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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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亚历3599年,被后世称为“撒耶死亡磨盘战役”的撒耶拉锯战被当时气势如宏的大陆头号强国凯库勒尔挑开了序幕。然而,来势汹汹的凯库勒尔帝国并没有想到,这一场耗时将近半个世纪的战役就像见证了这段异界战争史的地球读者津津乐道的越南战争一样,战局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他们发动这场北伐战争前所预料中的顺利……
拜占廷帝国,这个沙地占了将近四分之一国土面积的凯库勒尔近邻,这个培养了数以万计的沙漠轻骑兵的邦国,用他们在沙漠地带来去如风的沙漠轻骑军团给予了凯库勒尔帝国猛烈的迎头痛击和无尽的袭扰,以沙漠作战王牌兵种告诉凯库勒尔的重骑兵们一个残酷的事实:沙漠不属于重骑!
当然凯库勒尔这个有着上千年传统骑士文明的强大帝国,自然也有他的轻骑兵团,然而他们的轻骑兵太过娇生惯养,霸占了大陆最肥沃土地的凯库勒尔不无悲哀地发现,从骑兵素质到战马的素质,他们的轻骑兵比之大沙地上土生土长的拜占廷轻骑兵逊色了不是一筹两筹。更不用说,拜占廷帝国的沙漠轻骑中还有一些特殊的精锐战队无一例外地装备了一种在凯库勒尔帝国几乎被禁绝的新式武器——魔卡武器。在魔法文明未失落之时,速度成了骑士对战魔法师时最大的倚仗,然而魔卡武器却让同样利用魔法能量作战的魔卡师们个个拥有了瞬发魔法的水平,因此,死在这些魔卡骑兵手下的帝国精英骑士不计其数……
此外,贫瘠的沙地里,水源成了最紧张的资源,不定时来袭的狂沙风暴更是像一只自然界圈养的恶兽贪婪冷酷地吞噬着没有沙地作战经验的凯库勒尔帝**士的生命。不仅如此,这片撒耶沙漠里还遍布有着完美伪装地貌的流沙群,更有许多沙漠里的土著虫兽也将这群闯入他们禁地的人类视作美味大餐……广袤得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撒耶大沙漠最终成了无数凯库勒尔帝国战士们的葬场!
最终,即使是凯库勒尔帝国出动了他们的王牌骑兵——飞马骑士团,在魔法文明失落后的人类世界里,它们一度成为人类天空的主宰,然而凯库勒尔帝国这支屡建奇功的王牌空骑军依然无法挣脱死亡的噩运。只不过,这次给他们带来的死亡的不是撒耶沙漠,而是来自更北方的迪亚公国的魔卡师劲旅。在魔卡开始取代失落的魔法文明登上盖亚大陆文明史后,飞马骑士渐渐被拉下了“空中王者”的高台。
盖亚历3645年,飞马折翅后,几乎被漫长的战争拖得国力降到有史以来最低谷,不少地方已经开始出现民变的凯库勒尔终于不得不偃旗息鼓,狼狈退出了这片横亘于凯库勒尔帝国与北部国家之间的死亡沙漠。
至此,漫长的“撒耶死亡磨盘战役”落下了结束的帷幕,凯库勒尔帝国最惨烈的一次北伐战争划上了一个凄凉而无奈的句号。
因为这场旷日持久,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半个世纪的大战,撒耶沙漠成功地摘得了“死亡磨盘”这个美誉。
在这场战争中,以往总是联合起来对抗凯库勒尔帝国这个陆上霸主的迪亚公国、拜占廷帝国和阿尔斯帝国并没有全部参战。抵抗主力是拜占廷帝国的沙漠骑兵,迪亚公国的魔卡师在最后抵御凯库勒尔帝国的飞马骑士时发挥了极强的地对空战斗力,甚至还有一些小规模的飞行魔卡师队伍在空中与飞马骑士团正面对抗。阿尔斯帝国这个航海帝国虽然表示中立,却给了拜占廷帝国源源不断的战备物资支持。因此,在这场战争之后,大陆上这四个大国之间依然保持着平衡的势力。
凯库勒尔帝国退去后,剩余的三国并没有妄图去反攻它。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种时候敌人的入侵只会促成凯库勒尔帝国内部那些分裂势力的团结对外。而且这三国很有自知之明,就像沙漠不属于重骑兵一样,南方的平原和暖湿气候同样不适合沙漠骑兵,海军上了岸更是什么也不是,魔卡文明虽然自出现后发展了三百多年,但是在那久久无法研制成功的禁咒魔卡出现之前,他们自知没有四处征战的资本。毕竟,凯库勒尔帝国这个传统的骑士强国里,可有着为数不少的剑圣,他们不会随军去入侵他国,但他们却会给入侵者致命的打击。
要说这场战争中,一直超置身事外的,也只有北方部落联盟和南部诸岛同盟这两个由众多部落和岛国组成的联盟体,他们是真正的中立者,因为他们注定只能是这个世界上霸权之争的边缘者,偏安一隅这些部落和岛国最现实的想法。
老约翰,佐越的收养者,自从佐越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刚出生那半个月之外的八年时间里,唯一能够接触到的人类。他就是这场撒耶死亡磨盘战役的幸存者,不过,他幸存的代价是左腿残瘸,还有遍体数不清的伤疤。他因伤退役于盖亚历3613年,退役回乡下,他顺利结了婚,还生了三个儿子。3634年,他那21岁和19岁的儿子应征入伍,半年内,两个儿子先后埋尸撒耶沙漠。3640年6月,他那年仅20岁、入伍将近四年的小儿子死于拜占廷帝国的魔卡骑兵之手,当时他的小儿子已经是一个骑士队长,是老约翰这一脉以来唯一的一个骑士军官,一个最接近光宗耀祖这个朴实梦想的出色子孙。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这个让老约翰最感欣慰的儿子的阵亡使得老约翰一夜白了大半头发,也就是那天晚上,从距离这海滩七里海程之外的婆罗村回来后,老约翰上演了将佐越从噩梦中吓醒的最后一幕……

老约翰的那一剑自然是没有劈在佐越身上,要不然,当时才三岁大的佐越可能早已再一次去投胎了,更不会有如今已经八岁大的佐越。
