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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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斯特没有刻意在时间、方向上计较,是走是停,一切都顺应本心,毫无疑问,这对穿越摇曳森林是非常不利的,但他不在乎,当年的猎人试炼就让欧斯特搞明白了一件事,试炼这种事情,当达到了既定目标,自会豁然开朗。
时光飞逝,森林中浓绿的叶依旧,黄绿的叶斑驳,被雨被风卷走,然后,当新的嫩绿顶满枝头,当雨丝已经有了春的缠绵时,欧斯特终于突破了第一个瓶颈,就象曾想的那样,密林已经不再是困扰,只需摸一摸树,只需从枝叶的罅隙看一眼天空,他便可以知晓方向。
就如同从睡梦中醒觉一样,欧斯特开始用心打量眼前所处的地方,横生的树木,厚厚的落叶,如蛛网般密布的藤蔓,象绒衣一般几乎长满了所有树木根部的苔藓,潮湿、阴暗,寂静无声。
&ldq;森林的深处,但似乎又有着某种不寻常的腐朽味道。&rdq;欧斯特思索着,象只狸猫般轻轻纵上一株大树,手脚紧紧的扣着树干,然后横的一窜,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一节粗枝上,其间,在窜射的杀刹那,他的腰很自然的轻扭了一下,腿也是微微一摆,躲过了两处凸起的树刺。
这就是欧斯特这段时间以来修炼的成果之一,黑雾。细小到肉眼难辨的黑暗微粒永久围绕在他身周1米,以旁人的角度,如果是在阳光明媚的地方细看,就会发现欧斯特所在的地方,要比其他人所在地方光线阴暗一些。当然,黑雾的作用并不是为了让欧斯特看起来更象一个有些道行的游荡者,事实上,它的真正作用是感知,它就像欧斯特的皮肤的延伸,任何进入这范围的物质或能量,都无法瞒过它的感知。这与那种野兽般的的直觉不同,它是能量的产物,也是能量的一种运用。
象只猴子般手脚并用的在枝叶间攀爬游走,欧斯特的动作舒展而恣意,制造的噪音非常小,而且那噪音就像风吹过树林时所造成的音响,光这一招,欧斯特就练习了很久,下足了苦功。不过意义也非同凡响,他现在在森林里,就象只鬼魅,他的动作或许不如树精灵那般优美的如同在舞蹈,但效果却丝毫不差。
行到树冠之上,欧斯特张目眺望,他看到了一座大山,巍峨高耸,林木密布,云围山腰,顶积白雪。欧斯特对这山没有任何印象,不过他可以确认,自己在摇曳森林中走的太西了,这里应该是未探索的区域,甚至已经不再是摇曳森林。否则,象这样的山,没有道理不被记录在案。
欧斯特向雪峰之山的方向跋涉,越向内,那腐朽的气息就越浓郁,森林渐渐不再苍翠,而是变得尘霾,叶子是泛着墨色又带着焦枯斑点的绿,藤蔓腐烂,却又纤维坚韧,这到是个好消息,完全可以用来做弓弦。
再向内,已经开始爬山,40多度的山坡上,欧斯特见到了大量的蛛网,灰丝蛛网,枝上地下,仿佛是宫殿的纱幔般,到处都是,这些蛛丝同样非常坚韧,而且黏性极佳,这让欧斯特很容易就联想到,用它和那些腐藤的纤维编织,那弓弦,应该能够的上精良标准了。
欧斯特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尽量不去碰那些蛛丝网,他一路上已经看到了不少丝茧,里边全是尸骨,有动物,也有人形生物,还有不少是穿戴着破烂甲具的,这让欧斯特清楚,这里的蜘蛛绝不好惹,他现在是要去探索腐朽的根源,蜘蛛还是先不招惹为妙。
然而为了前进,一些蛛丝还是需要切断的,欧斯特用手指就能做到。随着黑暗能量的自如运用,他的紫色火焰也能做到收发随心了,紫火一闪,嘣!蛛丝便被灼烧断了。这种行为等同于触动蛛网,最终,一头蜘蛛被惊动,而出现在欧斯特面前。灰黑相间的一种森林狼蛛,非常巨大,身体象行军的锅灶那般,蛛腿有普通茶杯粗细,有一对黝黑锋利的螯钳,八只眼睛像是红宝石般闪烁着凶光。
狼蛛嘶嘶的叫着,听起来有些金属摩擦时的尖锐感,在与欧斯特相互凝视了两秒之后,狼蛛猛的喷出一束白丝,眼看要命中,欧斯特轻轻一闪,那蛛丝走空,射在了欧斯特身后一株海碗粗细的树上。
