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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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竟是为秦姑娘澄清才去而复返……”周振邦正想着,刘明纵身拦在许河星面前喝道:“狂徒休走!你助纣为虐已是天下皆知,奸邪之辈巧舌如簧,什么同窗好友、什么巾帼英雄,你自己一张嘴上嘴唇碰下嘴唇编出个故事就想骗倒天下人吗?无凭无据你休想活着走出此门!”
智远大师等人猛省:难道真是他编造的谎言不成?不过各人都是阅人无数之辈,那许河星言谈表现都不象是装的出的,不禁犹疑不定。
许河星回头望了一眼周振邦,又回头走进厅中,看着厅角冷冷说了一声:“出剑。”
刘明早压不住心头怒火,呛然拔剑在手掷鞘于地,道:“巧言令色!今日便是你这国贼死期!”刘明看得出对方非是泛泛之辈也不客气,说罢抢步欺身分心便刺!许河星只向左一闪并不拔剑,仍是负手而立不屑一顾。刘明待要再上,鲁节喝道:“明儿!你不是他对手,退下!”刘明不敢违命收剑住手,许河星却道:“尽管出手,你的狗命还不配我收。”
“兔崽子!不杀你我誓不为人!”刘明险些气炸了肺!一声暴喝挥剑便刺,许河星只是连连躲闪,周振邦却看得出那正是洪老侠当日教授七绝剑所配步法,知是许河星要借刘明之身演绎七绝剑法,当下定睛仔细观瞧。十数招过去许河星一步正闪到刘明掷落的剑鞘旁,脚尖一勾提在手中,正逢刘明一剑当胸刺来,许河星转身欲走,刘明抢不来刺许河星后心,眼见剑尖离背心不过寸余却见他忽然向左拧身,长剑直刺进许河星左腋!周振邦不由得一声惊呼,却听得嚓的一声响,许河星又右转身回来右手已扣住刘明哽嗓咽喉!原来方才转身假作逃跑时许河星把剑鞘吞口处藏于左腋下,那一剑刺来便拧身将吞口现出,那一剑却是刺进了这剑鞘之中!
鲁节众人急忙喝道:“手下留情!”话音未落刘明早被一脚踢倒在地,鲁节方要举步上前,刘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挺剑上前再战,显然并未受伤。数十招过去许河星虚晃一招引刘明当胸来刺,看准方位右手扔是以鞘收剑,左掌在刘明肋下一掌推去,仍是手下留情只是把刘明推开了去,刘明羞愤难当回剑便要自刎,却被许河星一把捉住手腕!
刘明怒道:“滚开!小爷可不受你恩惠,快给我放手!”
“你的生死与我还没看在眼里,我只怕你的血污了这厅堂的地皮!”许河星依旧冷然,说着翻腕一抖,刘明长剑拿捏不住“咄”的一声钉在门梁之上!“丐帮十万帮众遍及天下,易帮主不妨去查个水落石出。”说着许河星大步离去。鲁道长重重一叹,起身一挥长袖,那梁上长剑已收在手中,拉过面青如铁的刘明一声不响出了大厅,竟是一声不响离庄回山去了。
这一来厅上众人又是一阵默然,一场轰轰烈烈的武林大会竟是如此尴尬难以收场!
静默半晌洛顶辰喝了一口茶道:“许河星、亲姑娘之事可能是我等误会了,不过尚须查证。追杀秦家父女一事并非我等本意,智远大师、清音道长与易帮主都主张先找到人问清缘由,可是桐城派、青城派与海河派弟子先行烧毁镖局追杀秦家父女,我等知之已晚,诸位不必自责。当前已汇聚天下英雄于此,当务之急是商讨抗击西夏的大计,固有所失亦不能因小失大。待他日查究清楚,我等谢罪便是!我等商讨完毕再上九华请鲁道长评点一二,各位看如何?”
