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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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惊之下,伊内丝赶紧后退了一步,匆匆扫视了那支钉在石壁上的羽箭,一支很普通的羽箭,随即张目四顾寻找偷袭者的位置。可是,林子里大树参天,低矮的灌木丛遍布,伊内丝并没能找出偷袭者的位置。倒是一旁的佐越,凭着他那敏锐的观察力,捕捉到些许箭枝飞掠而至的轨迹,随后锁定了偷袭者大致所在的方位。那是一片藤蔓纠结、枝叶丛生的植物密集处,严密层叠的绿色阔叶,俨然构筑起一道天然的屏障,一个绝佳的隐蔽狙击点。尽管那片区域异常安静,甚至每一片树叶都纹丝不动,但佐越相信,是那里,绝对不会错的!
于是,佐越给在寻找偷袭者方位时已经悄悄地给自己的魔导器上**一张魔卡的伊内丝指明了方向。
伊内丝将信将疑地看了佐越一眼后,将扣着魔导器的右手朝着伸直,同时左手保持一个警戒的姿势,紧接着,清悦而冷峻的喝斥声静谧的林子里响起:“哪里的无耻肖小,只知道躲在暗处放冷箭,给我滚出来!”也是伊内丝刚刚被那枝冷箭吓得不轻,心里窝火才会一出口就这么泼辣。若在平时,以她那八面玲珑的处事态度,绝不会在这种情况未明时就出口把人得罪在先。
伊内丝的话音刚落,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从两人身后飘过。
“嘿嘿嘿……”声音很轻,听着极其猥琐。佐越和伊内丝都听到了。伊内丝掉头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听到声音并没想起在佐越所指的方向,伊内丝因此对佐越的判断力有点不满,横了他一眼。可是,佐越却不为所动,依旧盯着他认定的那个位置。
过了会儿,那个像鬼魅一般轻飘飘的邪恶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则在佐越的右手边方向。在本来就幽静得可怕的峦峄高林里,那个飘忽而来又飘忽而去的声音显得更加让人心里发悚,尤其是伊内丝,尽管她是个佣兵团战士,但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女人,因此她不自禁地往佐越靠近了些。相反,素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佐越并不受那扰人心神的声音影响,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了那片他从一开始就认定藏有偷袭者的藤蔓遮隐处。或许,此时那些叶子后面就藏着一个严阵以待的射手,等待着第二次偷袭的机会。
“什么人?再装神弄鬼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伊内丝的警告显得有点色厉内荏。
“嘿嘿嘿……好泼辣的娘们……够劲……我喜欢……”那个声音再次飘忽而起,时远时近,不过这次是断断续续地讲了句完整的话,只是这话实在猥琐得很。
“哼!诡音吗?”伊内丝并没有被这句带着调戏意味的话给激怒,反而重新恢复了平静,随后放声说道,“这位盗贼朋友,别再搞你那一套故弄玄虚的把戏了。你和你的射手同伙还是都出来说话吧。”
“哼哼……有本事……你就把我们……找出来……”那盗贼的声音时远时近地在佐越和伊内丝四周飘忽着。
“好,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你姑奶奶把你这见不得人的小毛贼给揪出来。”伊内丝恨恨地扔下这么一句后,就快速换了一张魔卡**魔导器中,随后就闭上了眼睛。
佐越固执地戒备着那片藤蔓后面的动静,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一丝可能在这箭下保得自己和伊内丝的安全。从之前那支羽箭的箭头完全没入坚硬的石壁来看,箭上的力道显然很大。尽管佐越的经验并不足以精确判断这一箭之力,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到这支羽箭比起上午伊莱恩的十支箭来,力量应该只强不弱。他面对伊莱恩都不敢有丝毫懈怠,面对这未知的射手自然是更加重视。因此,他甚至没能腾出心思去看一看伊内丝在做什么。
突然,原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伊内丝闭着眼睛,往斜后方一挥右手,只见一道白光划破林子里的幽暗朝着一个方向笔直地飞去。如果这时候佐越的目光有在追逐着那道白光,他一定会发现,随着那道夺目的白光逐渐逼近一株粗壮的盘根老树,树根处弓身蹲伏着的一个瘦弱身影也渐渐显露出来。很显然,这应该是伊内丝提到的那个盗贼了。