喀嚓!狼蛛猛的一扽,那株树竟然被它拉断,斜着飞起,其中一截竟从欧斯特的身后扫来。
&ldq;居然有这样的招数!&rdq;欧斯特虽然略有惊讶,不过躲避的并不狼狈,有黑雾护身,就算他不去看,不去听,也完全能够感知到。身子一伏,树木几乎贴着他的背部呼啸而过,欧斯特紧随其后,向狼蛛突进。狼蛛似乎也是要的这样的效果,切断蛛丝,前窜扑上。猛的一蹦,跃过那截端木,肢爪大张的扑下,同时嘴中再喷白丝,这回不是集束,而是如发散的如网一般。
欧斯特的身体猛的横移开来,那蛛丝如钉网般射在了地上,紧接着狼蛛刚刚落地,欧斯特已然从侧面冲了个过去。
狼蛛转身不及,支起侧面的两条腿,腿尖如枪斜射,试图护住身体。然后欧斯特根本没打算与狼蛛碰撞,在紧身的刹那,欧斯特一个空翻,头下脚上从狼蛛的身体上空掠过。手在空中轻轻一挥,紫色火焰构成的炎爪突然出现,在狼蛛的背上切出五道焦黑的巨大伤口。
狼蛛惨嘶一声,身躯栗抖了几下,嗵的一声伏在地上,寂然那不动了。
欧斯特双脚落地之后却并不停歇,手臂一轮,一道火焰如鞭挥舞而出,在空中划出一条紫色的光华流彩,一下子斩中了狼蛛的大肚子和前身的结合出,一切为二,切口熔化,火星隐隐,狼蛛的腿战栗着舒展开来,之后再无反应了。
伸腿瞪眼完,欧斯特知道这下狼蛛是真的死了。走过去翻检,不一会便剃出大大小小若干条嫩白的肉来。这狼蛛头、腹都不可食,但蜘蛛腿却如蟹螯一般,里边的肉味道鲜美,是很多山珍野味大餐的其中一味,欧斯特自然不会白白浪费。
&ldq;嗯?&rdq;无意之中,欧斯特竟然发现在狼蛛的前身下面正中,有一闪烁的魔法符号。&ldq;竟然是有人饲养的?&rdq;欧斯特手一挥,紫火一闪,那符号便被消融了。他怀疑这玩意儿会有侏儒研究的那种警报器的功效,会招来更多的狼蛛,甚至饲养它们的那个人。
果然,时间不久,嘶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差不多有二十多狼蛛赶了过来。不过它们除了一地火灰和一些战斗的痕迹外,什么都没有发现,又四下巡视了一会儿,嘶叫着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那堆火灰之下,泥土松动,欧斯特象从墓穴中爬出的僵尸般破土而出,然后手脚并用,象只猎豹般继续向峰顶方向奔去。
越向上,树木的腐烂程度越高,不仅是树木,还有地面的突然,毒绿已经蓝紫的颜色遍布,氤氲的粉尘在林间飘荡,树根之下多是颜色异常鲜艳,且散发着荧光的菌类和苔藓。
&ldq;树木已经扭曲,从远处眺望看到的那苍翠完全是假象……&rdq;欧斯特一边细细观察着,一边继续深入。在这里已经感受不到哪怕一丝阳光,扭曲的树木向一面面张开的巨伞,隔出了这样一个幽暗的林下世界。如果不是欧斯特的身体特性,光是这黑暗便可以让他寸步难行,而毒雾粉尘,更是能让呼吸到的生物迅速丧命,这里的黑暗程度之强,欧斯特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领略。
不是死亡寂静的力量,而是邪恶和腐败,还有一种特殊的冰寒。欧斯特体味着,由黑暗产生的邪恶和腐败,这通常隶属于恶魔们的毁灭力量,没什么好奇怪的。真正令欧斯特在意的是那冰寒,这特殊的冰寒之力一直在吸引着他,而且越来越强烈。那种感觉,就象是饥饿者嗅到了烤肉的香味一般。当然欧斯特十分清楚,他现在既不饿,身体中也不缺乏黑暗能量,那是什么需要迫使他产生了此种想要接近、一探究竟的想法呢?欧斯特不知道,他来这里,就是要寻求这个答案。跟着心指引的方向走,欧斯特相信自己可以找到真相。
在找到真相之前,欧斯特先找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距山的顶峰已然不远,四处都是皑皑的白雪,山洞的洞口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岩石的罅隙,只容一个人侧着身子进去,而最令人不爽的是,这罅隙基本被冰包裹着也就算了,偏偏顶上还有密布的粗大冰锥,这要是落下来,绝对能将人串成肉串。

