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筑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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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飞这边在举重,埃德加那边在抡锤,一静一动,对比煞是强烈
埃德加拼了老命,汗水跟着锤面在上下翻飞,就为了得到古斯塔夫一句肯定的话。
古斯塔夫见他这么卖力,这抡锤的动作也不过勉强够看而已,当下口中啧啧数声,“你就只会抡锤?这动作娘们儿也会啊,你得玩点新鲜的!”
埃德加停了下来,舞了半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古斯塔夫冷嘲热讽不说,最后却换来这么一句评论,这让埃德加心中堵得慌。他把石锤往地下一放,涨红着脸说道:“你能!那你来试试?!”
古斯塔夫不屑地撇撇嘴,“这两个锤我早就不玩了,我十三岁的时候就能把它抛得高高的,然后再接住,你能吗?”
“我怎么不能?”埃德加拿起一个石锤来掂了掂,刚才他耗费了许多力气,现在这石锤的重量让他心里不太有底,但话已出口,怎么也要死扛到底,于是他问:“抛多高?”
“不需要很高。”古斯塔夫拿拐杖向半空中一指,“抛到两个人那么高就行了。”
埃德加活动了一下肩膀,再咽了口唾沫,当下吐气开声,把石锤往半空中抛了去。他估算得不是太好,这下力就使得有点大,只见那石锤翻滚着升到三个人高的位置,又翻滚着落了下来。
埃德加瞪大了牛眼,死死盯着锤柄的位置所在,当石锤落到自己面前时,一把抓了过去。埃德加时机拿捏得很好,这一把准确地抓住了锤柄,但他却没有稳住石锤的力量,石锤一转,带着他的手腕一翻,于是手指便握之不住,石锤的动能虽大大减弱,但仍从他的手里挣脱出去,“咚”地掉在了地上,差点砸到了他的脚趾。
古斯塔夫哈哈大笑,拿着拐杖使劲敲着地面。不料没笑几声,过大的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于是,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捂着腰间又咳又喘。
埃德加一惊,立马将古斯塔夫嘲讽他的话全部忘记,三两步跑到古斯塔夫跟前,颤声道:“你没事吧?”
“我没那么脆弱。”古斯塔夫把腰一直,见到埃德加那大汗淋漓的模样,又想发笑,但埃德加对他的担心不是假的,他只能强行忍住,并暗自感谢了一番,又向高飞一指,“有大智者在这儿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高飞从来了到现在,两人都没和他说话,他还以为自己变透明了,听古斯塔夫这么一说,才知道他们早已看见了自己。高飞向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续扛着石杵做下蹲运动了。
埃德加见古斯塔夫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接着他看了高飞一眼,却是一语不发,径自走过去拎起石锤,再绕行至高飞前方,继续抡了起来。
古斯塔夫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埃德加的行为太诡异了,莫不是他和高飞闹了别扭?可是看着又不像……古斯塔夫左瞧瞧高飞,右瞅瞅埃德加,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于是只好往左边挪了挪位置,小声问高飞:“埃德加怎么回事?”
高飞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在生你的气,所以要离你远点儿。”
“不会吧。”古斯塔夫抓抓头发,“他怎么会那么小器?不应该啊!刚才他还急急忙忙跑过来……”
高飞抿着嘴不说话,扛着石杵又是下蹲又是站起。
古斯塔夫问不出所以然,只能皱着眉头、摸着下巴发呆,过了好久才“嘿”了一声,自己原本是干脆利落的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拖泥带水了,当下他拄着拐杖站起来,对着埃德加大喊:“嗨!埃德加!”
埃德加两手一顿,又摆了个岳云锤天的造型,“什么事?”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古斯塔夫问得很直接。
“没有啊。”埃德加答得也很直接。
“那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我是在以行动归劝高飞,让他不要偷懒。”
古斯塔夫愣了半晌,好半天才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转头,对高飞怒目而视,“高飞,你骗我!”
