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妖狐紫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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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该死的……干你娘的!这他娘的是谁家的疯婆娘?”娄小毛糊糊的还未回过神来,忽然受到这等算不上犀利致命,却也足够叫人头痛的袭击,一时竟有些慌了手脚,光顾着挥舞着双手抵挡着史夫人那疯狂的利爪与银牙,全然忘记了反击
“蠢货!这个疯婆娘就是专吸男人元阳的狐妖,你这白痴方才便是受了她的媚术所惑,才会失去理智的。”
在妖族之中,狐妖是整个修行界公认的为害最烈的一族妖怪,狐本就是百兽之中最为奸诈狡猾的,成精之后更是灵智大开,绝不逊色于万物之灵的人,兼之狐妖天赋异禀,一旦成妖,尽皆精擅魅惑之术,自古以来便是妖族祸乱天下的最主要的核心力量。
然而众所周知的,天道无极,狐妖一族虽然强于魅惑心灵之术,却同时失却了强横的,肉搏之术非同一般的差劲,因此小翠此时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担心了,只要破了狐妖的法术,凭借娄小毛的拳脚功夫,十只狐妖绑在一起,也绝不是这蛮人的对手。
“狐……狐妖?”直至此时,娄小毛终于完全的醒过神来,望着身下泼妇一般发狂的撕咬自己,完全不顾自身裸露着美好娇躯的女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好不容易即将得到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美人,对于娄小毛而言这是何等重要的事情,然而忽然之间美人变了吸人元阳的狐妖,这等变化简直比洞房时到了床上却发现新娘是个男人更加的令人难以接受。
娄小毛觉得自己受骗了,被这个狐狸精当成个白痴傻瓜一般骗了……
“该死的妖怪,老子揍死你个狐狸精!”
极度的失望与受骗后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的自尊心,在一瞬间的工夫化作了滔天的怒焰,娄小毛狂喝了一声,一把拨开史夫人乱抓的双手,“啪”的一声脆响,重重一记耳光扇在她的面颊之上。
“叫你这该死的狐狸精胆敢迷惑老子,老子揍死你!干你娘的!打死你个骚狐狸精!”
发狂的娄小毛毫无疑问是可怕的,还没等狠狠挨了一耳光的史夫人醒过神来,他血红的一双眼眸中已然放射出两道狰狞到极点的凶恶目光,就这么跨坐在了史夫人叫人目眩魂驰的娇躯之上,手掌上下翻飞,噼啪有声的继续扇起了耳光。
“小毛,冷静一点,你这么打是打不死狐妖的,调和元神,屏息静气,默运太乙玄黄补天诀,如此我便能用紫府宝钺助你收了她!小毛!小毛!”
“来呀!干你娘的,有种继续来迷惑老子呀!来呀!”可惜羞恼的完全发了狂的娄小毛根本听不进小翠的任何话去,仍然疯狂的暴打着身下的美人。
妖狐虽然是世间最阴险狡猾的妖物,却也拥有着远超寻常人类的心高气傲,乃是妖界之中最高傲的一族,如今被一个徒具武勇的道行粗浅之人骑在身上揪着脖子扇耳光,怎不将史夫人气得直欲吐血。
受了娄小毛如此的侮辱,妖狐同样也是狂性大发,拼命撕咬踢挠,撒泼一样的反抗,可是她孱弱的力量与身躯,哪里是娄小毛这个把打架当吃饭的小恶霸的对手,她的那一点点轻微的反抗,反而更加的激起了娄小毛的凶性,下手变得更黑更狠了。
接连吃了几记重重老拳,妖狐几乎气得疯了,面上忽然显出一个疯狂凶厉至极的神情,猛的张开那张被打的青肿紫胀鲜血溢流的小嘴,一团闪耀着金芒的红色光晕脱口而出,直扑向娄小毛的面门。
距离太近,且那红色光团的速度实在太快,娄小毛虽然下意识的向后一仰头,却哪里躲得开去,红光透过他的天目**一闪而入。
“糟糕!竟然是妖魂附体!”小翠先是一惊,随即轻轻笑了。
原来史夫人本人并非是狐妖,而是被一只狐妖以妖魂夺舍之术鸠占鹊巢了,也因此才能够近乎完美的隐去自身之妖气,避过了小翠那无所不在的思感,这次她实在是被娄小毛打得太狠了,气到完全疯狂,竟然不顾一切的舍了史夫人的肉身,运起妖魂对娄小毛发动了全力一击。
妖魂入体的瞬间,娄小毛头脑猛地一昏,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因那后仰之势,“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床下。
“师叔!”