轻手轻脚的穿过三十多米的罅隙区,幽深的向下洞穴通道出现在欧斯特面前。这洞穴更象个风道,寒冷的风不断从洞穴深处吹出,洞穴沿途的雪花被纷纷吹卷起来,迷蒙的仿佛鸭绒鹅毛在飘荡,使洞穴更添几分幽深森寂的感觉。
欧斯特看到了半露在冰雪中的石阶,那显然是人工开凿的。不过看情况,这里至少有十天以上无人从这里走动,他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残余,脚印更是半个都没有留下。
顺着石阶深入,尽头是个巨大穹窿的顶端。从欧斯特所在的位置看,这穹窿就象一个超级竖井,直径有千米,深度更是不知几许。中心空荡荡的,黑戚戚的,沿着边缘,是一直向下的盘旋的阶梯,有的部分是开在壁内的凹槽廊道,有的部分是凸出在岩石之上的粗糙阶梯,但无一列外的,它们都被冰雪所覆盖,整个穹窿都给人一种冰窖的感觉。
沿着盘旋的阶梯向下,欧斯特异常小心,他知道,这种漫长阶梯上的陷阱往往才是最致命的,当长路磨光了探索者的耐心,那么,当陷阱被触动,往往连反应都来不及。
果然,在行进了一段路后,欧斯特发现了一处陷阱,那是一块缩在山壁里的横石,当它被触动,在一段距离内的人就会被退下深渊,至于能摔成什么样,那就不是欧斯特所能知晓的了。这个陷阱的惟一破绽就在于地面阶梯,那横向摩擦的痕迹说明它以前使用过,而且不止一次。
留下一个特殊的记号,欧斯特跳过这个区域,未久,又发现了翻板和箭矢壁之类的陷阱,欧斯特没有去破解,他怕触动而让可能存在的敌人知晓,留下标记,欧斯特继续深入。螺旋向下的阶梯中最有难度的一段,是悬冰浮石。那是一系列破碎的漂浮在虚空中的冰磁石,下面巨大的地磁磁场使得这些石头可以象飘萍一般存在,寒风和冰雪又让它们的表面结了一层半透明的冰,游荡,甚至翻滚着在一段百多米的区。
&ldq;这他妈的是给什么人准备的?&rdq;欧斯特暗暗诅咒,老实说,欧斯特小时候的训练中,有过走浮桩的科目。但那是水塘中的木段,即使不成功也不过是浑身湿透,现在是比那更甚的冰石,不成功,天知道下面有多深。
旁边壁上倒是有一条修出的石道,可能是这里坍塌,后来开辟的,不过这石道上密布魔光闪烁的符文,那种东西连正经的魔法师也未必能看出门道进而破解,更别说他这个只看过基本黑暗法术书的门外汉了。
呼呼!欧斯特吐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和放松,然后开始了尝试。欧斯特知道,这样的地方,最忌讳就是犹豫不决,一定要胆大心细,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判断。纵跃、窜射,欧斯特象只突进的猎豹而不是左摇右摆、努力保持平衡的钢丝舞者,这是一次检验他修行成果的冒险试炼,他必须通过黑雾的感应来进行判断,通过初见成效的一心两用分析判断并做出一系列决定,不能犯错。
那些漂浮的冰石,有的是固定在那里,有的则是来回漂浮,有的承受力大的足以在上面停歇,有的则压力一大就会下沉或翻转,欧斯特就在这些漂浮的冰石上,如同点水的蜻蜓般纵跃着,偶尔会落在较大的浮石上停歇一两秒,而更多的情况是连续的纵跃,这种纵跃距离很短,高度也有限,这完全是为了浮石的承受力所考量的,受外力越小就越稳定,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欧斯特虽然不能让自己化成一片羽毛,但也绝不至于笨重的象个普通人,百余米的冰石通道,竟然被他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毫不意外的,这趟冒险让欧斯特对新掌握的技艺有了更深一步的精化,他感觉到受益良多。带着又一次战胜自己的淡淡喜悦,欧斯特继续向前。后面的路上再无陷阱,欧斯特终于顺利了到了底。
