶尔想到一下,也只是莞尔一笑说自己幼稚。(笑)
原本还想可以就此稳定下来了,可谁知没过多久寝室里的姐妹却又隔三差五地提起你来,说你怎么怎么坏、专门欺负同学、和老师作对、还跟社会上不正经的青年混在一起什么的,这就又勾起了我对你的好奇之心,时常又去组装那些影像。这样又过了一段之间,我终于见到了你。(出神)
那是在一次校会上,你被学校当众批评,至于是为了什么事我已经忘记了(撅嘴)。说了不准生气,当时我见道你很失望,不过也蛮惊讶的(笑)。你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我以为你会是那种很高大、很魁梧、一看就让人害怕的人,没想到……(笑)没想到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不高也不矮,不胖亦不瘦,站在人群里很难让人想到这样一个人会是人人惧怕的小霸王。你知道,女生都有点花痴(笑),幻想与现实的反差让我对你的好奇心几近覆灭,要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以让我和你有近距离接触的话。(凝神)
你一定不会记得吧!(询问的眼神)也难怪!(有点失望)那时候想接近你的女孩子多得不得了,成天有一大堆围着你转,你又怎么会记得呢?(叹气)
那已经是我念初二时候的事了,有一天,放学我道车棚里推车,说来也巧,那还是我第一次骑自行车到学校呢!(笑)平常我都住校,不过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会误把车子停在了你的车子旁边。
那天我去的比较晚,到车棚时候里面几乎已经停满了自行车,一辆紧挨一辆的靠着,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位子,而那时离上课只有几分钟了。正后悔为什么偏偏要一时兴起骑车来,突然瞥见一辆被拆得乱七八糟的变速车旁边空了一些地方,足够停两辆车了,当时我忙着去上课,想都没有想就把车子塞了进去便朝外跑。放学后我还很高兴的去车棚推车,走到里面人还很少,我找到自己的车,刚要拉出来,谁知停的慌忙,脚踏板塞进旁边那辆**车的车轮里去了。正想办法在弄,突然不经意间瞥到你站在我身后一动也不动,我吓坏了,要知道,自从那次校会过后我又经常在台上看到你,慢慢的已经觉得你是同学口中所说的那种坏人了。
我以为你要过去,谁知隔了一会儿你还是那样站着不动,我这才猛然意识到卡住我踏板的那辆车似乎就是你的,因为我好像在哪儿见你骑过,一时想不起来了。明白这一点后我更慌了,可左摆又摇也拉它不出,这时你突然动了,你走了过来,一手抓住我的车,一手把我推开,说:“让开,我来!”声音像冰一样冷。说完不等我回答就猛一把将我推开,我被吓住了,呆呆地站在一旁发抖,心想:这下惨了,惹到你这个瘟神,以后有苦头吃了!心里抱怨自己为什么偏偏要把车子停在了你的车旁边。(笑)我想你肯定会把我的车子弄坏然后推出自己的走人,正自扰间,却见你把我的车子停好,接着又一辆一辆地把旁边的车轻轻挪开一点,这样挪了将近十米长的车群,总算在我的车子旁边誊出了一些空地,很容易就能把车子弄出来了。
我万万想不到你居然会那么做,但当时的我真被吓坏了,只想快点逃走,以至于看到你满头大汗地站在我面前说:“推你的车吧!”时连句“谢谢”都忘记了说地赶紧去拉车。(笑)正所谓“忙着必有错”,在我慌张地拉车时,拉是拉出来了,可是一不小心后轮抵到旁边被你挪开去的就近一辆车上,霎时车棚里响起“砰砰砰”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倒地的声音。我暗叫倒霉,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这么长一大串车子,我如何能把它竖起!(皱眉)这时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大一群人,但是他们都不敢进来。
我把自己的车子又停好,正待去把那些倒地的车弄起来,你又发话了:“你走吧!我来弄!”说完就躬身下去弄那些车子,口里嘀咕着:“女人就是麻烦!”声音依旧死冷冷的。我当时真的很想对你说声“谢谢!”但是见你一副不领情的样子,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下,心里有点生气,再加上恐慌,便赶紧推车走了。(笑)
走出车棚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些聚集在外的人都在议论说你又捣蛋了,不知怎么的,我听了有些生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凭什么乱说。想想又都是为了自己,不觉对你有些愧疚。穿过人群,我回首,看见你仍旧在那里一辆一辆地弄着,心里莫名一酸,想:原来,他是这么孤独的一个人!没有人理解,找不到人倾诉,他在学校真可怜!(脸色暗淡)

从那之后我就不再相信周围同学对你的毁谤之言了,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你,虽然那个时候我也谈不上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了解,可我认为江浪是一个真实、善良的人,尽管他时常惹是生非,但是纵观他所犯的过错大多都是少年人想做而不敢做的,正因如此,同学才会对你由妒忌转为愤恨,继而衍化出恐惧;老师也才会把他当作不停教诲,玩世不恭的坏小子。他可以在几百号人的注视下保持桀骜不驯的神气,眼光淡定而从容,这足以叫成天说他坏话的人感到汗颜。
我怀着这样的心情,期盼着再能和你有一次偶遇,那时候我想我一定不会放弃说话的机会。可我们那个时候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会有相识的机会,虽然能够经常见面,可却是单一的,就像是隔着玻璃思念一个人,你永远只能看,莫想抓得住他。(凝神)
我有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第二节下课几乎都要去一次厕所(笑)。初二下学期,当我对那个期盼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的时候,我却发现你每天那个时候都会坐在你们教室前的花台边抽烟,因为这个,我就算能不用去厕所也会去。那时候你已经快毕业了,我想能再多看你几眼也好。慢慢地,我发现每当我走过你身边的时候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在看我,这让我高兴极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臆想的,等我肯定下来并且准备和你说的时候你却离开了学校。(神伤)
