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主的启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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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颁奖仪式过后,维克多的大门徒马里奥走到场中,宣布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联盟武赛结束了,但我们追求极至的精神没有结束现在,尊贵的罗兰王国海伦娜公主,将给我们带来一个关于炼体术的启示。有请殿下!”
罗兰是维肯的邻国,与维肯相隔着一条巨大的山脉——斯堪达尼亚山脉。斯堪达尼亚的平均海拔几乎是维肯山区的三倍,大部分山峰的雪线都在山腰以下,是不折不扣的雪山群,也是拉菲尔大陆的屋脊。越过山脉,是一大片地势稍低的冰原,这就是冰雪王国——罗兰的地盘。
以直线距离来看,罗兰与维肯相距并不远,但相隔着几乎不可逾越的天险,双方若要交流,一般都需南下绕行,还需跨越苏林的一部分国土。今天罗兰公主到访,不知她是怎么来的,当然,更不知道她关于炼体术的启示是什么,众人翘首以盼,都对这位尊贵的人物非常好奇。
青塔之内缓缓走出了一名盛装少女,青纱遮面,看不清相貌,她身着华丽而宽大的紫袍,也看不出身材。其后跟着两名健壮的侍女,显然也是修习过炼体术,体态与狂暴女差相仿佛。
紫袍少女走到了广场中央,挥手让两名侍女退了下去,她站在原地转了一圈,向看台众人行了个举手礼,“诸位维肯术士们,我很幸运地观摩了你们的比赛,赛事很精彩,我不得不说,此行非常有价值!……”
看台上众人只觉得这位紫袍少女过于苗条了,那么高的身材却没有足够的粗壮来匹配,虽然穿着宽大的紫袍,但那腰肢还是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反倒是退下的两位侍女看着顺眼些。这就是罗兰公主海伦娜么?这么一位娇弱的少女又能带来什么炼体术的启示呢?
高飞却是心头火热,紫袍下的身段完全和他脑海深处那个曼妙的背影相符,那个如莲的少女,竟然就是罗兰公主?海伦娜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高飞一时也不能完全确认,只是紧盯着她青色的面纱,希望吹起一阵风掀开它,从而能够目睹面纱遮蔽下的绝美容颜。
然而高飞的愿望迟迟未能实现,海伦娜继续压着嗓子说话,面纱却没能掀起哪怕一个角。她的声音慢慢有了一丝奇异的磁性,熟悉练体术的高飞知道那是一种奇特的功法,可以改变嗓音,甚至改变话音的方向。
面纱在海伦娜的脸前微微起伏,她的奇异之声传遍了广场的每个角落,“世所公认,狂暴部族是炼体术的摇篮,从古到今,有半数以上的出云士、绝大部分的流火士、全部的覆烟士出自你们这个伟大的部族……”
见异族人夸赞自己的部族,比本部族的人夸赞更让狂暴人高兴,他们大声高呼,掌声雷动,数次打断了海伦娜的讲话。
海伦娜待呼声掌声停歇,向看台上的人微微一欠身,语气跟着一转,“不过,贵部还是存在着一些问题。就在十年前,我随父亲到此,观摩了你们的比赛,十年后的今天,我再次观摩了全程,可以说,这是我所见到的最激烈的赛事,但是,整个过程和十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就连武器的种类都差不多。我想大家都知道那句谶语——‘自然术遮蔽炼体术的光辉’,原因是什么?我想就是因为贵部太过于传统,缺乏求新求变的想法。”
全场静默无声,是这样的么?有赞成的、有反对的、有无所谓的,但众人无法不承认,公主的话是有些道理。高飞暗自点头,不过隐约觉得有点似是而非,狂暴族伟大的祖先也是遵循传统的,但为何又创造出了那样辉煌的历史呢?……
海伦娜从宽大的紫袍下取出一柄长剑,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认为,炼体术只有与自然术结合起来,才能真正找到出路!”看台上顿时像开了锅的粥,狂暴人都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可不管她身份有多尊贵,一些人甚至毫不客气地开始责骂了。
海伦娜早已料到众人的反应,她将剑一举,富有磁性的声音又响彻广场,“我知道大家都不赞同,那我就证明给大家看。”她运起功法,头顶现出了一朵小巧的、黄色的云彩,“现在,我向贵部的上届冠军贾斯丁提出挑战!”