这是一个完全由并构筑的世界。到处都是一片冰蓝颜色,到处都是水晶般的冰晶丛林,冰元素的能量在这里形成了冰色的光斑,在丛生的冰晶上飘飞游曳,就像夏日里的萤火虫穿梭在花草的海洋中一般,欧斯特必须承认,这里真的很美,但美的凄冷,美的寂灭。
地面是光滑如镜的冰,在剔透的外表下,是冰蓝的颜色,那些颜色上有密布着各种粗细的不一的龟裂,形成一种自然的纹理,就仿佛天然的大理石的纹理一样,只不过这里的纹理是裂纹,象因干涸和暴晒而开裂的大地一般的裂纹。
通路并不难寻,欧斯特很快便找到了惟一的口,依然是并的世界,冰晶的丛林,不过在一片丛林的中心,欧斯特看到了一个冰铸的半透明殿堂。这殿堂由水晶般的大大小小的冰晶柱构成,那枝杈搭建的样子,给人以浑然天成的感觉,就好像一粒冰寒的种子下去,冰晶聚结而生,便成了现在的样子一般。不拘一格,几乎找不到任何对称的地方。
&ldq;果然有人!&rdq;欧斯特并没有被眼前的瑰丽景象所迷惑,他发现了一个毁灭法师,象风化石林谷山洞中见到的那个毁灭法师一样。这毁灭法师同样在祈祷,只有他一人,在冰晶的大殿中,在繁奥的魔法阵核心,冰棱的低矮方尖碑的顶端,欧斯特看到了一朵璀璨的冰晶之花,这冰晶之花是由众多细小的水晶条便的冰结晶组成的圆,虚浮在方尖碑顶端的空中,缓缓的转动着,看起来就不同凡响。
欧斯特不知道这冰晶之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他能感受到那磅礴的让人震撼的力量。此刻,地狱暗红色的气息正围绕着它,不断逼近,而保护这冰晶之花的水蓝色光芒似乎被压制着,已经相当的微弱。&ldq;污染,这是毁灭势力最拿手的本领之一。&rdq;欧斯特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知道,这冰晶之花一旦被那黑暗的气息接触到而被污染了话,那个毁灭法师便可以获取它的力量,那绝对不会是个好消息。
不过欧斯特并没有象上次那样急着用弓箭狙击对方。他怀疑这个毁灭法师另有布置,谁都知道法师在施法时被打断极有可能出现魔法反噬的情况,欧斯特认为这个毁灭法师应该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建立在螺旋楼梯的陷阱和预警功能上。毕竟漂浮术、或有翼一族完全可以慢慢飘落下来,而不经过楼梯。
欧斯特蹑足潜踪,四下搜寻,很快,他找到了其他的冰穴入口。随着探寻的进一步深入,他发现这个地方绝不算小,而且是有人居住的。接下来,居住者被他找到了,是一群冰霜树妖,这些树妖有着短粗的根腿和欣长的身材,虽然是人形,但比例严重失调,它们的双臂就像活化了的树枝,而脑袋则完全可以看做一个树瘤,它们五官健全,只是比较的抽象,最显眼的是肩背上长满了有着霜叶的枝杈,看起来就像某些部落酋长喜欢带的羽毛冠。
树妖属于自然元素生物的一种,它们往往是自然的保卫者,欧斯特在这里见到它们,并不感到奇怪,只是现在这些树妖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幽红光芒,这让欧斯特意识到,它们已经被黑暗污染而堕落了。显然,这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现在,欧斯特的疑惑更大了。既然有这样的堕落树妖,为什么不派遣它们去把守通道,而要冠冕堂皇的暴露冰晶大殿中的那一幕呢?结果只能是一个,那里是个陷阱。
欧斯特为自己没有鲁莽出手而感到庆幸。借一簇冰晶丛林躲过几只巡逻的堕落冰树妖,欧斯特继续探索,他不认为这里已经完全陷落,如果是那样,这里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最大的可能就是,毁灭势力正在这冰穴的某处,一步步的谋夺这里冰霜的力量。欧斯特要找到它,并给以真正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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