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是迷梦却已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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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好象在做着梦一样。应宽怀只觉得自己身轻如无物,飘啊飘似乎永无止境。时间和空间犹如不存在一样。好象一刹那,又好象过了万万年。
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脸颊。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好象被缝住了。怎么也睁不开。那人看到应宽怀没有反应,以为他在装睡。靠近大声喝道:“小子,快起来。这地方也是你这种人可以睡觉的吗?再不起来我把你一脚踢下去!”
感受到那人的恶意,应宽怀其实很想爬起来,无奈真的是身不由已。心道:“糟糕,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死了,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天堂?地狱?看这情形,多半是我已身在地狱了吧!”
忽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鸭公般的声音大声道:“小五哥,您别生气,让我来。”
听到这种声音,应宽怀心中大叫不妙,脑中出现了这么一幅图像:一个发如杂草,须似钢针的大汉,挥舞着一双沙煲大的拳头,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意,向他走来……
果不其然,此人迅速地跑到了跟前,他心里暗暗地一句:完了!可能要吃顿饱拳!危急之下,突然,感到左手臂某一处微微动,一丝气流从左臂的胎记慢慢流出,接着又缓缓流向全身,手脚渐有知觉。
谁知,想像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人靠近他后,并没有动手,而是低下头了解自己身体的状况。
这时,小五哥说话了:“高力,我就不明白,这么一个懒虫,你为什么要帮他。他又有什么好处给你呢?”
鸭公般的声音道:“小五哥,宽怀他并不懒。只是最近身体不舒服而已。”
听到这里,应宽怀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认识自己,知道叫宽怀呢?而记忆中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真奇也怪哉。
他心中作怪,那人却不迟疑。一双大手把就宽怀扛了起来,放在肩膀上,走下楼梯。才走了几步,此人突然身体一歪。大叫一声:“哎哟,不好!”应宽怀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接着,头部重重撞在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上面,身体便狠狠的摔在地上,头好疼!可是,头在疼痛之下,一丝细流自从上而下流出,向他的躯体和四肢缓缓流动,身体渐渐有了知觉。他心中大喜。
此人大惊,迅速地跑了下来。蹲在自己的身边,接着察看后发现没什么事。于是,又象刚才那样,把自己扛在肩膀向前走去。
应宽怀在此人的肩膀上,晃晃荡荡的。不一会儿,感觉手和脚都能动了,但却用不了一点力气。又过了一会儿,感觉眼皮能控制了,用了用全身可怜的力气张开了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此人的背脊。背很宽,此人穿的是一件质地十分古怪的衣服,很粗,又有点硬。不经意之间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他尝试着张开口,想叫那人停下来。口是张开了,那喉咙却好象卡着东西,很麻,喊不出来。
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了一个小屋前面。此人脚一踹,门开了,就走了进去。在晃荡之中,应宽怀看见里面有两张破床。此人把应宽怀放在床上。
应宽怀不知道此人是何用意,赶紧闭上了眼,心中祈祷。
也许是祈祷发生了作用吧!那人没有停留,匆匆忙忙走出了屋子。
等那人走后,应宽怀又张开了眼,一眼就看到了屋顶。只是那屋顶实在是可笑。只见中间破了好多个大洞,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竹子胡乱搭放。旁边那些勉强能遮挡风雨的也只是一些枯黄的茅草,情况实在是惨不忍睹。缕缕阳光从破洞中穿射而入,倒是为破败的小屋增添了一些生机和光彩。
屋内(如果这可以算是一个屋的话)的样子更加让应宽怀哭笑不得。地面是全是黄土,连一块铺地的砖也没有,屋子里除了两张破床,除了靠墙一张破旧的桌子,连张椅子都没有。墙壁上还好,基本是没有破很大的窟窿。只有十来道大大小小的裂缝而已。目测,那最大的裂缝不是很大,也就是手刚能伸出去罢了。
整个小屋,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可算是一种极大的褒扬了。
对于住惯了楼房、见惯了钢筋水泥的应宽怀来说,初见这屋子,倒也有点新奇,他疑惑丛生: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救了我?这一切,看起来不象是在地狱啊!根据读过的一些书所讲。地狱里应当是阴沉沉,一片黑暗才对了。可是,眼中,这一切虽然破烂不堪。但是那阳光!应该是地狱不会有的吧?