我当时伤心透了,想着从今往后再也看不到你,心里就一阵一阵的痛,我怪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明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走了而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些天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心里憋了好多好多东西,但是又不敢对别人说,好不容易总算熬到了放假,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感觉心情平淡了些,遂去把头发剪了,安慰自己说一切已经过去,和你没有缘分,要把你忘却。(悲)
开学,重回到这块熟悉的地方,回忆又瞬间像潮水一样涌来,我发现我忘不了你。我依旧每天那个时候去厕所,时不时还去你曾经坐的那个地方坐一阵,看看你遗落着的烟头,再看着身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回想以往你坐在那儿抽烟的样子。不觉间一个月过去,而我却仍在相信着我们的缘分不会就应此而断,不知道是这份诚心感动了天地,又或是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和你成了同学。(笑)
你知道吗?当你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刻,我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之后老师讲的我全都没有听到,心里只想着一个念头: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说了你不准笑,我当时虽然这样想,但还以为是梦,掐了自己好几下还不敢相信呢!(笑)
我本想你又会在学校里惹出一场场风波,殊不知再次见到你给我的感觉和以前完全相反:每天按时上课,专心听讲,认真完成作业,别人玩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教室里看书、做题,偶尔会到走廊上看着天空发一阵子呆;依然会去老地方坐一坐,却不再认得那个曾经偷看过的女生(笑);还有,总是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往来。这和我脑海里的江浪完全是两个人。看到这一切,我既沮丧又开心(皱眉),沮丧的是你变了,变得不认识我了,开心的也是你变了,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听话了。
班上的同学也感觉到你变了,可是他们仍不愿与你相处。有的还说你是装的(有点气愤),不过也因为这个,我才得以和同寝室的一个朋友换了位子,坐到了你后面,但是你却一点也未察觉,仍旧不肯认我!(嘟嘴)我一直很想和你说话,但又不敢冒昧打扰,再说我毕竟是个女孩子,总该矜持些(皱眉),一直到那天你哥来找你。现在我知道了你经常望着天空发呆都是因为他,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你们感情这么深,尽管我以前也经常见他来找你,而且就是同学们口里所说的“不轨青年”。
你还记得那张纸条吧!那可是我鼓起最大的勇气才递给你的,之前我写好了又撕,撕了再写,不知道撕了多少张(皱眉)。当时你似乎认出我了,是吧!只不过是我把头发剪了你看起来陌生罢了。你不知道我被你看着的时候心跳得有多快,好在你没看多久。(笑)
那天你看完纸条就发疯似的跑了出去,害我整节课都在为你担心(皱眉),直到下课看见你们在操场上打闹心里才稳静下来,同时我看着在那儿耍水玩的你,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他好可爱,就像个孩子!(笑)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或许我刚开始接近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当我真正了解了你之后这种好奇心就不存在了(沉思了一会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喜欢,从心底最深处透出来的爱。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只知道我心里的江浪是一个勇敢、善良、重情重义、不拘俗世的好男儿;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现在,他们又都说你吸毒,是个瘾君子,因而更加鄙视你、唾弃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即使你曾经吸过,也总会有你的苦衷。我相信江浪不是那种对任何事情只懂任性胡来而不假思索的人;我也相信江浪是喜欢我的,他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疏远都是出于好意,担心我和他一样被同学孤立(哭了),但是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反而是只会让我更揪心。我的心告诉我自己:他是一个孤独的人,如果连你都遗弃他,那么他在这儿将会更感孤寂。同时,我的心也告诉我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这一生所要找寻的人。我爱他,要陪着他一起经历人生的风风雨雨,一起感受相濡以沫的执情。相扶相持,依偎到老。
毫无疑问,她成了我的女朋友,标题的那个数字是她的生日,我铭记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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