妖魂出体这短短一瞬的时间,那股强烈的妖气立时将捂着耳朵背身躲在房间一角的陈大胆惊动了,猛然回头看去,正见到娄小毛半裸的雄壮身子向后仰倒着翻落下地,不禁大惊低呼,飞身扑过来扶。
与此同时,妖狐破开娄小毛的天目**,顺经脉而下,直扑他的紫府灵台,一心想要至这个该死一万次的混蛋于死地,然而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超级混蛋的肚子里面竟然会住着一位“房客”,自然就更不会想到这房客还是她的熟人,一个令它畏入骨髓的“熟人”。
所以当她猛地在娄小毛的紫府灵台处看到严阵以待的小翠所驾驭的曾让她吃尽了苦头的道门至宝紫府宝钺,只将这妖狐骇得禁不住尖叫了出来。
若是在外面斗法,只能发挥出四成法力的小翠未必是妖狐的对手,可现在到了娄小毛的身体里面,岂不是送上门来找打?也就难怪小翠会不惊反笑了。
道力乃是修道之人以肉身为炉,化天地灵气以为己用所成,性属偏阳,而鬼力则是人死之后,凭借那一股强烈的怨念,魂魄不肯散之于天地,转而为鬼所具之至阴之气
道力与鬼力,一正一邪,一阳一阴,自有记载以来,便是互相克制之局,犹如水火一般,势不两立,在修行界中,早已成为了修行之人信奉的基本法则之一。
然而自从娄小毛与小翠这一人一鬼借融合之术合在一起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难以置信,几乎完全颠覆了这个人人信之不疑的修行法则。
十载奇异双修,他们的修行在以一般修行之人做梦也不敢想象的速度增进的同时,娄小毛所修之道力与小翠所练之鬼力,更是水融仿若一体,一旦汇合起来施展,竟然能够爆发出远超他俩实力总和几近一倍的威力。
所以小翠自信得很,便是当今修行界的顶尖高人,若没有肉身根基,只是以元神来犯,也绝对可以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打好了抽冷子攻其不备的上来便用最大威力的法术将妖狐消灭的主意,却没料到那妖狐见到自己竟会忽然失态至尖叫了起来,倒反而把小翠吓了一跳,已经准备停当的全力一击,被这一吓之下的犹豫,错失了最佳的攻击时机。
妖狐初一瞬间的惊骇之后,才发觉控制紫府宝钺的并非是当年那个可怕的宝钺真人,而是一个年轻女子模样的女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元神一番变化之后,由那团红色光团变作了一个千般娇来万般媚的绝世美人,那史夫人的皮相容貌与之相比,就如米粒之光一般黯然无色,绝色狐妖一脸亲切和蔼笑意道:“不知对面这位小妹妹是宝钺真人的什么人?”
小翠一愣,上下打量了妖狐两眼,惊疑不定道:“你这狐妖怎会认得本姑娘的爹爹?”