她头顶的黄云已经说明她是三阶出云士,而贾斯丁一年前已经是四阶的蓝云士了,三阶对四阶,按理绝没有胜算,况且贾斯丁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在三年前未进阶时就能与四阶出云士一较高下。可海伦娜依然提出了挑战,这就说明她必有所恃。

在众人瞩目下,贾斯丁不得不应战,他苦笑着摇摇头,身形一闪,站到了海伦娜的对面,再郑重其事地抱了一下拳。
海伦娜点点头,缓缓抽出了长剑,再轻轻挥动两下,长剑上散发出异样的白色光芒,“此剑为苏林铸剑大师豪格所制,其上附加了金系自然术,你要小心了。”
附加自然术的武器称为“术器”,拥有一般武器所不具备的威力,对此贾斯丁也略有耳闻,他一脸慎重,也缓缓拔出了剑,“公主先请。”
海伦娜剑尖指向贾斯丁,“总有人要先出手。”没有任何征兆的,海伦娜的身体和长剑连成一条直线,像一支利箭般射向了贾斯丁。
这速度甚至比离弦的箭还要快,一层看台的高阶出云士都看得真切,她没有任何助力,也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托起,并在她的脚底猛推了一把。
这动作许多出云士都能做到,但总要先蹬地,依靠反作用的助力来完成,而她就压根没有蹬地,那她是依靠什么来助力的?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似乎已经超出了炼体术的范畴。贾斯丁也不明白,让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的阔剑没有接触任何东西,可却像是压着一块千斤巨石,随着海伦娜的接近,这压力变得更加沉重。
面对不熟悉的情况,谨慎的贾斯丁选择了避开,他运转功法,剑尖向上一挑,身体向后急退,不料剑上的压力却突然转为托力,贾斯丁应对不及,不由自主腾空而起,来了个后空翻。
海伦娜长剑已逼近贾斯丁后脑,贾斯丁脑后像长了眼睛般,回剑一刺,两人剑尖相碰,海伦娜剑身微微弹开,又于电光石火间削向了贾斯丁手指,此时才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这动作又违背了常理,哪有与前物相碰,却不退反进的?
贾斯丁顿时有点头痛,半空中无从着力,他只好将阔剑抛向另一只手,这才堪堪躲过了断指之厄。不想另一只手还未接到阔剑,阔剑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牢引着一般,忽地越过他的肩,向他身后飞走。
贾斯丁措手不及,只抓住了一条剑穗,还没来得及用上功法,剑穗就被扯断,整柄硕大的阔剑再次挣脱,飞向了海伦娜。海伦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阔剑剑柄,此时,贾斯丁才落到了地上。
说来话长,从海伦娜发动开始,只不过一眨眼,贾斯丁的剑就到了她手里,许多人甚至没看清楚整个过程,还以为贾斯丁故意跳起,在半空中把剑抛给了海伦娜。一个三阶出云士在一瞬间就夺了四阶出云士的剑,这可能么?
贾斯丁倒是挺有风度,他向海伦娜一抱拳,算是认了输,“多谢公主赐教。”
海伦娜把阔剑抛还给他,说道:“你的实力比我强,我只是占了这把术器的先机,如果你熟悉金系自然术,败的会是我。”
听了她这话,众人明白了,刚才一些诡异的情形原来是与自然术有关。对于贾斯丁的失败,众人倒不觉得落了面子,毕竟自然术的厉害给众人的印象已不是一天两天,况且海伦娜获胜后并没有得意洋洋,而是态度诚恳地说明了原因,这让许多人反对她的人都对她有了好感,还希望她能讲述一下所谓金系自然术的作用过程。
不过海伦娜并没有在这儿讨论自然术的意思,她又将剑一举,“只有一次切磋,说服力并不算强,我可以再比试一场,凡五阶以下出云士都能向我挑战。有谁来?”
冲动一点的都跃跃欲试,老成一点的都暗自沉吟,但都不是特别有把握应付那金系自然术制造的诡异情形,一时间,看台上响起一阵“嗡嗡”的私语声,却是没人应战。
海伦娜与贾斯丁的切磋,高飞都看在眼里,不过他注目的焦点却是海伦娜的面巾,很遗憾,从头到尾,她的面巾就从没掀起来过。强烈的好奇心是高飞出众的优点,也是他致命的缺点,为了揭开她神秘的面巾,高飞没有多想,纵身就跃到了广场中间,大声说道:“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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