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永不言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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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埃德加奋力上跃,堪堪避过了玛玟的噬咬他两手撑住了石壁,双脚齐蹬,快速向上爬去。
玛玟咬空,见小虫子正在自己头上晃荡,当下抬起头,又是一咬。埃德加脚一缩,再次避过。
玛玟再次抬头,还没等张口,就觉得脖子一挤一松。它不明白怎么回事,当即甩甩头,却发现脖子已无法伸进,更无法退回了。
高飞早已观察过,山缝口下宽上窄,中间的两侧还各有一处突起,像是一个拉长的葫芦。下方较宽,玛玟的头可以伸进来,而上方则只能容纳玛玟的脖子。刚才玛玟无意中被岩缝卡住了尾刃,这给了高飞灵感,在他的设计和埃德加的配合下,利用山缝卡住了玛玟的头。
玛玟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发了疯一般使劲摇晃自己的头。两侧的碎石纷纷落下,可山缝卡得实在太牢,它一时半会儿根本退不出去。
高飞讥讽地看着玛玟狰狞而惊惶的表情,心中豪气顿生,“下来,出去!救古斯塔夫!”高飞指挥若定。
埃德加这才双手一松,跳下了地,他兴奋地捡起刀来一挥,从山缝下部钻了出去。
出了山缝,埃德加抓住玛玟的前肢的倒刺,三两下荡上了它的背,见古斯塔夫还在它背部的倒刺上挂着,死活不知。埃德加的兴奋劲顿时消失无踪,心中跟着一痛,他再不迟疑,用力挥刀砍断了那根倒刺,抱着古斯塔夫跳了下来。
玛玟只顾使劲挣扎,想把头拔出这条该死的山缝,此外,人类的重量对于玛玟来说,根本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它没有注意到埃德加的行动。直到背上刺痛了一下,它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下大声咆哮,音如雷鸣,再竖起全身的倒刺,一条粗长的尾巴到处乱扫。
埃德加已经下了地,倒刺不是威胁,当然更不会被它毫无目的的尾巴击中。他抱着古斯塔夫,一头钻进了山缝。
把昏迷不醒的古斯塔夫放下地,埃德加看了看那根仍残留在他体内的倒刺,心中第一次燃起了滔天怒火。埃德加瞪着眼,把弯刀衔在口中,一转身,撑住石壁就爬到了玛玟头顶之上。
“记住,它的弱点并不在腹部,而是在头顶,你们得想方设法爬上去!”文森特的话言犹在耳,埃德加想起他们在谷地时,看到玛玟头上有条显眼的深沟,那应该就是它的弱点!
可现下玛玟的三只犄角早把那条深沟遮挡得严严实实,要暴露它的弱点,就必须砍掉这三只角。
埃德加两腿蹬紧石壁,手中弯刀奋力挥下,“铛”的一声,埃德加只感手臂酸麻,那犄角不知是怎么长成的,坚硬胜铁,刀刃崩了一个口,而犄角只是多了一条刻痕而已。
玛玟的大口开合几下,想去咬埃德加,但他的头被卡得很紧,根本抬不起来,一时间忘了自己还有条粗长的尾巴,于是更加拼命地挣扎。
缝口的碎石掉得越来越多,玛玟的巨力带着整个山缝都在震动,这样下去,玛玟迟早会全身而退,这番辛苦设计的效果将大大降低。
见埃德加徒劳无功,高飞打开了他的小包裹。高飞很幸运,之前惊心动魄的战斗并没有让他的包裹遗失,哪怕是滚到山下,摔得七晕八素时他也紧紧地攥着。高飞从包裹里拿出漆黑的火油筒和打火石,抛给了埃德加。
“用这个烧,我就不信它还能经受得住!”现在,高飞早把那什么“只许力敌,不许取巧”的脑残规则丢到了九霄云外,他只要玛玟死,死得越难看越好。
埃德加同样早把那规则忘得一干二净,他见过高飞使用火油筒,便依葫芦画瓢,点燃火油筒的内芯后,在筒底一扭,一股暴烈的火焰喷发出来。
玛玟吓了一大跳,它敏锐地感觉到了火油筒的温度,这种温度绝不是它可以抵抗的。玛玟开始惊恐,它使尽浑身力气摇晃着脑袋,哪怕脖子的刺甲尽数破碎,皮肤一片血淋淋也不管了,它只想尽快挣脱出去,一秒都不想耽搁。
玛玟的脑袋不停地摇晃,埃德加烧不到它的角,只得将喷口朝下,烧到哪里就是哪里。只听巨大的一声惨嚎,震得两人耳朵都要聋了,玛玟的眼眶上冒出了烟,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焦臭,它的一只眼睛已被烫瞎。
“烧它另一只眼睛!”高飞大喜,若玛玟另一只眼也瞎了,看它还能怎样凶残?