狐妖绝美的脸蛋上泛起了一丝倾国倾城的笑容,徐徐道:“都是熟人,小妹妹的口气不必这么冲嘛。姐姐名叫紫蒬,两百多年前姐姐与你父亲曾有过一面之缘,彼此相谈甚欢,也算有一些交情……”
小翠还没来得及反应,娄小毛雷鸣般的怒喝声已然在紫府灵台上响彻开来:“干你娘的狐狸精,跑老子肚子里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出来,老子若不把你这条该死狐狸打成一头猪,老子跟你的姓!”
“扑哧!”正想着破口便骂的小翠被娄小毛这么一叉,反而失声笑了出来,没好气道:“白痴!在一边安静点,看姑奶奶我今儿个怎么降妖伏魔!”说着话一双俏丽的脸蛋上一片寒霜,冷冷的盯着狐妖紫蒬道:“你这狐狸精连娄小毛这个大呆子都骗不了,还敢骗到小姑奶奶的头上?真是不知死活!所谓的一面之缘,怕是我爹手下的漏网之鱼吧?该死的狐狸精,看小姑奶奶的法宝!”说着话小翠催动着紫府宝钺便待动手。
狐妖紫蒬玉面微变,却又立刻化为一脸笑意,娇呼道:“妹妹且慢动手。”
小翠秀眉倒立,叱道:“你这狐狸精还有何遗言要交待?”
紫蒬不慌不忙的淡淡一笑道:“遗言或许有,可未必是姐姐的。”说话间周身上下笼罩的金芒大盛,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妖气,六条飘逸摇曳的美丽狐尾,在那一片金芒之中忽隐忽现。
小翠秀眉轻轻一蹙,随即冷笑道:“六尾地狐罢了,吓唬吓唬旁的人或许够了,在姑奶奶面前可没你嚣张的地方。”
狐妖修行的高下,尽在尾数之多少,三尾称灵,初具人形,六尾称地,在修行界中,已是提得出字号的高手,若能修得九尾大数,成天狐境界,便会引来九天雷劫,安然度之即可超脱凡世,入天界为仙。
紫蒬娇媚一笑道:“妹妹想差了,姐姐这点微末的道行,自然不是妹妹的对手,不过妹妹可曾想过,你我若在这里斗起法来,凭你这小情郎方自粗浅入门的那一点点元神和这副凡胎可承受得住?先不论妹妹与我谁输谁赢,你的小情郎可算是死定了,妹妹你可舍得?”
“放……放屁!娄小毛这个大混蛋哪里是我的小……小……该死的狐狸精!”小翠再是泼辣,此时也不禁大窘,顾不得旁的,破口便骂。
娄小毛却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道:“鬼丫头你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弄死这狐狸精,啰哩叭嗦的像个长舌婆娘。”
“什么都不懂的白痴,闭上你的臭嘴!”小翠虽然又羞又窘,却也知道面前这妖狐说得没错,法术碰撞散发的灵力冲击何等可怖,便连金铁坚石都能震得变形碎裂,何况娄小毛的血肉之躯与仅仅修炼十年远远算不得强大的元神,纵使她能够凭借紫府宝钺灭了妖狐的妖魂,娄小毛也死定了,且还是形神俱灭那等干净无比的死法。
小翠虽然被娄小毛气的咬牙切齿时恨不得这混蛋不得好死,然而十载亲密无间的相处下来,一人一鬼之间早已结成了他们自己都不甚了了的割之不破的情缘,当此时刻,投鼠忌器也就在所难免了,左思右想一时难决,强自作出一副冷静模样,冷冷问道:“你这狐妖待怎样?”
小翠的强自镇定哪里瞒得过经历了悠久岁月早已深悉人心人性的紫蒬的眼睛,这狡诘的妖狐淡淡一笑,柔声软语道:“妹妹大可不必着急,就凭姐姐与令尊的交情,也断不会忍心伤害到妹妹的小情郎。只不过被你的小情郎这么一搅和,姐姐已然失却了好不容易寻到的合适肉身,这个却是有些麻烦……”说着话音一顿,娥眉轻挑一下,才又道:“不若如此,且先容姐姐在你的小情郎身上寄居一阵,待寻到合适的寄主再行告辞,妹妹觉得如何?”