众人都知鲁节师徒丢了好大的面子,现在想强留是不可能的。清音道长叹道:“只好如此罢。”当下招集各派掌门商讨数日,公推智远大师做武林盟主,西夏来犯之时便可传令招集天下英雄,配合朝廷大军相抗,至于其他细节倒也无甚实在之处,毕竟各家各派各有私利,国难之际能够同仇敌忾已是不易。当下在场英雄在赵家庄喝下盟酒,誓从盟主号令。此时两国战事已暂时停歇,数千人不能总是留在赵家庄,于是第二日起纷纷起程各回各处,洛顶辰与智远大师、清音道长多年未见便留下叙旧,周振邦便也陪师父留了下来。

这一日清晨周振邦照例早起,来到庄外林中练剑,一路点苍剑法演罢忽听身后有人道:“好身手!”回头看去却是满面笑容的清音道长、智远大师与师父洛顶辰,周振邦赶忙上前见礼。洛顶辰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徒儿还不错吧?单以剑法而论,点苍剑法至此已达止境,难以使此子更进一步,道长可否为我指点一番?”
清音道长呵呵一笑:“好!这孩子天资难得,真是叫人喜欢,那我就练上一练。”说着迈步上前,从旁边树上折下一段四尺长、小指粗的柳枝来当作长剑,闭目深吸缓吐,再张开二目竟是神光湛湛已浑然不似方才那颤巍巍的耋耄老者!
忽然间清音背剑行步,剑随身走,以身带剑,人与剑浑然一体;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手分阴阳,身藏八卦,内合其气,外合其形,端得是“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剑出处如蛟龙出水,手错分虚实难辨,绵绵如行云流水、滔滔江河,直把个周振邦看得神魂俱醉!
忽然间清音道长已并步收身,洛顶辰拍手喝彩:“好!好一路太乙玄门剑!”智远大师点头笑道:“不想这十数年来道长剑法修为已然精进如斯,令人佩服!佩服!”
清音呵呵一笑,将柳枝递到智远面前,智远接过柳枝道:“老衲也来伸展伸展筋骨。”说着挽长袖来到宽阔处,再看他忽地长须飞扬怒目断喝,林中竟是落叶分飞!一式“仙人指路”推掌出剑,长剑在手中犹如活蛟龙一般,劈、点、崩、挂、撩、架、穿、抹、绞、斩、扫一招一式无不妙到毫巅!身动势出,法变势换,刚柔相济,势如下山猛虎,神若降世金刚!
倏忽之间一套达摩剑法演罢,智远收剑而回,洛顶辰与清音喝彩不断,周振邦却仍旧站在那里发愣。
点苍剑法飞扬轻灵,武当剑法柔和绵密,达摩剑法威猛凌厉,七绝剑法刁钻凶狠……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萌生,却茫然不知头绪,一时间竟忘了周围的三人。
洛顶辰赶忙道:“邦儿,还不快来谢谢大师、道长?”周振邦这才省悟,赶忙来到二人面前扑身拜倒,道:“多谢二位前辈赐教!”清音道长笑道:“哦?我们有教你什么吗?我与智远大师清晨无事来此活动筋骨而已,哈哈哈哈……”说罢拉着智远大师大笑离去。
洛顶辰呵呵一笑:“唉,教了就教了嘛,我都不怕麻烦他们还怕麻烦了,算了,我们也回去吧。”举步便走,周振邦道:“师父……”洛顶辰回头看看周振邦仍在皱眉思索,便道:“二位前辈剑法高深精妙,非你一时所能学得,不必勉强,只须记在心中时时体味,久之必有进益。”
周振邦点头道:“是,师父。不过弟子方才忽有所悟,却又不知道悟到了什么……”说着又慢慢转眼望向天空,苦苦思索。洛顶辰深知这弟子悟性极高,从未如此困惑不解,忽地冒出个念头来,道:“你,回山之后闭关吧?”
“闭关?!”周振邦吃了一惊,闭关修炼者从来都是武功几至化境、需屏弃一切杂念修身更进的前辈高人才会有的事,不过……似乎方才自己也正有这个念头……
“是,师父!”
不料这一场武林大会之后数年间,江湖上竟是一片风平浪静。就连那当年扬言要数千人为秦姑娘陪葬的许风许河星也从那之后销声匿迹再无消息,倒是那周振邦反倒一时间轰动江湖,年纪轻轻便闭关修习,而且数年未出。
然而北国大辽仍在虎视耽耽,女真、鞑靼各部落间虽纷争不断却已在逐渐聚合力量,西夏、吐蕃仍怀不轨之心,大宋王朝则在内忧外患之中艰难地推行着新法。
天下,真的能太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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