在白光逼近时,还能看到他那一脸的惊诧神色,想来他对自己的潜行技术非常有把握,自信不会被伊内丝抓个正着。可惜事与愿违,因此他才会在如此轻敌大意之下面对伊内丝的突然袭击无法立即想出应对之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白光迅速在眼前放大……

与此同时,就在伊内丝刚刚甩手将那道白光速射出去时,近在伊内丝身边的佐越看到自己盯着那处藤蔓叶丛中,一片叶子颤动了下,随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机括声响,余光搜寻到一道幽冷的流光带着细微的破空之声朝前飞去,目标方位赫然是他一直监视的那簇藤叶丛。然而不等伊内丝射出的那件物什飞抵藤叶丛,就见盖得严严实实的藤叶丛瑟然一动,随后两支羽箭同时飞出。其中一支羽箭刚一飞离藤叶丛就与伊内丝射出的那道暗沉幽光撞个正着,激撞之下,一个金属撞击声锃然响起,随后两件物什双双落地。
而这时,另外那支羽箭则丝毫不受影响,飞速朝着距那簇藤叶丛不过二十米之远的佐越门面悄然射至。佐越迅速拔剑,旋腕反手挥剑,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剑刃击中了箭身,佐越忍不住闷哼一声。这是什么箭?这么强的劲道!这一瞬间,佐越感觉到自己的剑就像砍在一根钢筋上一样,剑身立即被弹了开去,同时虎口酸麻得不行。在自知这一剑难建奇功之后,佐越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剑刃沾上箭身时就侧身带着头部往左边偏移,只是就这电光火石的刹那,时间上实在紧张,最后佐越这样借全身之力总算是将头偏离了原位置三公分左右,紧接着就感觉到那支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脸疾速掠过,与箭身近在咫尺的耳朵旁边恍如有一架喷气式飞机飞过一般,轰然作响引得一阵耳鸣。此外,那两公分宽的羽簇在高速飞驰下,也如同一柄利刃在他右脸上拉起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很诡异啊!惊魂的一幕褪去,佐越这才敢松了口气,仔细回味着刚才那短短瞬间发生的一切。确实很诡异,那箭头由一星半点变成棱角分明的菱形只用了刹那功夫,速度可谓快得惊人,比之上午的伊莱恩所射的十箭,只快不慢,偏偏它这一路飞来却是不带丝毫破空之声。更让人惊骇不已的是,这个射手还是一弦两箭射出的,若是考虑到将这两箭之力用于单箭射出,那速度……如此说来,这人之前射的那箭肯定是只是警告而已,要不然只怕伊内丝早已成了他的箭下亡魂。佐越揉了揉他那微微酸麻的右手腕,想起那箭上巨大的力量,只怕即使克雷西达来接他一箭,也绝不会是非常轻松的事。
右脸上的那道伤口这时开始渗血了,随着血液流出,还带着些许痛楚。佐越不禁举手擦拭了一下伤口,伤口并不深。不禁再次庆幸自己的运气总算不错,若不是自己今天才与伊莱恩对练过,多少积累了一些实战经验,只怕此时可能已经再次走在投胎转世的路上了……
“你是什么人?我居然没探察到你的存在。”
正想得出神的佐越这时被伊内丝的声音拉回了现场。此时,佐越才发现场中已经多了三个人。伊内丝正指着一个一身漆黑的蒙面人惊诧地问道。
那是一个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的蒙面人,可以说,除了一对眼睛露出外面之外,其余的身体部位全都被黑色的衣物掩盖着。借着林子里依稀可辨物的幽暗光线,佐越发现他的眼神很冷,那种冷漠让佐越看着很不舒服。蒙面人手中拿着一把黑漆漆的短匕首,若不是匕首的刃口折射出一丝微弱的寒芒,还真容易被人忽略了这把致命的武器。虽然不知道伊内丝用的是什么方法,居然能够同时发现两个敌人,但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竟然事先没发现这个蒙面人,可见其藏匿行迹、隐藏气息方面很有一套。结合所有信息来看,这个蒙面人让佐越联想到了一种同样具有阴冷特质的动物——蛇。没错,他就是一条隐藏于暗中,伺机而动的蛇。这个联想让佐越又是一阵不自在……
蒙面人身边,是一个一脸猥琐的枯瘦汉子,他的嘴角挂着几丝很欠扁的恶意笑容,正坐在树根上,拿一对小得像绿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伊内丝,那淫邪的眼神能让人联想到许多不堪的念头……他左手臂上的衣袖仿佛被人生生拽下了一般,只有片缕破布挂着,不过看起来倒是没受什么外伤。
最后,就是在与蒙面人他们相对的方向,即佐越从一开始就紧盯着的那片藤叶丛中,正站着一个面罩寒霜的中年汉子。他左手持一把有他三分之二身高的弓箭,冷冷地盯着佐越,也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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