玛玟似乎明白两人的意图,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将另一只眼紧紧抵住石壁。埃德加无法,只好转而烧它的角。
玛玟的角虽然坚硬胜铁,但到底还是有机物,在灼热的火焰下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化学反应。黑烟不住上冒,焦臭之气充满了整个山缝。听玛玟不住惨嚎,又听它头顶犄角传来的滋滋之声,两人心里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可惜的是,发火筒中的火油并不能维持多久,刚把玛玟的三只角烧透,火焰就熄灭了。玛玟用尽全力再挣了两下,山缝的碎石“哗”的落下了一大片。
“快装油!”埃德加把发火筒丢给了高飞,再抽出腋下夹着的弯刀,猛力砍了几下,玛玟那三只已被烧透的角立时被砍断。
高飞手忙脚乱地装油,一边向埃德加大叫:“先用刀砍它头上的沟!”
埃德加挥刀砍下,玛玟头颅一摆,这一下便没砍中。
“它瞎了一只眼,从那边砍,别让它看见!”
埃德加换了另一只手,缓缓接近玛玟头顶的深沟,刀尖向下,奋力刺了下去。玛玟这下的惨嚎恐怕只能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它的头顶是它全身骨骼最薄弱的地方,而深沟又没有刺甲的覆盖,唯一的防护犄角又被砍了去,这一刺穿透了它的头盖骨,只要再多刺进去一点点,它就会立刻死亡。
玛玟猛一摆头,埃德加在上方不着力,手腕一紧,弯刀脱手。
“黑筒,快!快!”埃德加急不可耐地催促,不停伸手去抓刀柄。玛玟的头摇晃得厉害,一时哪能轻易抓到?如果拳头能行的话,他恐怕立即会骑在玛玟头上,挥拳猛砸了。
葫芦里的油已倒满了发火筒,高飞拧好盖子,说了声:“接着!”把发火筒抛给了埃德加。
埃德加一筒在手,立即将火芯点燃,刚扭了扭底部,只听“轰”一声响,山缝的碎石大面积崩塌,玛玟的头顷刻间退了出去。
两人神情都有些呆滞,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但还是功亏一篑。埃德加无奈地跳下来,狠狠捶了一下地面,“见他妈的鬼!”
“我们已经尽力了,快来看看古斯塔夫。”高飞心中也满是遗憾,玛玟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下次可很不好对付了,但他俨然已成为了小队的主心骨,只能尽快从失落中摆脱出来。
两人来到古斯塔夫旁边,见到古斯塔夫的模样都不由得想哭。古斯塔夫一脸惨白,浑身上下尽是伤口,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肿得跟水桶一样的腿,以及腰腹间仍然对穿的断刺。那断刺损坏了他的内脏,以至鲜血仍不停地从他口角溢出来。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能不能活下来?虽然高飞对狂暴人的体质十分羡慕,但古斯塔夫糟糕的情况还是让高飞难以确认。
高飞伸手探了探古斯塔夫的鼻息,幸好,还有点气,若是放在原来那个世界,无论是谁,只怕也死得不能再死了。而现在的古斯塔夫,仍然顽强地活着。
只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前个世界那么先进的医疗设备,倘若就这么拖下去,古斯塔夫再顽强也必死无疑。
埃德加禁不住抹抹眼泪,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古斯塔夫还是高飞,或者他自己,他喃喃地道:“山长他们会来救我们,会来救我们……”
高飞微微摇头,缓缓地道:“他们不会来救我们,如果我们死了,他们只会来替我们收尸……我们只能靠自己。”
狂暴人基本都是说一不二,何况像山长、长老这样的大人物,面对试炼这样严肃的大事,他们再有想法、再有感情都不会插手。退一万步说,即使他们来了并且族人不责难他们,今后他们也难以承受自己心灵的折磨。
“那怎么办?我们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么?”埃德加又开始抹眼泪。
高飞皱了皱眉,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哭什么哭?!我再说一遍,英勇无畏不是一时,而是一生!”
“可是……可是……”埃德加像回到了孩童时代,眼泪还是止不住。
“到那边蹲着!”高飞指了指石缝一角,“办法我来想。你要是再哭,就把你丢出去!”
这话反过来说还差不多,两人身材比例相差甚大,如果埃德加像蛮牛,高飞顶多像岩羊。但埃德加听了这话,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下走到角落,乖乖蹲下身去,慢慢止住了哭泣。
高飞左思右想,玛玟虽然没有被消灭,但至少进不来,目前最紧急的事就是让古斯塔夫活下去。自己包裹里是有一些药物和治疗外伤的简易工具,但自己只是略懂一点医学常识,又没有先进的设备,这该如何着手?
高飞在古斯塔夫旁边坐下来,心想:“我们只能靠自己,可我们只有三个人……三个人……”想到这儿,高飞忽然摸了一下头,考,怎么把他给忘了?
高飞想到了第四个人,不,应该是第四个灵魂——极度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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