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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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蒙蒙,街上行人寥寥,许河星来到畜市时,尚且空无一人。
要千里迢迢赶回兰州,没有马是不行的,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带上自己的黄骠马去西夏,那黄骠马也不知被赵把势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许早已卖掉了,自己从兰州骑回来的马也被自己丢在客栈,想必也早没了影。
叹了口气,许河星就近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一碗鸡蛋面,挨着窗边坐下了,伙计拉长了嗓子高叫:“鸡蛋面一碗~!”走去了后堂。许河星心中焦虑,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或许,张昆并不知情?是景阳王所为吗?如果是景阳王所为,则必定知道是我在从中阻挠,除了张昆会有谁知晓我在阻挠他的谋反呢?
正在思虑中,忽然发觉一张脸慢慢凑过来,圆圆的脸上洋溢着高丽女子那种特有那种特有的风韵。
许河星不由得一愣,道:“是你?!”
那女子也惊喜道:“天啊,真的是你?”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女子打个禁声的手势,道:“随我来。”随即款步引许河星进了后院内宅。
一进房间,女子关好门忙道:“疯子,这些天外边风传说有个叫许河星的人帮着西夏攻打回鹘,那个人可是你?”
许河星蹙眉一叹:“唉!不错,正是我,不过事情不是外边这些人所说那样。”
于是许河星将如何路遇秦笙,秦笙如何中毒,又如何西去天山正遇西夏骑兵劫持公主,秦笙冒名顶替却得西夏国王雪莲解毒,许河星才为报恩攻城以及逼西夏王退还伊州一事拣扼要之处讲述一遍。
女子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我的好徒弟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说着让许河星坐下倒了杯茶,道:“这样说那个叫秦笙的女孩还真是难得,可不要错过了哦!”
“那是!”许河星呵呵一笑,又马上皱起眉头道:“不过现在笙儿也被牵扯进来,而且,我猜不透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你觉得不是张昆?”女子眼神清澈如镜。“也许为了权势,人都会变的。”
许河星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会变不假,可是一个月前我和他还有小莹、阿涛聚会的时候,我感觉,他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鸿雁,你这里可有马匹?”
“有,你等等,我去牵来。”金鸿雁说着出门,不多时金鸿雁牵了一匹枣红马来到院中,许河星出门来看,不由暗道:好一匹骏马!
“疯子,现在很多人都想找你们的麻烦,不要耍倔脾气,换个名字又不会死。一路小心点,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找我,咱们再好好聚一聚。”
许河星点头道:“一定!多谢师父,我先走了!”说罢许河星纵身上马出了院子。
金鸿雁送到门外,直到许河星影子早已不见,马蹄声也已远去不可闻方才回来。
“嘿嘿,看不出咱们老板娘还真是有眼光啊?”那伙计在一旁掩嘴偷笑。
“死小弟,少要胡说八道,你老姐心里早有旁人了。”金鸿雁一笑,她和弟弟从小就这样嬉闹。
“是嘛?那这一位……”伙计斜肩翘腿拿出一副流氓相。
“记得我以前说过在书院的那个徒弟吧?就是他。”
“噢~!”伙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个人好象脑袋不太好用哎,把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自己折磨自己……”
“少要胡说八道,你小孩子懂什么?”
“好好好,这个算我不懂,可他总该有点礼貌吧?一大早跑这来吃面,要了面不吃,饭钱也不给,还骑了我们的马就跑,连谢字都没一个!哎,搞得老弟我还以为他是老姐的心上人呢!”
“呵呵,”金鸿雁一笑,“这也不是你现在能懂的,有些朋友是用心去交的,有些话不必说,有些事不必问,可能你一辈子都不明白呢,快去擦你的桌子去吧!”
