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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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希望的春天到来了。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和丈夫离异了。已经是自由身的她,正希望着另一个心里春天的到来。“……伤伤心心把我们的缘分化断……”终于让她把自己认为冷漠的家、冷漠的丈夫的缘分彻底化断了。幸福的枷锁,美丽的外室枷锁,也在这春天,悄悄地走进了她。
人,都渴望人生的自由;人,都渴望温暖的春天;人,都对美好希望充满无限的憧憬。但自由与束缚,春天与寒冬,憧憬与现实,是相背相离的对立矛盾。俗话也在说,希望有多大,失望也有多大;爱有多深,恨也有多深。这对立的矛盾,有时候真发挥得淋漓尽致。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对丈夫曾经的爱,已经是过去式;对儿子的疼,也要更淡漠了;对父母的情,也让老人伤透了心。儿子和丈夫,离开了这个曾经也温暖过的家。两位老人,在绝食三天也见不到女儿一点回心转意的希望。在外孙的呼唤中,老人醒来了。他们老泪纵横,和外孙抱头痛哭,终于发泄了积压胸中的怨气。可两老人,也消瘦了许多。三代同堂温馨的家,分崩离析、支离破碎了,这还不让两位老人的精神几乎崩溃?老人,都喜欢把自己的儿女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他们才会感到心里不空虚。不然,随时随地对儿女牵肠挂肚,甚至心忧成病。这一个完好的家,突然坍塌了。这对他们内心的打击,那是可想而知的。
我行我素的,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虽然在两位老人要挟下没有屈服、没有缴械投降。可老人的举动,的确也吓了她一大跳。幸运的是,两位老人挺下来了。他们丢弃不下自己的外孙子,也放心不下那刚为曾经女婿的人。可更放心不下的还是他们自己那顽固不化、油盐不进的宝贝女儿。毕竟,两位老人只有这样一位任性的女儿。可我这曾经的年轻女同事,她能理解这老人的心,懂得回报老人的养育情吗?她名正言顺地和中年绅士出双入对了。她回家的时间少了,看望老人的时间也来去匆匆。不过,老人的生活必须品,每天的菜米油盐钱,她可忘不了。相反,她那离异的丈夫,每天带着儿子,来探望两位老人。有时候,买菜做饭,安慰两位老人。
正月将完,中年绅士在今天上午,初次陪同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来看望两位老人。两位老人也只是平淡地和他们谈了谈。中年绅士见老人们那平淡的态度,便同两位老人告辞,陪同自己的红颜离去了。今天,中年绅士还有着重大的事情必须去办。他和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到银行提取了三十万现金。这可不是中年绅士又去再觅新欢,而是走访拜年。要在一天内送出三十万,这事难道不是特别重大的吗?当然,你如果到大街上,随手扔出三十万,那些过往的行人谁还不笑开颜。那你的慷慨,你的大方,真会善名远播。但这样的好事,过往的行人有这天降的幸运吗?那中年绅士,岂不是大白痴?他的钱,是随便给你这些人的?中年绅士的拜年,是拜菩萨,是拜那各级的政府官员。他明白,你只要有一座庙的菩萨没拜到,这头疼脑热的病准没少。难道能让数千万的投资,处处行动也要举步维艰吗?那开放的绿灯,你这一哆嗦没到,怕那红灯也高高照耀了。现实,严峻地摆在他的面前;现实,就是你要会**时代的游戏;现实,也就是这样即让人开心快乐,也让人感到无奈与残酷。
中年绅士的人,有开心快乐的存在,那是因为有了客乡的红颜知己;有无奈的残酷,那是因为送人钱财,还得做出孙子样的毕恭毕敬。这对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真是与这三十万有着不解之缘。那第一张三十万的支票,是对她人的奖赏,她理所应当而毫不谦让,装进了自己的钱囊;可这沉甸甸的三十万现金,这时也正在她的肩包里静静地装放。她,充当着陪客,借花献佛的使者。这使者,还得满脸带着微笑,让人收受得高兴与心安理得。可这三十万,还得分出多少,外加一张报纸包裹。不然,那红色一叠叠的面值,实在引人眼红。男人找男人谈事,女人找女人谈心;男人一边谈事,女人一边交易。你没贿赂过我这领导,交易只是女人的私交。你调查吧,你了解吧,你取证吧?政策与对策,领导可有着不触犯法律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为官一任,满身正气,两袖清风。那犯法、犯罪,能触动我的丝毫神经吗?这简单的对策,难道不比那政策高明吗?权与钱的交易,在女人中悄悄的进行。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也会为这献花使者而得以出名。这难道还需要去做铺天盖地的广告,大张旗鼓的宣传?送人钱财,这就成为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的责无旁贷的专职。要钱的官人,也多了好意思开口的处所,钱和权交易的美丽平台。
