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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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家大少爷戴景锐回来了,而且还一同回来了位稀客,那就是戴家唯一的女儿戴景蓉。
原来戴景锐行至戴家开设在禄周的布庄,那里也正好是小妹戴景蓉的夫家所在,于是就在妹夫家小住了几天。小妹思家心切,碰巧戴景锐此时接到家书叫他回去,于是就两人结伴回到戴家。戴景蓉的夫婿陆远尚也一同前来向自己许久未见的岳父请安。
这戴景蓉也是好福气啊,嫁得如此一表人才的如意郎君。陆远尚现任天擎王朝的中书令一职,属中书省,正二品,执掌天擎王朝的军事政要,参议朝廷大政,临轩册命,凡中央各部、寺、监及地方各部门所呈上的奏章,重要的必须通过其门下审议,认可以后,方送上书省呈请皇帝批阅。总之一句话,这陆远尚是年轻有为、大权在握。
本以为这样的一位厉害人物,怎么也得长得器宇轩昂,身材壮硕,可谁想竟是一副文弱书生样,只在其眉宇间感觉出一丝精明干练的气息,从他的一举一动中也多少能感觉一股只有手执大权的高位者才会有的霸气,和他的长相极不相称。这是位不好对付的厉害角色。也难怪啊,在朝廷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地方,他一个文弱书生能混到正二品中书令一职,没点手段与气度是万万不可能办到的。
再看戴家大少爷,未来的戴家家主戴景锐,比裘乙兰想象中的还年轻,长得英俊潇洒、仪表不凡,他的脸部轮廓比他的两位弟弟都要更深刻分明些,倒有点混血儿的味道:一双如鹰般的眼睛配上一对剑眉,高挺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如果说戴景彦是略带有女性阴柔的俊美的话,那戴景锐就是充满男子气概、器宇轩昂的美男子!这样的男人更易让女人为之心动,为之疯狂。
裘乙兰看着戴景锐,抵挡不住他男性魅力的诱惑,竟也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暗自骂自己花痴,她可是喜欢戴景惜的啊。
戴景惜拉起她的手走到戴景锐和戴景蓉夫妇面前:“大哥、小妹、远尚,一路上辛苦了。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忆儿,我在信中跟你们提过的。”
裘乙兰赶紧低身作揖,道:“忆儿见过大少爷,见过小姐、姑爷。”
“起身吧。”说话者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是戴景锐。
戴景蓉是标准的柔弱美女,她巧笑着说道:“不得了呢,戴家二少爷亲自带着来做介绍,这位忆儿姑娘必定是深受二哥喜爱了。”语气中不乏善意的调侃。
一旁的陆远尚也笑意盈盈地说:“这位忆儿姑娘翩然随和,灵动秀美,倒的确是位难得的红颜知己,二哥看人向来是很准的。”
裘乙兰再一次作揖道:“小姐、姑爷过奖了,奴婢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丫鬟罢了。”
“呵呵,普通的丫鬟又怎能入得我二哥的法眼?忆儿姑娘就别太过谦虚了,听二哥提到,你还帮了他不少忙呢,据说还教了他一个什么数字来着?”她顿了顿,“哦,对了,叫阿拉伯数字。这名字挺怪的,难记了些。”
“呵呵,这是一个叫阿拉伯的人发明的,所以就叫阿拉伯数字了。”请原谅她吧,她只能这么解释了,不然若是如实回答,恐怕又得找个更好的借口来解释世上哪里来的一个叫阿拉伯的地方了。
“这位大伯的名字倒也取得奇怪,竟叫阿拉?”