自从收养了佐越后,老约翰对佐越并不好,打骂是常有的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多年来,除了吃饭、睡觉、练剑、劈柴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语之外,老约翰根本没对佐越说过多余的话。因此,以致到了现在,佐越这么个八岁大的小男孩,语言能力比起正常的三岁小孩还不如。许多时候,比如阴雨天气,老约翰身上的旧伤开始发作,浑身疼痛时,所有的狂躁情绪都会以佐越为突破口宣泄而来。只可惜,以佐越的语言理解能力,老约翰骂了也是白骂。当然,佐越自然也非常清楚,暴怒的老约翰咆哮而出的绝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每每这种时候,佐越总忍不住会躲在门外,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独自默然落泪……好怀念自己以前的生活啊!如果他在完成毕业设计后没有突然死去,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他应该已经是一个雕刻大师了。在这种精神交流极度匮乏的环境里,小佐越回想着前世的点点滴滴,除了雕刻之外,在过去的记忆里,他挖掘出许多除雕刻之外也很美好的东西,比如在前世,在他看起来完全是浪费时间的各种玩乐,还有前世自己少年时,一家三口围坐在温暖的灯光下共进晚餐的温馨场面……每每在这种时候,佐越只有一个最最热切的念头:回家!可是,他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许多时候,他也会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对年轻的夫妇,他们应该是他这一世的父母吧。那个女的气质很高贵,男的也很英武,想起两人总是围着咿呀不能言语的自己的温馨画面,偶尔自己露出一点笑容,他们就能乐得像捡到了宝似的,满脸的幸福像花一样绽放……可是这一切却被海盗彻底摧毁了。想起那个美丽的女人,自己的母亲临别之前依依不舍的眼神,还有她最终泪流满面地在自己的小腿上留下深深的齿印……
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吧……
摸着自己小腿上那个结痂的齿印,佐越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窗外那片仍旧灰蒙蒙的夜色出神。听着潮汐声,佐越突然回过神来。该起床了,不然,老约翰又要生气了!到现在,他仍旧不知道老约翰五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老约翰为什么会差点要了他的命,最后却又放过了他。
不过,佐越毕竟已经是一个智力成熟的人,前世雕刻师的他也保留了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在他被收养后不久。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对喜欢酗酒,还经常发酒疯的老约翰那古怪、反复的性格无法完全摸透,但是他早就注意到,只要自己不要做一些违逆老约翰要求的事,老约翰也不会处处刁难他。所以,这么多年来,尽管佐越内心里非常不愿意,但是为了生存他不得选择妥协,遵照老约翰的命令,苦练他并不喜欢的剑术。老约翰对佐越的要求也简单,他只要佐越好好练剑,对他做别的,比如拿小刀在木头上刻些花花草草之类的无聊事儿,并不会多加干涉。甚至在佐越五岁后,老约翰发现他喜欢雕刻,还从婆罗村里找来一些活计,那是婆罗村木匠木师傅制作的一些木头玩具。也是老约翰有一次去婆罗村,发现木师傅在村里的酒店里叹气抱怨现在木匠生意难做,说什么莱布提镇上一些同行雕饰加工后的木制品非常流行……老约翰听了后,想到佐越平时也喜欢雕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他跟木师傅谈了起来。之后,佐越就在不经意中成了这异界大陆上年龄最小的童工,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情,被人卖了还感激老约翰对他个人兴趣的支持。
天快亮了,该去做饭了。做完饭还得先练会儿剑,要是老约翰不满意,他的早饭很有可能就要泡汤了。虽然他不知道老约翰是怎么监视他的,在他数次偷懒被罚后,就不敢心存侥幸了。如此想着,佐越立即利索地穿上衣服,带上老约翰给他特制的一把小型轻手剑朝着海边奔去。
很快,佐越就开始在灰蒙蒙的晨曦里有板有眼地练起来。等到佐越练完时,远处的天水之交处已腾起了绚烂瑰丽的朝霞,非常迷人。每次,素爱雕刻的佐越总忍不住观察这些鬼斧神工、形态各异的彩云片刻后方才会离去。
今天,在他正要最后看一眼海回去吃早饭时,突然发现几十米外的潮水退后的湿沙滩上,有一片奇怪的浅色物体。好奇的佐越立即撒开腿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来到近处,佐越惊诧地发现,这居然是个人!佐越大着胆子试了试呼吸,发现这人并没死,确认对方不是死人后,佐越的害怕顿减,随后开始乱七八糟地施救起来。要说前世,他在大学也不是没接受过这方面的知识培训,只是那时的他根本没用心去听,左耳才进右耳即出。
当然,佐越也不是没想过回去找老约翰来救人,可是,对老约翰心底有着深深畏惧的佐越更害怕最怕麻烦的老约翰因此对他不满。于是,他就这样胡乱施救着,浑然不顾这样会不会把这个落水的中年人给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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