中年绅士的手里,提着的是两条中华,一瓶茅台。他陪同自己的外室,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走进了李书记的家。四室两厅的书记家,丝毫看不出装饰的高档与豪华。满脸堆笑的书记与夫人,喜气洋洋地迎接这造访的客人。春节的正月时间里,他们会给你不好的脸色吗?更何况这造访的是闻名的大财主。书记拉着中年绅士坐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对他说:“展豪,回家过春节都回来了吗?你父母身体好吧?”中年绅士——展豪,对李书记说:“这不过了十五了吗?我担心矿山生产,早点回来安排,尽快协调好。托您的福,家里老人都好的。谢谢您的关心!年都过完了,才到您这儿来看望您,您不会怨我不懂事吧?”其实这李书记,也比展豪大不了三、四岁。他俩互称哥们,也还得当。可这地方的一把手,你不尊重他,他这当书记的,心里会怎样想?展豪可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小孩,还得依靠这父母官办事。恭敬,这也在情理之中。“来就来吧!你还带啥东西,想贿赂我?”李书记笑着对展豪说。展豪把烟酒拿出,放在茶几上,对李书记说:“你看,就这两样东西,值几个钱,这说得上贿赂吗?”“还这点东西,都我一月的工资了。你啊,这是春节期间,我也不好说让你拿走。也让你新年事事如意,顺顺利利吧!可以后也就下不为例了。”李书记劝戒展豪。看看,李书记的话,多有人情味,多理解展豪的心意,不愧为这地方一把手的水平。

展豪和李书记在客厅兴致勃勃地谈着,李书记的夫人却对书记不满了。她对李书记说:“老李,看你,和展豪说个没完,不理我们这位女客人?”李书记这才转头,对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满脸歉意地说:“看我这人,见了老朋友,忘了新客人,真对不起小陈春你了。”我那曾经的年轻女同事——陈春微笑着说:“李书记,您别管我。我只是陪展豪做带路来的,你们聊吧!”“李书记,您认识陈春?”展豪问。“何至是认识,我还为小陈颁发过奖呢!小陈,你还记得吗?”李书记问陈春。“这我哪儿会忘呢?那时候,您李书记刚来的那年,在全县表彰科技人员的表彰大会上,是您亲自为我颁发的奖。我家里,至今还留着这照片呢。”陈春依然微笑着回答。“你听见了,小陈我还不认识吗?她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科技人才,而且多才多艺。她的歌,她的舞,也是首屈一指的,她是咱们的地方名人。”李书记对展豪说。“李书记,您的忆力可真好!难怪您没把陈春当外人。”展豪奉承地说。说完,她对陈春使了使眼色。
陈春知道,这是展豪准备要离开李书记家的意思。她站起身来,对书记夫人说:“我可以参观参观您家吗?”“走吧!我带你看看,这清贫的一把手,他的家究竟是多豪华?”书记夫人也站起身来,拉着陈春参观这没啥可看的书记家。当书记夫人和陈春走到一间卧室的时候,陈春拿出了那用报纸包裹的十叠钱,交给书记夫人说:“这是展豪的一点心意,请大姐收下,为孩子们当压岁钱吧!”书记夫人一听,口头上连忙推辞说:“这可不行,老李知道了,会骂我的。你还是收起来吧!再说,现在上面对这些可抓得紧,可别为这犯错。”“大姐,您就踏踏实实地收着吧!就当这是我姐妹俩之间的事,与李书记无关。妹妹给侄儿女一点零花钱,无论说到哪儿,谁能说不能这样呢?”陈春把钱塞在书记夫人的手里,又陪着夫人看了看其它卧室。只有一间储藏室的门紧锁着,她明白,这里面可是不让人轻易看的地方。俩人说着话,一块回到了客厅。
展豪见陈春俩人回到了客厅,知道事情已经办完,便起身和李书记告辞。李书记夫人要留展豪他俩吃饭,也被展豪他们婉言谢绝了。李书记与夫人,把展豪他俩送出了家门。
这十万已经送出。在别人不好意思要的情况下,陈春第一次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这时,她感到了自己的心惊肉跳。就在这不经意的情况下,不经意的几句交谈中,不经意的参观里,陈春替展豪慷慨地送出了十万。收受人李书记的夫人,也在勉强的推辞下,收了陈春给她孩子们的压岁钱。
这钱,取之于民。取自那矿山辛勤劳动的人们,那用自己血汗为展豪换来的利润。用这钱,送之于人。送给那嘴上不想要,又盛情难却的该享受的人。这阳光明媚的春天,带给陈春的不是心里的阳光灿烂,而是让她触目惊心的人情冷暖,人心的不足与不尽的**贪婪。
要送的下一家,又该是在春光中显露出怎样的笑脸?陈春陪同着展豪,边走着,边思考着。她初次的惊心动魄,让她的心波涛起伏,还在剧烈跳动。也许她这剧烈跳动的心,也会难以一下恢复平静。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静而心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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