“这……”小翠犹豫起来,经过这么一场大闹,必会惊动修行界中的高人,不论这妖狐附身在史夫人身上所为何来,都必是再难容身,若是不愿拼得娄小毛与她同归于尽,似乎暂时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小翠这边一沉吟,娄小毛却急了眼,大吼大叫着道:“鬼丫头你在搞什么鬼,还不赶紧弄死那狐狸精,弄不死也将它赶出来,老子非把它的卵蛋踢爆。”
“不知道死字怎写的白痴!这是个母的,哪来的卵蛋给你这混蛋踢!”小翠本性泼辣,加之跟在娄小毛这个浑货身边十载,近墨者黑,无论言行,皆带着一股浓浓的匪气,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纯洁无瑕的小小女鬼,纵使卵蛋这等污言秽语,照样出口不忌。
一直气定神闲仿若胸有成竹的妖狐紫蒬,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无瑕娇颜上的魅惑笑容,分明的有了一丝僵硬。
“师叔……师叔……”陈大胆眼见着娄小毛自床上摔倒之后,便不省人事一般,尤其是自他体内散发出的那一丝淡淡的妖气,正如方才忽然闪现的浓重妖气一般无二,显然是被什么妖物所害,不禁又急又忧,拼命的摇着娄小毛的头。
“干你娘的,再敢碰老子的头,老子踢爆你小子的卵蛋!”刚刚被小翠咽得说不出话来的娄小毛恼羞成怒的将一肚子窝囊气撒在了无辜的陈大胆身上。
早挨骂挨得习惯了的陈大胆却是毫不在意,稍稍松了一口气,才又小心翼翼道:“师叔……您……您没事吧?”
娄小毛撇了撇嘴,牛气冲天道:“老子能有什么事?不过一支小小的狐狸精罢了。”
娄小毛与陈大胆说话的工夫,小翠忽的秀眉一蹙,急声道:“小毛,有人来了!很多,快走!”说着话又冷冷的注视着紫蒬道:“小姑奶奶不管你狐狸精打的是什么鬼心思,聪明的咱们到了城外安全的地界再去解决,若是此时跟咱们捣乱,倒霉的决不会只是我们而已。”
紫蒬娇媚一笑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姐姐自然知道轻重缓急。”
娄小毛与小翠早已是默契十足,小翠快走二字还未出口,他已然一拉陈大胆道:“来人了,走!”
陈大胆点了点头,慌忙的运起遁地术,钻入地下不见了,而娄小毛的遁地术法诀念到一半时却忽的嘎然而止,目中凶光乍现,眉头一蹙间,手中短刀电闪而出,直取罗希奭的胸口。
利刃眼见就要破胸而入,娄小毛忽的又变了主意,手腕一翻,短刀转而向下划去,“噗”的一声轻响,血光乍现,本是昏迷不醒的罗希奭被的剧痛生生痛醒了过来,张口就是一声狼嚎,低头看见少了大半截,血如泉涌的命根,又痛又惊,双眼一翻白,重又昏了过去。
“啐!孬种!现在弄死你可便宜了你这狗官,先当几个月太监,待老子下次来时再好好玩死你!”娄小毛一脸不屑到极点的讽笑,冲着罗希奭的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赶在护卫破门前的那一刹那,遁入地下消失不见。
“大人……大……大人……”当一众听到主屋之中传出的各种异响后云集而来的家丁护卫破门而入时,屋内只剩下一个生死未卜的罗希奭,与身体已经冷硬的史夫人。
“妹子,你这小情郎……莫不会是魔道中人吧?”早已亲身领教过娄小毛那凶狠的拳脚,此时再眼见他如此狠毒行事,紫蒬媚人至极的俏脸上,闪着一丝古怪的神情,认真的问道。
小翠哑然片刻,才底气明显不甚充足的答道:“当然……不是。”随即才省起不妥,慌不迭的怒目相视道:“放屁!这混蛋是你这狐狸精的小情郎!”
