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馅饼在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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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正啰啰嗦嗦地讲着话,一阵敲门声响起高飞和文森特对望一眼,显然都不知道是谁在敲门。
“请进!”高飞喊了一声。
门一开,一个拄着拐杖的健硕身形出现在门口,他还没看清屋内的情况,立马头一扭,又急急忙忙退了出去。高飞和文森特却看清了,来的是古斯塔夫。
古斯塔夫行动不便,又退得甚急,差点一跤摔倒,他好不容易转到墙角,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高喊道:“高飞,你杀了什么东西?屋里腥臭得要死!”
都过了一晚上了,还会很腥臭么?高飞不知道他一直密闭着屋子,气味根本散不出去,而文森特又在屋里呆了一段时间,也不怎么闻得出来。听到古斯塔夫这话,文森特大手一扫,将剩下的血腥草收起,藏到了高飞枕头下面。
“嗯……我……昨天不是取了血么?我在施法。”高飞知道文森特的想法,只好撒了个谎。狂暴人本来视撒谎为耻,而文森特却向高飞使了个眼色,不是责备,而是赞许——智者之间,果然心有默契。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昨天取血为什么不通知我?看不起我?”古斯塔夫抽着鼻子,拄着拐杖,又出现在了门口。
高飞心想:“这可不能怪我,是山长去召人的。”只是当着文森特的面,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文森特却发话了,“古斯塔夫,你不好好养伤,跑来这里干什么?”
古斯塔夫到了门口时就看见了文森特,听文森特一通批评,就有点不自在。他干笑一声,“山长,您也在啊……我……我来送东西给高飞。”
“你的伤怎么样了?”高飞问,他关心的是这个,对古斯塔夫送什么东西来并不在意。
“痒得很,巫医说正在愈合。小腿骨折还要养差不多一个月,腰上的伤基本上可以……可以……”
“拆线。”
“对,拆线!基本上可以拆线了,到时候还要你帮忙,巫医说他不会这个。”古斯塔夫拄着拐杖“嗵嗵嗵”地走进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杯,“这是我的血。你要施法的话,怎么能把我给漏下了?”
文森特咳嗽一声,“取血是由我去召人的。你这份心意很好,但你重伤未愈,不宜四处走动,这就回去休息吧。”
古斯塔夫一脸苦相,“这几天我都长出霉来了,巫医又随时来探伤,衣服每天都要掀来掀去几十次,烦得我简直要发疯!”古斯塔夫腋下的拐杖,向文森特行了个礼,“山长,我请求参加训练!”
“不行。”文森特一口回绝,“你伤还没好,现在怎能训练?废话就别说了,赶紧回去躺着!”
“山长,我求您了!”古斯塔夫又行了一个最谦卑的礼,“让我天天闷在屋里,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就算不能训练,我在旁边看着也好啊!”
文森特摇摇头,“赫塞留怎么回事?也不把你看紧一点……”他又想了想,让古斯塔夫在一旁看着,只要不运动,他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或许,他还能指点一下另外两人,这也算不错。当下文森特又点点头,“好吧,你就在旁边看着。我可警告你,你要是乱动,我就把你送回家,让你一直呆到伤好为止。”
古斯塔夫哈哈一笑,“谢谢山长,我绝不乱动。”然后他又摸摸鼻子,“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山长,请您告诉巫医,让他别来了,有高飞在,他那些医术派不上用场。”
文森特洒然一笑,“行,我去跟他说。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负责监督高飞和埃德加,不许让他们偷懒,同时,关于用力的技巧,你得尽量多告诉高飞。”
“遵命!”古斯塔夫又端端正正行了个礼,礼毕后笑容满面,他望向高飞说道:“快走,我们去训练场!”
“你先去,”高飞指了指他盛血的那个杯子,“我施法之后再来。”
“那我等你。”古斯塔夫找了个凳子,笑呵呵地坐下了。
高飞和文森特对望一眼,神情都有些不自然。文森特挥了挥手,“赶紧去,高飞施法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
古斯塔夫“哦”了一声,拄着拐杖又站了起来,他向高飞挤挤眼,“那我先走,在训练场等着你。”
待古斯塔夫走后,文森特立即把门关上,对高飞说道:“你昨晚喝的那一碗分成了三次,这没有效果。在训练之间,你得再喝一碗。”
“好的。”高飞答应得很干脆,他跳下榻来,支着大锅开始生火。
“我来。”文森特拉开高飞,“古斯塔夫的血也不能浪费了,你现在就去施法。”
施法……高飞拍了一下额头,完了,自己这会儿真成了神棍。他坐上凳子,打开小杯的盖,把血倒了一小口进嘴,又眯着眼在那儿仔细扫描。

文森特不去看高飞,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见到高飞尝血。他从未看到,也从未听说有哪个祭司是这样施法的,也许高飞的祭祠之术与其他祭司都不一样吧,可看到高飞那一脸“陶醉”的模样,文森特还是禁不住会脊背发凉。
如果是别人倒也罢了,可那是高飞,那是文森特寄予厚望的人。高飞的一举一动,他都莫不倾心关注,这样就成倍放大了高飞带来的心理影响。
高飞却不知道自己的“施法”过程会把别人吓着,他扫描完毕,漱了漱口,见文森特早已生完了火,那粥煮得咕嘟直响,血腥之气又开始满屋飘散。
哪有这么快的?高飞极为诧异,莫不是自己扫描花的时间太长?他不由得问文森特:“山长,您是怎么生的火?”
