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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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铃~~」电话响起。
圣祺睡得迷糊,下意识接过身畔的电话。
『你昨晚去过蓝影的总部。』
「什么?」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想你已经成功打入他们的核心了吧。』
圣祺瞬间清醒。咦?这是伊毅的手机?谁找伊毅?
伊毅躺在身畔,睡得很沉,圣祺正犹豫该不该叫醒他。电话的另一端继续传来话声。
『记着,我要蓝氏兄弟的全部罪证。』男声冰冷,听来颇为苍老,声音和语气好像在哪里听过。『别耍花样,你也不希望再连累身边的人吧。』电话挂断。
圣祺呆了半晌,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过这把声音。
◇◇◇
伊毅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头好痛。酒喝太多了。他记得自己昨晚跟圣祺说了很多话,但又不太记得说了什么。
「该死的。」低咒自己,伊毅揉着眉心,扬声叫道:「沈圣祺!」
没有回应,圣祺似乎不在家。
厨房热着一锅鸡粥,客厅已收拾整齐,除了布满子弹孔的沙发和倒塌的大门。
伊毅打开冰箱,拿出冰镇伏特加。半凝固的酒浆冰凉透心,是他治宿醉的妙方。
圣祺到底哪里去了?上学吗?
◇◇◇
圣祺回来的时候,伊毅正在修理大门。
「我来帮忙吧。」他上前,递上螺丝。
伊毅把破门安装回去,破洞用木板补上,虽然坏掉的锁没辨法维修,但总比门户大开的好。
「将就一下吧,明天买了新的再装上。」
圣祺轻声道谢。男人在专注工作时,总是特别好看。他垂下眼睛,有点不敢多看。
伊毅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
「你刚才哪里去了?」
「咦?」圣祺一愣,没想到冷淡的男人会这样问。
「你没有上学。去了哪里?」伊毅说话时没有看他。
「呃?你想知道?」圣祺惊讶,随即接到一记冷眼,于是想解释:「我的意思是……」
「我不是要干涉你,也不是因兴趣而问的。但你惹上蓝影的人总算是因我而起。」伊毅一顿,接着说:「你们没有再联系了吧?除了打赌,你跟他们可还有其他交易?」
圣祺摇头。伊毅『嗯』了一声。
「我今早去探望几位世叔伯。」
「你没必要向我交代。」伊毅说。
「他们跟先父是好友,还算顾念旧情……」想到伊毅不喜父亲,圣祺连忙改口,「中午的时候我约了会计师。」
「我没兴趣知道。」
圣祺却继续说下去,「沈家有一个家族基金,每个子孙在成年时都会获得一笔款项。我不擅理财,一直交给顾问打理,不过这几年他们的表现都不理想。」
只听开头,伊毅已经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你把那笔钱交给我投资,我可以在三个月内把所有资金合法地转到自己名下,然后让你莫名其妙地负债破产。」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你。」圣祺低声下气,劝道:「这只是生意,而且对双方都有好处。」
伊毅忽然一笑,「沈圣祺,你跟我,到底谁比较笨?」
圣祺一怔,说道:「理论上是我。」一顿,「不过,如果你拒绝这个交易,也许是你。」
这时门已经修好,收拾完毕的伊毅突然转身揪住圣祺衣领,把他压在墙上。
「啊!」圣祺出其不意,吃了一惊。
「你没听见我刚才的话吗?」伊毅的脸凑近,冷冷问:「还是,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圣祺眨眨眼睛,「但你不会。」
「你不知道的。」
「要赌吗?」
伊毅瞪着他。怀疑圣祺到底明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那笔钱是他大少爷最后的依靠。沈家没落后圣祺依然活得逍遥,不遭人轻侮,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有东山再起的本钱,不需依靠任何人。
「伊毅,我们同窗七年,我知道你对家父给你的侮辱一直耿耿于怀,你憎恨他,连带亦对我厌恶。」圣祺轻轻说,神情略带悲哀,「但就算在你最讨厌我的时候,你亦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