“好啊!能有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小情人,姐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狐狸精!”
“该死的……鬼丫头你搞什么鬼?再不帮把手,我和陈大胆那小子可要被活埋了!”
轩然大波这四字都无法形容罗希奭受袭一事在大唐朝中所引发中巨大震荡,或许一场山崩地裂的超级地震更加的形象一些。
先是相府放火,随后暴打宰相,娄小毛的行为虽然令大唐朝堂上下怒不可遏,但他那胆大包天却并不凶残狠毒的手段却少有人惧,即使连吃了两次大亏的李林甫,愤恨之余,一心盘算着找到他后如何报复,却也没有多少畏惧。
然而罗府之案传遍京城后,情况却完全变了,艳名满长安的史夫人生生被奸虐暴毙而亡,而罗希奭则被一刀断去命根,由于失血过多又受了地气阴寒,只剩下半条人命,纵使玄宗指派来的御医诊过,也只是摇了摇头,留下一句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能不能活转过来,怕还要两说。
妖道娄小毛这等耸人听闻的凶残报复手段,真真正正吓坏了所有人,面对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可怕妖人,大唐朝廷上下,人人自危,便连寝宫之中有昆仑高人设下的高深防护法阵的玄宗皇帝,心下也自揣揣,怒喝着“妖人胆大包天”之余,却首先喝令加派护卫保护禁宫,并且商请国师宝崖真人入宫伴驾,天子都如此,就更不要提娄小毛的老对头李林甫与新冤家吉温了。
经过月余时间的将养,李林甫病体刚刚见好,勉强能够坐起身来,陡然听说了娄小毛大发淫威的消息,也不晓得是惊是怒,老头浑身上下哆嗦成了一团,未几便双眼翻白的昏了过去,引得李府上下好一阵鸡飞狗跳。
对比起李林甫来,吉温便显得更加的没用了,当这个令百官谈虎色变的绝世酷吏看望了自己的老搭档的惨状之后,面色立时惨白如纸,豆大的汗滴滚滚而下。
戒备森严的宰相府那妖道娄小毛都是来去自如,又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四品言官?
失魂落魄的吉温回到府中,还没坐下,便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跳将起来,踉踉跄跄的狂奔入禁宫,跪伏在地,哀求天子的保护。
罗、吉二人乃是玄宗皇帝震慑百官的两条恶犬,向为倚重,如今已然折损一人,对于另一人自然要善加保护,不然不说旁的,天子的颜面,大唐的威严,可就更加的扫地了。
玄宗皇帝温声抚慰了吉温几句,当即传下圣旨,指派两队高手侍卫,会同长安城内数位鼎鼎大名的真人与高僧,随身保护李、吉二人,昼夜不离左右。
其他的朝臣亦是不敢怠慢,一时之间,长安城中的道士与和尚成了抢手货,不管有没有真正的神通,先客气的请入家中再说,谁知道那个叫娄小毛的胆大包天的瘟神,会不会就在某一天的晚上闯进自己的家门。
京兆府,殓房。
史夫人一身素白衣裙,静静地躺在草席铺就的殓板上,曾经艳冠长安的她,此时的面上却青肿紫胀,丑恶的吓人,强烈的恨与不甘,化作凶厉至极的怨毒神情,彻底凝结在那张引得无数男人疯狂痴迷的动人脸蛋上,仿若索魂的厉鬼一般。
宝崖真人站在史夫人的尸身前,久久不动,淡泊出尘的儒雅面庞上,神情凝重如铁。
于逍遥英气迫人的玉面之上,蕴含着无限的怒意,猛地一跺脚,恨声道:“该死的妖人,心肠手段竟然恶毒至此,有朝一日被我捉到,必叫他形神俱灭,还这无辜而死的弱女子一个公道!”