“我没骗你啊。”高飞还是一本正经,一个接一个地做着下蹲运动,“我怎么知道他跑那么远是为什么?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斯塔夫的怒火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看埃德加和高飞都不像是在撒谎,那应该就是自己的问题了。自己多疑了?对,就是多疑了……
高飞肚里暗笑,“让你狂!狂是没有好结果的哦。再丢一个果子给你,看你啃得动不……”高飞吁了一口气,把石杵放了下来,一脸严肃地搓了搓手,“古斯塔夫,问你个问题。”

“你说。”古斯塔夫坐下了,在他看来,高飞应该是要问关于用力技巧的问题,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用长篇大论来对高飞进行深刻的教育。
那边的埃德加见高飞停了下来,不顾疲累,把一对石锤舞得更勤了,然而他这么做纯粹是浪费表情,因为现下没一个人朝他那边看。
高飞叹了一口气,一脸沉重地说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苏林骑兵来进攻我们。”
古斯塔夫立刻傻了,怎么不是用力技巧的问题?再说,这句话也并没有包含什么问题啊……他一时转不过弯,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这只是个梦!”
“我知道。”高飞又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但你不可否认,这事有可能发生。”
有可能吗?凡事皆有可能,哪怕机率只有万分之一。虽然这事发生的机率比买彩票中头奖的机率还小,但谁也无法否认这事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
古斯塔夫的思维在高飞面前还不如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加上高飞的表情透露着十足的担忧,这让古斯塔夫也禁不住担忧起来,“是有可能,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来攻打我们?他们占着肥美的平原,而我们这里只有贫瘠的山地。”
高飞紧皱着眉头,“难说啊,山地也是地!只要是地,就有资源,只要有资源,就难免被人觊觎。”之后他又仰天长叹,“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嗯,你说得对!”古斯塔夫终于被说服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绝不能屈服,必须弄清他们的人数,然后派人迎战!”高飞一挥拳头,神情极其坚决。
“好!算我一份!”古斯塔夫也是拳头一挥,似乎苏林骑兵已经冲到了山寨门口一样。
高飞咳嗽一声,丢出了那个果子,“由于梦里太黑,我只能看清他们的腿,当他们骑在马上的时候,我看见了两万一千二百条腿,当他们下了马的时候,我看见了三万一千七百条腿,那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马呢?如果我们一个人能打败他们两个,那我们应该派多少人去迎战?这,就是我要问的问题。”
古斯塔夫再度傻眼,“你不是大智者么?这应该你来算才对。”
“我得锻炼,没有时间。”高飞沉重地摇着头,弯下腰扛起石杵,又开始做下蹲运动,边做边道:“古斯塔夫,我们必须要为将来的事打算,这事虽然没有发生,但还是早做准备的好。你说呢?”
斯塔夫应了一声,低着头用拐杖在地上画圈。
“这事就交给你了。我们的人不多,你必须要算准,否则……唉!”高飞说完,便不再言语了,瞥眼向远处望了望。
那边的埃德加见高飞磨蹭了半天,总算又开始了锻炼,这才放慢了速度,他已经接近脱力,要是再晚一会儿,说不定连石锤都拿不住了。
训练场总算安静下来,三人各有各的事做,都是沉默不言。
古斯塔夫闭上了他那张刻薄的嘴,他皱着眉头,不停地在地上画圈,还时不时将自己的十根手指扳来扳去。最后,他干脆把鞋子也脱下来,开始扳脚趾,可高飞说的数字也实在太大了一点,就算他把手指脚趾全用上了,也还是怎么都算不清楚。
高飞憋着笑,把体内的热流引导入手臂的肌肉,再躺下身去,开始做卧推。
卧推全凭双臂的力量,要比刚才的动作难得多。现在高飞就没那么轻松了,虽然热流仍在起作用,但勉力推了几个以后,高飞的手臂就开始酸软。
力量还是太弱啊!虽说已经抓到了馅饼,但还得把它吃下去才算成功。高飞的基因不是先天长成的,而是后天修改的,这就好比刚嫁接的枝条,纤细、柔弱,不经历成长的过程,就不可能成为强健的骨干。
有了希望,高飞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成长的过程也许很长,也许还会经历许多风雨,但高飞不会停下脚步,他会一直沿着这条适合自己的道路阔步前进。
“五……六……七……八……”高飞咬牙切齿地数着数,推了一个又一个。每当他觉得再也推不动时,有个声音告诉他:“再来一个!”于是他又拧着脸、抖着手,晃来晃去地推上去、推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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