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战祸之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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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亚斯五七九年,十一月中旬,冬初。
侵入江州郡的十万欧瑞特西方军,不知因为何种缘故全线撤退,修亚斯东方军团军团长诺利姆,亲率十三万南方军团将士、二十万贵族联军乘胜追击。
十一月下旬,三十余万帝**队在牟州边界中伏,被二十万敌人围困达半月之久,最后军中粮草告罄,各部只好分散突围,然绝大多数的将士皆被歼灭。
十二月末,二十万欧瑞特帝**,载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浩浩荡荡经过牟州郡,正式踏上回国的归途。几乎与此同时,另一支同样满载而归的军队出现在牟州城下。
当他们刚显露出身影的时候,聚集在城内的残兵败卒立刻如临大敌,想要抵抗又不敢抵抗的样子。只因为这支军队的装束实在过太混乱,而且怎么看也是偏向于欧瑞特帝国多一些,他们大部分的兵器、铠甲都跟修亚斯的制式装备迥异,以及随军押送着数目惊人的辎重车,上面更不曾遮盖的装满了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完全与大肆掠夺的欧瑞特帝**一样。
城上的守军迟迟不肯打开城门,城外的那支军队已经恐吓似的摆出进攻的架势,双方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整个牟州城东面的高耸城墙,仅仅因为上面站了两百多人,竟然像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塌陷。
这一变故,让牟州城中的残兵败卒惊慌失措,同时也着实吓了城外将士一跳。那支军队于是畅通无阻的进入城池,他们并没有做任何的攻击抢掠行为,倒好象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脸见到什么都无比亲切的模样,径直走向城中原东方军团规划出来的驻地。
入城的军队中很快分出几名千骑长将官,说是奉东方军团副军团长杨木风的命令,宣布要立即收编他们失去建制的所有人。而经过仔细的核实,对方出示的帝国委任书果然是货真价实。牟州城的军民们登时就热泪盈眶,马上把这一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他们欢欣鼓舞,便好象过节一样,整夜、整座城池都沉浸在欢乐喜庆的气氛里。
不久,札科尔的一万闪族骑兵顺利归建,只损失了不到五百人。然后,在众人的认真商议下,所有的骑兵又相继离开牟州城,武卫骑兵和闪族骑兵的新任务是收拢所有散落在禹州、牟州、登州的修亚斯帝国残余兵力。当然,如果他们拒不接受调动的命令,想要占山为王,或者干脆落草为寇,那么便就地予以无情的歼灭。
一个月后,已经到了冬天最寒冷的时候,三郡的情况才稍稍安定一些。期间,杨木风只收到帝都送来的一纸空文,上面敦促其尽心稳定好牟州、登州、清江三郡的局势,顺便把同样属于沦陷地的禹州也划到了杨木风的手上。
「大人,没想到只三十天,我们就收拢到六万余帝国残军,其中包括东方军团的散兵,三郡的地方警备师团,南方军团的败兵,南方诸郡的贵族私军,您看准备如何处理他们?」
「人数竟然会如此之多,确实大大超出你我之前的构想,不过还是按照原来的既定方案执行,他们想要卸甲归田的,返还南方的一律不强留,依然愿意继续从军,并肯服从我们的改编,告诉每个人,这里是发双饷的,只要报名,立刻就可以领到一个月的薪金。」

希恩特点头答应,随后就把杨木风的意志反复传达,让暂时被安置在原东方军团大营中的那六万人,全部都知道了上面究竟何种政策。然而,这种政策看起来是很通情达理,想走可以随便走,想留下的前去报个名,便可以预支到一个月的薪金,并且还是双饷。
但是在长达五个月的入侵战争中,尤其修亚斯帝国这边一场场几乎皆是战败,却让他们人人一贫如洗,身无分文。想要回家种地的没有粮食过冬,更别提购置农具、种子等以待春耕。至于南方诸郡的士兵,坚持返回故乡的话,又必须得冒着严寒,饥肠辘辘的一路讨饭回去,而在这种饱受战祸的大环境下,谁可能会施舍他们?
于是到了最后,六万将士几乎全部同意接受改编,他们排队重新续签了卖身契。接下来便被彻底打乱,编制入新的部队番号,点名核对之后,立刻就能喝着肉汤、大口吃肉。
帝都人,清江闪族人,登州、牟州东郡人,以及南方军团、贵族私军等南方诸郡人,杨木风手上的军队目前已达到十万之众,不过人员的复杂程度,可谓说是修亚斯帝国有史以来,任何一支军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因此其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
现在的禹州、牟州、登州三郡,到处是让欧瑞特帝**洗掠一空的景象,衣食物资极度匮乏,基本上能缺的什么都缺。除了杨木风军中的两万骑兵,平民手里就是连头瘦驴也没有,牛羊猪狗更早已被宰杀抢夺干净,清晨满城全无鸡鸣之声。
杨木风把那六万人清一色编制成步兵,他们或许衣衫褴褛,盔甲、兵器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但是在禹州与牟州的交界处,路经的骑兵们发现了大量的武器装备,伴随着遍地的腐朽尸体,沉重的盔甲、锋利的兵器随处可见。杨木风这才知道,诺利姆率领的三十万军队,究竟败得有多么惨烈,而他自己也在突围中失去消息。
杰罗吉塔公爵曾十数次下书,勒令东方三郡的将士们竭力寻找诺利姆的下落,不过无一例外皆被杨木风虚与委蛇,应付了事。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能抱有希望的事情,三十万修亚斯帝国大军,有二十多万人都死在突围当中,最终集体逃回南方诸郡的兵卒不足六分之一,如何能在二十万具已经腐朽的尸体里面找到一个要找的人,这简直便等同于是大海捞针一般。
修缮牟州城东面的城墙,把值得信任的部队下派到各个城池,招抚民众让他们能够安心的归还故地,希恩特无时无刻都在拼命忙着。至于东方军团大营中,新接受改编的六万人,则统一交由铜雷进行专门训练,力求花最短的时间使他们磨合协作,逐渐变成一支进可攻、退可守的铁军。
事情都交给了别人,夏揆也暂时返回到登州城,去主持登州全境的大局。只有秦膺与阿露娜无所事事,陪同杨木风走在牟州城的大街上,却忽然被层层人群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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