他猛的想:“难道又是梦中,这是一个新的梦?”于是他动了动手,想掐一下大腿。“哎呀,很疼,不是梦?”突然又回过意来:“我不是还不能动吗?怎么手能动了?”他又动了动脚。想不到,脚也能动了。他高兴的笑了起来:“哈哈哈!我还活着!”居然发出了笑声。
他心底十分快乐。人啊,就是这样,当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你不觉得这一切的珍贵,而你即将失去或是已经失去一切了,你又是觉得一切是如此的可爱。现在,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应宽怀心情激荡。他想站进来,再亲眼看看这世界上的一切一切。

他用手撑在破床上,慢慢地支起了身体。把脚踩在地上。也许地上的黄土不如楼房的地板洁净、华丽。然而,当他的脚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如此的激动——脚踏实地的感觉太美妙了。他在狭窄的破屋里面慢慢来回走了几步。
这时,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应宽怀立刻躺下。他还不知道那人的用意何在。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自己现在又是在哪里?好多好多的疑惑未解。还需要目前这人的解答。还是先看这个人想做什么吧!
那人走进屋子后,在桌子上扔了一包东西又走了出去。那东西用纸包着,看不清是什么。耳边又听到外面“沙沙、刷刷”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是什么呢?应宽怀猜测着。
突然他心中一跳,怎么好象……这不是磨刀的声音么?
心中顿时大惊:这厮果然不怀好意。本想夺路而出。但转回头想:刚才听这个人和那个小五哥说话。应该不会对已不利啊!再说了,就凭他一人,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即来之,则安之。且看看再说。
过一会儿,外面磨刀的声音停下来了。应宽怀尽量平心静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微闭着双眼,从眼缝中看那人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人从表面上拿了把小刀走近破桌,把桌上的东西拿了起来,然后身体微转,向应宽怀走了过来。
应宽怀心道:“果然来了!”那人提着那包东西和那把小刀,走近应宽怀。脸上还带着笑意。怎么看都有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应宽怀想:先下手为强,与其挨宰,不如宰人。他蓄足力气,等那人走到床前,也不出声,突然左脚一蹬床,身体轻巧的一转,同时双手在床上一按,右脚便凌空而起。狠狠的踢在那人持刀的手上。
整个过程如此行云流水,那人还来不及有所准备,那凌空的一脚便踢到了他的手。只觉得一股大力猛冲而来。“咣当”一声,刀已经飞了起来,直撞对面的墙壁,然后又落在了地上。此人一下子愣住了!
应宽怀顺势蹲在床上,双脚下屈,左前右后,准备随时搏斗。他睁大眼睛,趁机观察着这个人。
“拍电影?”应宽怀的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从应宽怀意识恢复到现在,对面前的这人还是一无所知,只是除了在那小五哥的口中,知道这个人叫高力之外。现在看这个人,真的还不辜负此人的名字,此人长得极为高壮,脸圆口阔,鼻高耳大。也不是想象中的满脸胡须,只是在他的嘴唇上有一些灰黑的茸毛。胸厚肩宽,浑身肌肉鼓起。可以想象他的力量。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只是,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人的装束打扮,是应宽怀在现实中从来没见过的。只见此人好象愣住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像。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旧长衫,有些破,有些脏。腰间没有腰带,而是用一条长布绑住,还在右腰打个结。脚上穿着一双黑灰色的破布鞋。
这一副扮象应宽怀既陌生又熟悉。现实中应宽怀没见过有人如此打扮,可是,这活脱脱便是电视电影中的古装扮相嘛!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在一愣之后,回过神来了。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只听他操着一副鸭公声说:“宽怀,你终于醒了啊!”
这不是废话吗?应宽怀心中冷笑,现在还未明形势,也不急于回答。眼睛还是瞪着他。
那人又是一笑:“你前天昏迷到现在,都有两天两夜了。我刚才想出去弄了点东西回来吃。今天运气还不错,弄到了一大块烤牛肉。刚想弄醒你,咱哥俩大撮一顿的。没想到,我俩还是那个,那个心有——心有什么的。”他抓了抓头,“娘的,怎么我就是记不住这些破词呢,我前天明明还对那个卖包子的小娘皮说过的,她还夸我学问高呢!说真的,那小娘皮脸上的皮肤可真滑!简直比,比那包皮还要滑。”径直走到破桌前,打开了纸包,果然里面包着一块大大的牛肉干。
应宽怀心中大乐:妈的,连个成语都要想半天——还想不出来,这叫学问高!还有,脸皮比包皮滑,这比喻可也太别出心裁些了。
此人对应宽怀的沉默习以为常,又道:“我和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会说话!整天对着你这哑巴,可把我给闷死了!”
“对不起,”那人又来了:“我不应该说你是哑巴的,姐姐教过我——不能人家是什么,我就说他是什么!这样吧,宽怀,残废,废物,哑巴!三个词任你选一个好了。”
应宽怀终于爆走了,他大喝:“闭嘴!你才是哑巴!”
那人吓了一大跳,跌倒在地上:“你你你你,你不是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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