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训练或折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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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低着眉、扁着嘴,从身上到神情都有些灰溜溜
文森特压住心火,冷冰冰地道:“你的体力比我想象的更弱。我给你放宽期限,半个月内,你必须能举起中间那块石头,一个月内,你必须能举起最大那块石头。”之后他又盯住高飞,以更冷更硬的语气说道:“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昨晚那句话,我不是说着玩的!”
埃德加在一旁看着,嘴巴足以塞进一个天鹅蛋。要高飞一个月内能举起最大那块石头?那他大智者的名号怕是要改一改了,因为这只能凭力气,绝不可能智取。
文森特一转身,小棍向埃德加一指,“你也一样!”
埃德加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山长,那么大一块石头,要怎么举啊?”
文森特身形一动,突然就站在了最大那块石头旁边。如果说贾斯丁的行动像鬼魅,那至少还有迹可循,文森特的行动则只能称为瞬移,这边的影像还没消失,那边的影像就出现了,没人看得出来他是怎么过去的。他做了什么动作,迈了哪只脚,两人全然不知道。
文森特一手拿着小棍,一手托住大石底部,腰一挺,那块重比五面石墙的大石被他轻轻举过了头顶。“怎么举?就像这样举!我没运用任何功法,凭的就只是我的力气。你们不必用单手,能用双手举起来就算过关。”
高飞和埃德加的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山长发威,如此举重若轻,他的体能似乎完全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文森特魁伟的身躯在那巨石下显得比豆芽还纤细,但那巨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气球,被他稳稳地撑在手掌之上,如同生了根。
高飞粗略地测算了一下,以砂岩的密度——每立方厘米二点一克为基准,乘以这块岩石的大致体积——五十八立方米,即五千八百万立方厘米,得出此块岩石的重量约为十二万一千八百公斤,即一百二十一点八吨。
也就是说,文森特轻易举起了一辆带拖斗的、满载的重型卡车!
用此重量乘以九点八,得到一百一十九万千牛,再除以文森特手腕的截面积——约十八平方厘米,即零点一八平方米,得到文森特手腕处所受压强为六百六十三万千帕。
也就是说,文森特手腕的抗压强度至少在贝氏体钢抗压强度的十倍以上!
这还是人么?简直是一个带液压系统的、钛合金打造的怪物!高飞想了想,要在一个月之内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如此强悍,禁不住心儿肝儿一起乱颤。而保持这重量不变,再把这强度除以二,仅仅只是成为狂暴战士的必要条件……
“山长,您的手腕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重量?是不是还要锻炼身体的强度?”高飞总算知道“狂暴”这个词的份量了,他问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这次你说对了。”文森特点点头,虽然他对高飞的体能痛心疾首,但是对高飞的领悟能力从不怀疑。
文森特把那巨石轻轻放下,没有造成任何响动,“你刚才喝的那碗粥,可以增大你身体的力量,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增大你身体的强度。如果不喝那碗粥,你这一摔就已经受伤了。”
“什么粥?”埃德加在一旁听得目光闪闪。
“没你的事!”文森特并不想让埃德加知道得更多,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于是说道:“埃德加,这一个月你不用外出了,你的任务就是打熬力气,举起最大的这块石头,并且督促高飞,让他也能办到。”
“遵命,山长!”埃德加兴高采烈,督促高飞这工作,终于让他在高飞面前找到了一点优越感。不过,在一个月内能不能办到,他心里根本就没底,倘若办不到,那就不能修习炼体术了,想到这个,埃德加又患得患失起来。
“我还有事要做,你们得自觉训练,不许偷懒。”文森特转身行了几步,又转过头来看了高飞半天,冰冷的语气总算回暖了些,“力量是最基本的东西。如果你的对手力量远胜于你,只要他不是太傻,你的智慧、你的技巧将全无用武之地!”
高飞点点头,这就叫“一力降十会”,他正色道:“我明白,谢谢山长的指导!”
文森特微微叹了口气,这才带着满腹心事离开了。
人无完人,高飞原以为文森特没有弱点,但最近他的表现让高飞明显地看出了他情绪的变化无常,在某些时候,这种情绪的波动就是致命的。这与他前十几年的表现完全判若两人,为什么会这样,高飞并不明白。
文森特在寨中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可做的事情,又出了寨子,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弗雷泽的山洞。
弗雷泽一如既往地坐在地上,把一堆碎骨放在光亮的棋盘,正在那儿左手黑、右手白地对弈。唯一不同的是,在棋盘一旁多了一个酒盅。弗雷泽每走一步,就端起酒盅沾一下唇,这动作并不能称为“饮酒”,也许叫做“舔酒”更合适一点。

整个山洞都弥漫着酒香,弗雷泽摇头晃脑,得嗅得尝,逍遥快活,好不自在。
文森特却没那种闲情逸致,他的脚步有点沉,连招呼也不打,径直走到弗雷泽对面坐下了。
“来一盘?”弗雷泽笑嘻嘻地说道。
森特一口回绝,“你整天就这么左手对右手,也不嫌烦?”