出了面馆,许河星直奔西门而来,远远见街口有个卖包子的小摊,便下马买了十几个包子放进包袱便再上马,忽听南边隔了一条街人声嘈杂,似乎什么地方起了火,许河星也管不得那许多,纵马出城。

这马极是神骏,在城中放不开身手,一出城便向天长嘶,跃跃然腾云之势,不用催赶便四蹄纷飞,有如风驰电掣一般,直赶往兰州城。
一路无事,第三天傍晚时分许河星骑着枣红马犹如旋风般进了兰州城。
“大叔,请问这里有家天行镖局在什么地方?”
卖糖葫芦的汉子看了看风尘仆仆的问路人,道:“天行镖局?早给人一把火烧光啦,你是什么人啊?”
许河星一转念道:“我是中州人,来投奔亲戚,说是在兰州天行镖局附近,可不知在哪儿。”
“哦,就前边那条街往左一拐,老远就看到了,院墙都给拆了,房子都烧了,一看就看到了。”
“谢了!”许河星心中暗暗着急,别过那人翻身上马依言寻去。
果然,转过街口便看到那一片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尚有一两处冒出丝丝青烟。路旁半块烧得漆黑的门匾上依稀可见“天行”二字,看来就是这里了,可是人都去哪儿了呢?
许河星绕着这一片废墟转了数圈,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在无奈彷徨之时,听得有人轻声道:“许大侠!”急忙回头望去,却是身后一条胡同口探出一个人头向这边张望。
许河星催马过去,道:“你是?”那人看看四外无人招手示意,带着许河星转到胡同深处,才道:“您可是许河星许大侠?”
“不敢当,”许河星一拱手道:“正是许某,您可是秦小姐的朋友?”
那人又四下张望一番道:“那可高攀不上,我是刘老镖头的家人,刘老镖头是原来这分号的总镖头。我在这等您三天啦!秦小姐和秦老爷本来住在我们刘老镖头家里,后来不知道听谁说许大侠和秦小姐通敌卖国,中原十几个门派的人都来兰州追杀呀,还好我们得到消息,秦老爷和秦小姐去了杨树沟刘老镖头老家去了,这里镖局子和刘老镖头的家都让人给烧啦,这人都疯了一样找你们呐,您快去杨树沟去找秦老爷他们吧。”
当下许河星问明了道路飞身上马赶奔杨树沟。这杨树沟远在西宁城郊,离商道只有数里之遥,整个村子只有六家人家,坐落在一座近乎沙丘一般的荒山之下,村里村外生着七棵高大的白杨树,村子便因此而得名。据那家人所说,刘老镖头的老家就在其中的一棵大杨树下。
越走越近,两扇木板门上贴的两张门神早在风吹日晒中班驳不堪,房门两旁檐下挂着两串红通通的辣椒,风一吹在泥墙上擦的沙沙做响。
许河星站在门口却不敢推门。
不会的!
可他的鼻子、他的耳朵还有他的感觉却告诉他,这个房子里没有活人。
深吸一口起,许河星推开院门,地上两具尸体,看衣着当是武林人士,却不知哪家哪派之人。其中一人致命处是被人用刀一刀切断喉管,另一人致命处是胸口被利刃洞穿,看上去至少已死去半日有余。
房门半掩,倒在门口处是一老者,年纪大约在四十几岁的样子,须发斑白,小腹插着一柄单刀,倚墙坐倒,左手搭在膝头手指墙角。对面倒着一人,却是小腹由下而上插着一柄长剑。
许河星依次看去,屋内一共七具尸首,却并无秦笙,心中稍定,向房中窗子望去,六扇窗子只有一扇破损,却并非破窗而出的痕迹,于是再出来院中,西边的院墙上尚有血迹,许河星忙纵身跃过墙头,果然墙外有许多足迹,一路追寻那足迹却进了向西的商路之中不可辨识。
再向西便是有名的丝绸之路了,许河星翻身上马纵马疾追,如果他们是走从这条路上走,虽然先走半日还是可以在几个时辰之内追上的。
一直追了两天三夜,耳边只有风,眼里只有沙子,唯一能看见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人呢?”
一直没吃没喝连夜追赶的许河星喃喃着从马上摔落,昏倒在沙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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