裘乙兰差点就没忍住笑出来,只好悻悻的敷衍:“是啊,呵呵。”
戴景锐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锐利。裘乙兰有种被猛兽死盯住不放的错觉,不免有些心虚。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也没有做对不起戴家的事,顶多就是撒了个小小的谎言自称失忆而已,按理说是不用怕他的,只是任谁被戴景锐这样的眼神盯着都会心虚吧。不知道戴景惜有没有将她假装失忆的事告诉他,还有戴景彦也知道了吗?得找个机会问问景惜。
“听说忆儿姑娘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家住何方是吗?”戴景锐的嗓音低沉,声音冰冷。
裘乙兰愣了愣,没想到他大少爷开口和她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这个人的确够冷。规规矩矩地回答道:“回大少爷的话,奴婢确实不记得了,承蒙戴家收留才不至于沦落街头。”
看来戴景惜并没有把她假装失忆的事告诉他大哥,为什么呢?心中充满着疑惑,忍不住向一旁的戴景惜看了看。
戴景惜看见她不自觉地看向自己,以为她是被他大哥冰冷的话语吓着了,赶忙走至她身边。
看场面似乎有些尴尬,戴景蓉笑笑说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冷起来有多吓人,你看,人家忆儿姑娘都被你吓着了。”
裘乙兰的确有些怕戴景锐的冷冽眼神,但还不至于如此就被吓着了,她毕竟不是古代女子,见的各色人种也多,只是觉得戴景锐眼神过于锐利,像是能看穿一切。试问,有谁不怕自己的一切被别人尽数掌握的呢?这只是一种本能而已。
“是我疏忽了,忆儿姑娘别见怪。”依然是连张笑脸都没有,和戴景惜真是巨大的反差呢。

本来是没有少爷对丫鬟道歉的道理,只是裘乙兰是在算是比较正式的场合被戴景惜介绍给大家认识的,也就等于是诏告了所有人,她忆儿是戴家二少爷的红粉知己,再加上戴景彦平时对忆儿的缠腻,从今儿个起,恐怕再也没有人会把她当一个普通的丫鬟看待了。
一行人正话着家常,戴家现任家主戴康平的到来,使得大家一时陷入寂静中。古人讲究长幼有序,辈分是极为重要的。这几年戴康平已基本不管世事,大有放手给他三个儿子自己干事业的意思,只是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自己的子女全部到齐了,他老人家忍不住,也出来凑凑热闹。
来戴府好几个月了,裘乙兰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戴康平,可见他平时多么神龙见首不见尾。戴康平四十开外的年纪,身材却没有中年发福的迹象,依然神清气爽的脸,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皱纹,看得出他年轻时也是个让女人们爱恋的对象。
他步履稳健地走进大家集结的大厅,神态祥和却不乏威严,周身散发出贵气。看见自己许久不见的大儿子及难得见面的女儿,掩不住的欣喜:“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们。”伸手向戴景锐、戴景蓉二人招了招手。
“爹!”戴景蓉首先扑向自己父亲怀里,虽然这两年虽然夫君待自己也是疼爱有加,但父亲就是父亲,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今儿个见到了父亲,自然忍不住要向他老人家撒娇。
戴康平慈爱地抚了抚女儿,道:“看来我的蓉儿在夫家过得很好,这样为父也就放心了。”
这时陆远尚上前向岳父请安“爹,您请放心,小婿不会让蓉儿在陆家受委屈的。”
戴康平笑着向陆远尚点头道:“那就好,远尚啊,我这女儿自小就被老夫宠惯了,有时难免任性些,你就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多担待这点。”
“爹……”戴景蓉不依,尽显女儿娇态。
“哈哈,好,爹不说了,蓉儿都不好意思了。”
戴康平再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从刚才到现在也没见他说话,自己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冷。“锐儿,你在外面过得可好?可有遇到什么麻烦?”看见自己的儿子似乎又瘦了不少,不免心疼。
“爹,孩儿很好,各处生意也算稳定,您不用担心。”他的话真是不多。
“好,那就好,你也要多注意自己身体啊,为父看你又瘦了。”
“是,爹,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家人忙着团聚话家常,裘乙兰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暗自给戴景惜使了使眼色,示意想先行离开。
戴景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不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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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戴家人难得地聚在一起,老爷子特地吩咐了厨房多做几个好菜,大家好一起吃顿饭团聚团聚,连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戴景彦也出现在了饭桌上。
戴景彦平时腻裘乙兰得紧,最近却不知在忙些什么,老是见不到他人,倒让裘乙兰有些不习惯。
戴家一家子一起吃团圆饭,裘乙兰却是独自一人在她的小屋里发呆。今天看到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和乐融融的样子,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来。他们现在过得可好?自己的失踪也不知道会让他们多伤心着急。好想回去啊……回去看看他们,想告诉他们自己过得很好,想叫他们别担心。
她还能回去吗?都已经来了这么久了,却依然毫无办法,她应该是透过天水相依来到这里的,想回去是不是也都靠天水相依呢?但这里根本就没有天水相依啊?该怎么办?回不去了吗?裘乙兰拿出手机,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曾经在另一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据,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是已经隔了一个世纪一样遥远的事了。为了不让手机没电,她一直让它处于关机状态,按下开机键,手机屏幕霎时亮了起来。屏幕上是父母的照片,叶馨曾经还笑过她,说她这么大了居然还这么恋家,居然把父母的照片当作手机屏幕。裘乙兰当时只是因为自己第一次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有点不习惯,想时时刻刻能看到自己的父母,所以才把父母的照片当手机屏幕的。后来虽然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在另一个城市中,再也不怕寂寞了,但她一直懒得去更换手机屏幕,于是就一直保留到现在。现在想来还真是庆幸啊,身处在这异世界,起码还能看看父母的照片,睹物思人一下。
好想听到他们的声音啊,手机明明就在眼前啊!只要拨一串数字,就能马上听到父母的声音了啊!明明……
进入通讯簿中,调出家电那一栏,按下呼叫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小心翼翼地聆听,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打通的,可还是……忍不住啊……
果然,手机传来的是不正常的快速的“嘟嘟”声,没有信号。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中流出,然后是再一滴,再一滴……外面的世界模糊了,因为眼内的水覆盖住了她的眼睛,让她再也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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