伊毅嘴唇一动,圣祺抢先说:「不要反驳,如果你要害我,一定能够找到机会。」但事实上,伊毅在学校一直充当保护者的角色,挡掉那些想找麻烦或占便宜的家伙。
沉默了片刻,伊毅才说:「我没有讨厌你,从不。」他松开手,退后,拉远彼此距离。
圣祺微感鼻酸,低声说:「谢谢。」
「我亦不憎恨你父亲,他是我奋斗的目标,挣扎向上的原动力。」伊毅说着耸耸肩,自嘲道:「当然,事实证明我不自量力。」
「不是的。」圣祺很难过。
伊毅败在太心软。这男人装作冷漠,看似不择手段,但却比别人有更多坚持。违法操作的公司比比皆是,别的老板把黑锅往下属身上推,他却坚持一人做事一人当。伊毅的公司被警察盯上时,除了身为老板的他,别的人一概没有受到牵连。
若论手段,别说父亲,连自己都比他心狠手辣。
「而且家父机关算尽,最后也不过一场空。」圣祺忽然感触,道:「重病,儿子不肖,被亲信出卖,看着视为心血的公司被一点点侵蚀。」
沈父晚年身体很差,却一直隐瞒病情。那时圣祺正因为高三事件和另一些事而对父亲不满,拒绝承继祖业,父子关系一度闹得很僵。沈父连儿子的婚礼都不出席,直至乖乖出生,固执老人才软化。
「爸爸在最后的日子一直郁郁不欢,只有抱着乖乖的时候才会笑,他常常说孙子是他唯一的安慰。很讽刺,是不是?」
看着圣祺哀伤的表情,伊毅涌起拥抱他安慰他的冲动。但他忍下来,转换话题道:「关于你刚才的建议,我承认是很吸引,但我必须拒绝。」
圣祺还想说服他,但伊毅抢先说:「我要走了。」
圣祺一震,「去哪里?」
「东南亚,也许。」
「乖乖呢?你不理他了?」
「我放弃了。」伊毅冷淡地说。
「我不相信!」伊毅是那么重视亲情的。
「人生总要向前走,不能原地踏步。哪一天你想通了,打这个电话,我会很高兴地承担父亲的责任。」一顿,伊毅轻轻说:「圣祺,你值得得到更好的。」
◇◇◇
圣祺,你值得得到更好的。
昨天的话在仍在耳边徘徊。圣祺蜷缩在沙发上,掩着脸。
不,不需要更好的,只要维持现状就够了。只要维持现状,这个愿望也太奢侈吗?
「圣祺。」伊毅的声音响起。
圣祺抬头,有点失措,「早。」伊毅很少那么早起的。
伊毅轻轻皱眉,看见那双明澄的眼睛布满红丝。
「你整夜没睡?」
圣祺摇头。不知是『没睡』,还是『不是没睡』。
「今天不用上学?」
「不用。」
「很好。」伊毅回卧室拿点东西,准备外出。
「你要走了?」圣祺问,语气带着惊惶。
「我去买点东西。」伊毅挑眉。
「还会回来?」
「是。」
「嗯。」圣祺低头沉思。
这失常的模样令人担心。
◇◇◇
伊毅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他驾着一辆小型货车,载着簇新的大门、沙发、花瓶、挂钟、摆设,全都是枪战时打破的东西。另外还有几罐油漆和一些石灰,应该是修补墙壁用的。
伊毅一直工作至凌晨。
「明天髹上油漆便行了。」他把嵌进墙壁的子弹一颗颗拔出来,用石灰填平破洞。沈家客厅总算回复原状。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圣祺一直默默地看着他工作。
「尽快。」油漆干的时候,应该已经离开了。
「去东南亚的机票已经买好了吗?哪个国家?」
伊毅不答。去不去东南亚还说不定,他只想离开眼前人。沈圣祺的债他欠不起,也不想再欠。
「我跟宏祺约好,明天中午接乖乖回来。」圣祺继续说,「在这之前你不会离开吧。」
「当然。」
之后是一阵沉默。
「我考虑了一天。」圣祺再次开口,语气平静地说:「我决定把乖乖还给你。」
「什么?」伊毅意外,随即问道:「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圣祺苦笑。乖乖不是筹码,他决定当乖乖的父亲时并没想过要得到什么。现在,他亦没想过要向伊毅索取任何东西,「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偷了三年幸福,应该还给你了。」
定下的目标达到,伊毅却犹豫起来。本以为圣祺恢复单身是好事,但他父亲已经不在,再失去儿子……会很寂寞吧……
「可是,伊毅,你可以暂时搁置出国计划吗?只是几个月。」看见伊毅皱了皱眉,圣祺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要胁你,只是希望你再详细考虑一下。」
「没用的。」伊毅轻轻叹息,说道:「你要的东西我给不起。」
圣祺反应不过来。
「这里,空的。」伊毅看着他,点点自己的胸膛,说道:「我不会,亦不懂去爱人。」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被误会了,圣祺慌忙说:「我希望你多留一段日子……」
「多留几个月不会改变什么!」伊毅粗暴地打断。