宝崖真人徐徐转首,望了于逍遥一眼,淡然摇首,重又将目光投向了史夫人。
于逍遥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恭谨的行了一礼,小心的问道:“师叔祖,逍遥可是说错了什么?”
宝崖真人沉吟了片刻,方才徐徐道:“逍遥,眼耳皆为小道,所见所闻未必为真。”
于逍遥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认真思索片刻后困惑的摇首道:“逍遥愚钝,请师叔祖教诲。”
宝崖真人道:“世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真正说来,耳听是虚,眼见可也未必就实,逍遥可想得明白?”
“师叔祖是说这些恶行不是娄小毛干下的?”于逍遥俊面之上一片讶异,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可是那罗希奭醒来之后,明明亲口说出作恶的就是娄小毛与陈大胆两个妖人,且贼人出入罗府所用的法术,也正是当初娄小毛夜闯相府时用的遁地术,如此铁证如山,难道还无法证明作恶的就是娄小毛吗?”
宝崖真人默然许久,才徐徐摇首道:“逍遥所言,太过理所当然了,也正是这份理所当然,蒙蔽了你的心中之眼,叫你错失了那一丝隐藏在诸多理所当然之中的真相。”
“真相……”于逍遥口中喃喃着,剑眉紧紧蹙起,怔怔的望着史夫人的尸身,陷入沉思之中。
宝崖真人并未再给于逍遥任何提示,却也不催他,任凭他自己思索真正的答案。
许久之后,于逍遥紧蹙的剑眉猛的一拧,又倏然松开,双目之中异彩大盛道:“我想到了。”说着话猛地对宝崖真人躬身一拜道:“弟子多谢师叔祖教诲。”
宝崖真人望着这个昆仑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弟子,目中尽是毫不掩饰的赞誉光彩,淡淡道:“逍遥想到了什么?”
于逍遥一指史夫人凶厉至极的僵冷面孔道:“举凡如此惨遭凌辱后的横死之人,必留有一丝怨念在灵窍之中,数日不散,纵使我道门的化怨法诀又或那佛门的超度咒言,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除。而此妇的奇怪之处,就在于遭此横死,明明面容凶厉至极,灵窍中却无有丝毫怨念,却是蹊跷。”
宝崖真人飘逸出尘的面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问道:“逍遥可能推断出因何会出现这等蹊跷?”
于逍遥剑眉又蹙,苦笑着摇首道:“逍遥愚钝,还请师叔祖教诲。”
宝崖真人道:“逍遥不必自谦,你资质之佳,百年难见,只是少了经验罢了,这也是掌门师兄要我带你下山历练的缘由。”顿了顿才又道:“这妇人之所以无一丝怨念留存灵台,是因为她早已经死了,或者更准确的说,她的灵魄早为妖孽附身之时,就已然消散了。”
“妖孽附身?”于逍遥虎眸一凝,凝心眼细查史夫人的尸身灵窍,许久后摇首道:“逍遥修为不够,竟探不到丝毫妖气。”
宝崖真人双眉轻蹙,道:“非是逍遥修行不够,只是附身在此妇人身上的妖孽非同一般。”
于逍遥怔了一下,剑眉紧蹙着沉声道:“自大唐定鼎天下,百多年来四海承平,道佛昌盛,妖魔匿迹,可是短短数月工夫,妖魔两道尽已在长安现身,师叔祖,难道太平了百年的天下,又要生出乱相了吗?”
宝崖真人并未回答于逍遥的问话,只是徐徐抬首,清淡如水的目光,悠悠的望着窗外随着青风摇曳的柳枝,许久后方轻轻一叹。
树欲静,而风不止……
兄弟们,老楼最近在专心于新书的写作,英雄狂想将会和新书一块在十一月初正式开始上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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