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煮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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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中云大惊,灵觉立刻放出,心头猛然一跳,这林中竟然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遂身而起,怒视声响处,拔刀而出,火光之下明晃一片,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快点现身,否则不要怪我刀下无情。”大有让好友同袍去照顾自家七舅姥爷的势头。
众人惊疑,朝林中望去,只见深黑一片,不见任何踪影。
青叶随即瞪了一眼,不满道:“瞎咋呼什么,这三更半夜的,别说是人,就算是林中的……”
“诸位不要惊慌,我只不过是赏月游玩之人。只是方才听到了几位的高谈阔论,一时心动,起了冒昧之心,还望多多见凉。”
声色低沉,却又有不可阻挡之力,生生的将青叶的话语给压了下去。
众人循声而望,林中幽暗处,缓缓的走出了一个人影子。
一个青年男子,二十七、八的模样,面色如玉,双目炯炯,胜雪的白衣中系着一根白玉腰带,色泽剔透,却是将这一身的翩翩风度尽数的展现了出来,而眉宇之间更有不怒而威之势,让人眼前一亮之时不禁要去赞叹这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了。
就这么直挺的负手站在林间边缘,轻轻一笑,目色平淡,但却化不掉那暗藏在神色之中的一丝阴沉,看着天中云,道:“打扰了。”
天中云目光一动,深深的朝林中望了一眼,收了刀,道:“客气了。只是此处乃是军中要地,不可让闲人停留,仁兄若是要赏月看景,还请循路而上,山顶之色幽静清亮,仁兄想必也会更加喜欢的。”
男子看着天中云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惊,上下将天中云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暗自惊叹,面上的笑容也多了一分,身躯却向前迈了一步,道:“兄台所言极是,不过我对兄台方才的论断却是不敢苟同,不知可否听听我的一点浅见?”
天中云眉头微微一皱,趋前一步,道:“仁兄有话,在下本该聆听,只是此处颇有不便,我看仁兄还是请回吧。”
男子昂天轻笑,脚下又走了一步,道:“兄台之言关乎我国声誉,我要是不辩驳一二,此心不安啊!”
天中云随即跨了一步,道:“在下所说只是无聊之时的闲言,并无实质之意,要是这样仁兄也要纠缠的话,仁兄的一生只怕是再也没有寻山访水的雅致与闲情了。”
男子轻轻摇头,又进了一步,道:“兄台此言差已。兄台之言本属无稽,自是可抛诸脑后,但这世间无知之人甚多,我若不此刻与兄台明辨是非曲折,只怕此论流至民间会被奸人所用,到得那时,两国人心难免浮动。你心、我心,何安?
天中云淡淡一笑,脚下移动了一步,道:“仁兄言重了,在下所言既然无凭据,这世间众人又岂会轻易而信,何况是非公断自有时间佐证,仁兄又何必如此牵挂,仁兄又何需在此空耗这等良辰。”
男子眼中怒意一闪,稍瞬即逝,脚下缓缓的重重的踏了一步,道:“世间众人,愚昧无知,终其一生,碌碌无为,岂能不会被他人所驱使?”

天中云目光一紧,随即释然,脚步似轻却沉,仿佛有泰山之势,落了下来,道:“天下苍生,勤劳质朴,其心有道,其神有明,岂会偏信盲从?”
男子驻足而立,面容微笑,凝望着天中云,目光平和。
天中云收脚定身,面色淡然,凝视着男子,目色清明。
八步之后,只有寂静!
仿佛俩个相熟已久的知己,寥寥数语之后,话已尽,只有心灵在交流。
仿佛俩个偶遇的路人,在匆忙的话语之后,要用平淡似风的目光,深深看透对方的心思。
月色清光,徐徐如水,轻轻的照在这崖台对目而立的二人身上,仿佛凝结了一般。
良久…
“论不论?…”“走不走?…”
二人同时发问同时收声,相视而望,面色笑容凝在脸中。
天中一片浮云轻轻飘过,遮住了清明的弯月,崖台之上陡然一暗。
男子面容一紧,目光一收,汇聚如刀,直刺而前,冷冷的哼了一声。身后,那一片密林中的黑暗,在这低沉、威赫的怒意中,深沉了几分。
天中云面色淡然,双眸清澈,似海如空,坦然而对。身后,冷无情等人霍然而起,目光冷重,死死的凝视着林中黑暗。
一团火,轻轻的从翊咏指间飘荡而起,渐渐壮大、渐渐浓暗。
崖台陡然死寂,似有无形之力在渐渐浓厚。
男子目光一动,似急却缓,细细的在冷无情等人之间转了一圈,面容微微一变,眼角轻动,回神而望,目色凝重,尖锐如锋,仿佛要深深的刺如天中云的脑海之中。
天中云双眸更清,似幻似虚,轻轻的将那锐利包容、消融,道:“仁兄,夜色渐深,寒风渐起,我看仁兄何不放下这无谓之争,多却看些月下清景。”
男子双眼微微一缩,随即一笑,道:“我生性执拗,爱走极端,方才听了兄台之论,心中已有郁结,而此刻月清夜静,兄台何不替我一解胸怀。”
这一笑,虽然勉强,但崖台月色却忽然明亮了许多,就连林中黑暗似也淡薄了一些,冷无情等人更是重又坐了下来,但那目光却依然留在了密林之中。
风似乎也在此刻睡醒,轻轻的吹动了起来。
天中云心中一松,面容更是平淡,微微一笑,道:“仁兄言重了,在下不才,安能解惑。”
男子轻轻一笑,目光游动,在天中云眸中轻轻一转,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再强求,只是我这心中却有一话,不知道兄台愿不愿听?”
天中云笑容微收,多了几分的谨慎,道:“但请仁兄直言。”
男子目光转动,在冷无情等人身上淡淡的转了一圈,笑着道:“我国君明民忠,国势强盛,有精兵三百余万。若兄台真是侥幸言中,不知道天朝该如何抵挡?”目光一紧,看着天中云,“不知道兄台又该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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