「……也许你会改变主意。」看来事情没有商量的馀地,圣祺鼻子有点酸,不小心说错话,「也许那时你已经不需要出国。」
「不需要?什么意思?」伊毅很敏感。
「呃,这里比较适合你,东南亚人地生疏……」
「你不知道什么适合我。」
「乖乖不适应新环境。」
「小孩子适应能力强,任何环境都难不到他们。」伊毅盯着圣祺,目光炯炯,「你做了什么?」

「没有啊。」圣祺下意识退后。
「你知道了什么?」伊毅抓住他。
伊毅的神色令圣祺想起那个失控的晚上,他不想历史重演,于是挣扎逃开。
没想到伊毅髹墙时在地上铺了很多报纸,圣祺匆忙间滑了脚,身子撞上桌角。
「圣祺!」伊毅吃惊。圣祺撞到腹部,好像很痛的样子,「你怎样了?」
「没事。」
「你的样子不是这样说的。」伊毅上前看他的伤。
「不!」大惊。
「让我看看。」伊毅用强,「别挣扎,我不会对你做那晚的事。」
旧事重提,圣祺不由得一僵。
衬衫被拉开了,裸露的腹部呈现一片严重的瘀伤。
这不可能是刚刚撞伤的。
「蓝家的人?」伊毅的表情阴沉。
「比赛时弄伤的。」圣祺说。
「这不是剑伤。」
圣祺苦笑,说:「我用巧劲锁住对方的剑,对方情急之下一拳打过来。」
若要打架圣祺当然不是黑道头子的对手,不过就剑击来说,这是犯规的。
「这是意外,真的。」
「去看医生吧。」伊毅说。
「别小题大造。」
「别固执。」
「彼此彼此。」
伊毅脸色一沈,转身回房间去。
◇◇◇
凌晨三时
圣祺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痛得睡不着吗?」伊毅突然进来。
「不、不是。」圣祺吓了一跳。
「刚才房门虚掩着,我经过门外,听见你呻吟。」伊毅解释。
「我没有呻吟。」圣祺尴尬。他只是叹气。而且,房门虚掩?他记得自己有关好啊。
「这药酒给你。」伊毅拿着小小的玻璃瓶,「美国唐人街的中医师给我的,对跌打损伤很功效。」
「谢谢。」
「我替你擦吧。」伊毅坐在床沿。
圣祺没有拒绝。
伊毅的手很暖,带来难以形容的**感觉。
「痛得很严重吗?」伊毅感到掌下的肌肉绷紧。
「不……」圣祺咬着唇,似乎在忍耐着些什么。
伊毅抬头看他,二人目光相接,都有点痴了。
过了一会。
「睡吧。」伊毅的手轻轻盖住圣祺的眼睛。
「你不回房间去?」
「我陪你一会。」
圣祺微微一笑,「上次我受伤时,你也在床边陪着我。」
「上次的车祸……」伊毅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睡吧。」
◇◇◇
疲倦的圣祺一直睡到翌日中午。
醒来时家里只有他一人。
「伊毅?」他分别在书房、浴室、厨房、客厅打了个转,然后发现大门上贴了一张纸条。
『我去接乖乖。』
伊毅去接乖乖?!那之后呢?他没说要回来啊!难道接了乖乖,就直接去机场了?圣祺一惊,连忙转身找车锁匙,可是平常都放在柜台上的锁匙居然不见了。
没办法了,只好拦计程车吧。
圣祺冲出门,朝大街跑。
这时天色灰暗,气象局预告将会有大风雨,街上一辆车子都没有。
圣祺急得在街上横冲直撞,过马路时也不看街灯。
突然,一辆小货车从死角转来。
「啊!」圣祺呆住。
「吱~~~~~」货车距离圣祺的身体只有三寸。幸亏转弯时车速减慢,才来得及煞停。
双方吓呆了。
过了五秒。
「沈圣祺!」伊毅从车厢跳出来,咬牙切齿,「看见车子还不快跑,站着等死吗?!」
圣祺眨眨眼睛,「你、你已经把乖乖接回来了?」
「还没去。我忘记带宏祺的地址,所以折回来。」伊毅打量圣祺。
瘦削的他只穿着睡衣,幸亏还记得穿鞋子。
「你这是干什么?」叹气。
「没、没什么。啊,你不是说去接乖乖吗?我也去。」圣祺上车,双手抱在胸前,轻轻地抖颤。
◇◇◇
小货车向宏祺家驶去。半路上,蕴酿了半天的雨水终于轰轰烈烈地洒下。
「停车。」一路无言的圣祺突然开口。
「什么事?」伊毅问。
「我答应了乖乖买巧克力。」车子刚经过糖果店。
「下次吧,太大雨了。」
「答应孩子的事一定要做到。」圣祺坚持。
伊毅无奈,把车子停好。
「我去买。」
「你不知道乖乖爱吃哪一种口味。」圣祺摇头。
「可是……」这儿跟糖果店相隔一条马路。
「没关系,你的雨伞借我。」圣祺说着就要下车。
「等一下。」伊毅叫住他,脱下身上深红色的长风衣,「你只穿着睡衣。」
圣祺笑笑穿上。衣服用防水布料制成,连着帽子,略大,带着伊毅的体温。
伊毅看着他越过马路,走进糖果店。
过了一会,手机响起,伊毅接听。
『喂。』是熟悉的声音。
伊毅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抢先说:「蓝影的事搞砸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连连冷笑。
「我没法替你搜集蓝氏的罪证,你要替儿子报仇,还是另外想办法吧,恕我无能为力了。」