“怎么会烦?这是一种乐趣。”弗雷泽换了一只手,又走了一步棋,再端起酒盅沾了沾唇,然后伸出舌头,把沾在唇上的一点酒舔进嘴里。什么是酒鬼?这就是酒鬼。真正的酒鬼绝不会鲸吞狂吸,更不会喝得醉醺醺,就要像这样慢慢品,品出味道、品出兴致、品出精彩,这才是酒鬼的至高境界。
“乐趣?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乐趣。我认为这很无聊,根本是在浪费时间。”文森特心情不好,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不不不,你不知道么,人最大的难题就是战胜自己。”弗雷泽对文森特的说法毫不在意,他在充分行使自己的逻辑,“我每天都在战胜自己,这难道还不是乐趣?”
文森特不由得失笑,“对你来说,战胜自己指的是什么?是左手战胜右手,还是右手战胜左手?”
“都一样。”弗雷泽抬眼瞅了瞅文森特,又端起酒盅,“要不要来一口?”
“这酒不知道被你舔过多少回了,还有一盅呢?你藏在哪里?”
弗雷泽呵呵一笑,“这是个秘密,我不告诉你。”
文森特往山洞里看了一圈,山洞里空空如也,除了弗雷泽睡觉的床褥,什么也没有。末了他微微一笑,把面前的棋盘抬了起来,棋盘之下有一个空洞,满满的一盅酒正端端正正放在那里。
弗雷泽干咳一声,“这酒我还要还给科斐,你只能喝一口。”
“还给高飞?”文森特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他取出酒盅,二话不说就往口里倒了进去。
“喂,你只能喝一口!”弗雷泽见文森特这一口毫不停歇,当下脸都白了,一句发自肺腑的真心话立马脱口而出,“这酒我还要留到下个月,你可不能喝完……”
已经晚了,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满满一盅酒就进了文森特的肚子。在一位曾经是七阶出云士的狂暴人面前,这点酒不过是毛毛雨。
弗雷泽一把夺过空酒盅,恋恋不舍往里看了看,心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得还我!你那里还有四盅,我记得清清楚楚!”
“不好意思,已经没了,昨晚我一高兴,就……”文森特打了个酒嗝,意犹未尽地望了望棋盘边上的大半盅酒,要不要把这也喝了?可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弗雷泽的口水,这让文森特颇有点拿不定主意。
弗雷泽连忙把那酒盅抱在胸前,“这是我的!你再抢我就跟你翻脸!”
文森特摆摆手,“行,我不抢你的,你自己留着慢慢喝。”喝了一盅酒,文森特心情也放开了,他拿起一块碎骨,放在掌中细细把玩,对弗雷泽慢悠悠地说道:“今早我给他喝了一碗血腥草……”
“哦,血腥草……什么?”弗雷泽手一抖,酒盅差点掉在了地上,“你疯了?!”
“我是疯了。”文森特手指一紧,把那碎骨捏成了粉末,“他的体力实在太差,我没有别的选择。”
“血腥草,那是留给你自己的,整个联盟都找不出多少!”弗雷泽把酒盅往地下一顿,“那东西只有在狂暴战士进阶的紧要关头才用得上,他现在什么功法都没修习过,你给他喝有什么用?”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文森特拍拍手掌,把粉末弄干净,又拿起了一块碎骨,“他必须成为狂暴战士,我给他的时限是一个月。”
“别捏了!我做这棋子不容易。”弗雷泽一把将那碎骨抢过来,放在了棋盘边上,“我知道你想训练他,但你操之过急了。现在就给他喝那东西,不但是极大的浪费,对他来说只会是折磨!”
“如果能将他‘折磨’成狂暴战士,就算消耗掉所有血腥草,我也在所不惜。”文森特紧握双拳,两下一碰,震得棋子都跳了起来。
“多给他点时间吧,他的身体构造毕竟和我们不一样。”
“没有时间了。下个月,古斯塔夫将痊愈,他们三个都会被送到联盟总部,修习最初级的功法。”文森特的目光坚定得近乎冷冽,“下个月,大祭司的占卜结果也会出来,无论他是不是那位智者,他都必须成为狂暴战士——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爆体而死,决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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