文森特拿起一根木柴挥了挥,头顶青云一现,那木柴先是呲啪一响,紧接着开始冒烟,黑烟片刻间由淡转浓,一缕火苗便从黑烟深处钻了出来。这一过程,只花了三秒钟。
高飞双眼圆瞪,“这……这是炼体术?”
“当然。”文森特把木柴丢进炉子,“这不过是小技,炼体术练到极至,可以劈开山岳,可以震碎冰川,可以沸腾湖泊。”
会有这么厉害?高飞本来以为,炼体术不过是突破体能的瓶颈,让身体的力量和速度更上一层楼而已,文森特说的这些,更像是梦幻中的场景,也许只有核武器才能办到。修习炼体术,最终仅凭体能就能与核武器相提并论么?
高飞实在不敢相信,可看文森特又不似在说笑,他禁不住问:“炼体术这么强大,怎么还会有那句谶语?”
“你是说‘自然术遮蔽炼体术的光辉’?那是因为自然术也很强大,而最近几百年,修习炼体术越来越不容易,进阶也越来越困难……”说到这儿,文森特又想起自己的遭遇,在十七年前,他进阶流火士失败了,一身修为丧失殆尽,之后他又用了整整十七年,才修炼到了五阶出云士。
现在的他比起十七年前,反而退了两阶,这是他怎么也不愿提起,而又偏偏刻在内心深处的一段噩梦般的回忆。
“为什么会这样?”高飞问。
“谁都不知道。”文森特脸色沉重地摇摇头,他还藏了两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外来的智者,反。也许你就是那个外来的智者,那么,这其中的原因,只有你才能找到。”
两人热烈地说着话,时间过得飞快,没过多久血腥草就已熬好。
文森特把锅内的粥倒入碗里,他捧着碗,头顶青云再现,碗中的热气迅速消减下去,粥已不烫嘴了。他把碗递给高飞,“赶快喝了它!你的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
高飞一口气喝完了粥,对那股将要出现的热流,他已经由惧怕转为了期待。
文森特见他面不改色地喝完,目光中有了一点期许,“快去吧,有什么技巧方面的疑问,你可以问古斯塔夫和埃德加,如果他们回答不了,你再来问我。”
高飞点点头,“山长,您不去吗?”
“我还有事,不能天天耗在你这里。”文森特找了个理由,但事实是他就是天天在为高飞而奔波,今天他要去更远的寨子借血腥草,时间也很紧,当下他的眼神又得冰冷起来,“谁也管不住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得自觉!”
“我会的。”高飞正色道。
“我走了。别再让我失望!”话一说完,小屋门窗齐开,文森特已不见了踪影。
高飞让那门窗开着,以尽快散出屋内的气味。一出屋,他就快步来到了训练场,见埃德加正在那儿一如既往地抡锤,古斯塔夫则坐在一旁,冷不丁嘲笑他两句,无非是嫌他力量太小、速度太慢。
埃德加听得憋屈,把一对石锤舞得风声四起,但就算他竭尽全力,还是逃不脱古斯塔夫的讥讽和打击。
高飞看得直发噱,但他没工夫去理会。这时热流已从腹下升起,麻痒之感再次袭来,然而不同的是,麻痒当中多了一层充实和满足。
高飞走到石杵边,让脑域能量和热流相互混合,引导热流分布至腰腿和肩臂,再蹲下身去握住横杆,奋力一举。
石杵顺利地被举过了头顶,高飞趁势站了起来。在高飞手中,石杵仍然份量不轻,但比起前天来,再没有了那种泰山压顶之感。他心中一喜,又蹲下身去,慢慢把石杵放在了地上,这一过程较为吃力,但是高飞知道,那块滑不留手的馅饼,已经被他牢牢抓在了手中。
馅饼在手,体能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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