『你那么利害,也有做不到的事吗?』对方讽刺道。
伊毅打呵欠,「你要把仇算我头上也随你。」
『别忘了,我手上有你当年的犯罪证据。』
「起诉我好了,商业罪案而已,不是死刑。」
『说得也是,这种不轻不重的商业罪案,排期审讯也得排几年。』
「你知道就好。」
『快要被迫退休的我,已经等不及了。』
「什么?」伊毅一怔,电话挂断。
这时圣祺从糖果店出来。
他低着头,撑着伞,穿着风衣,戴着帽子。手里拿着电话,好像刚刚挂线。
不好了!伊毅打开车门,冲出来,大叫:「圣祺!快跑!」
圣祺听见,不明所以。
这时一辆旧车从横街驶出,速度惊人。
圣祺反应过来,连忙闪避,但仍被撞到。
车子绝尘而去。
伊毅接住飞堕的身躯,圣祺混身鲜血,已失去知觉。
「天——!圣祺——!!」
撕心裂肺的呼喊盖过了雷雨声。
◇◇◇
显示『手术中』的红灯亮着。
伊毅失魂落魄,坐在长椅上一动也不动。
一阵急速又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成翘、子楚、还有圣祺的堂弟宏祺同时到达。
「怎会这样的?」、「发生什么事?」、「现在情况怎样?」众人焦急,宏祺都快哭了。
伊毅曲着身子,双手托着额,轻轻说:「他进去两个小时了。」
这时警察上前要求录口供,伊毅却连头也不抬,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
「你倒是说话啊!」年青的宏祺沉不住气,上前揪起伊毅,一拳打过去,「你不说话就是包庇伤我圣哥的凶手!」
伊毅嘴角破裂,鲜血缓缓流出。
子楚连忙隔开二人,成翘负责应付警察。
「伊毅!你必须跟警方合作!」成翘问明情况,气冲冲地冲过来,震怒道:「警方检查过,马路上没有煞车的痕迹,而且当时车辆严重超速!」
「什么?你是说司机是故意的?!」子楚和宏祺惊怒交集。
「伊毅,你看见什么?车辆的型号?车牌?」成翘揪着伊毅,用力摇撼,狠不得线索摇出来,「快告诉警方,我们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警方?绳之以法?伊毅觉得讥讽。
「我看见什么?我看见凶手的脸。」一顿,他冷笑道:「但,又有什么用?」
◇◇◇
拗不过成翘等人,或者说不想纠缠下去,伊毅终于说出凶手的姓名。
「那时正下大雨,你怎可能看清楚司机的长相?」年轻的警察听见凶嫌的姓名时皱了皱眉,压根儿不信。
那人的官阶不高,但在警界服务多年,很有声望,出了名照顾后辈,不少年轻后进都叫他干爹,他怎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伊毅冷冷道:「这是他第二次蓄意撞伤他人了,上一次发生在几个月前,我离开酒吧的路上。他在事后恐吓我,协迫我为他办事。」一顿,他把事情的始末说全部出来。
众人听完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成翘咬牙切齿。
「早说有什么用?」伊毅反问。
「你早说,我们早把那凶手绳之以法!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成翘大怒。
「成律师,想不到你那么天真,居然真的相信法律。」伊毅说。
子楚忍不住说:「伊毅,就算你不相信法律,也该相信我们。」
伊毅不语。他不想再拖累别人。
这时,忽然感到脑后生风,他下意识避开。
球棒落下,打裂了伊毅身后的桌子。
「是你!该死的人是你!凶手要杀的是你!」宏祺双眼充血。听到一半的时候他已经忍耐不住,刚巧看见别人手上拿着球棒便抢过来行凶,「圣哥太不幸了,两次都做了你的代罪羔羊!」
伊毅眼神一黯,看见宏祺再挥棒也不闪避。
「宏祺!不要!」成翘和警察联手阻止盛怒的青年,叫道:「你不值得为这种人渣陪上自己的一生!」
「宏祺!冷静!圣祺需要你照顾的!」子楚大叫。
宏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恨恨道:「姓伊的,圣哥有什么事,我会亲手杀你!」
就在这时候,手术室门外的红灯熄灭。
医生步出,神色黯然。
众人连忙涌上前。
「情况怎样?」宏祺问。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医生很凝重,「病人仍未清醒,目前很难确定他的情况。不过,他的脊骨受到撞击,将来就算康复,可能也不能再走路了。」
圣祺瘫了。
伊毅闭上了眼睛,在血液凝结的瞬间,堕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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