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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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两个白衣身影席地而坐,一个温文淡雅,一个俊美出尘。温柔的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地,直到越来越近,渐渐地互相依偎在一起,不过没有人注意这些,那两个人正在高兴地说着,笑着。
没话找话一直是上官飞的拿手好戏,想当初自己对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冰块,还能滔滔不绝地讲上十天,这份功力岂是做假的,此刻只是用来打开沉默,简直是轻而易举。上官飞随意地搬出几个后世看过的笑话,立时就使场中的气氛热络起来。说实话,她讲笑话的功力还真不是盖的。
新奇的笑话,夸张的语调,灵动的表情,在在让任行远感到有趣之极,尤其眼前这人眼神清澈,坦诚直率,而她努力耍宝的模样,更是让人顿生好感。任行远也不例外,而他并不打算掩饰这份好感,事实上,从头到尾,他一直在笑,心中涌起的那份淡淡地好感,让他的笑容不再像最初那般斯文淡然,笑容中平添了一分温柔,虽然很淡,却已经有最够的杀伤力。最好的例子,便是上官飞直接而没有丝毫挣扎地溺毙在那淡淡的笑容里,心里还一直赞叹,我的神啊,这男人是水做的吗?怎么能笑得比女生还美,还要温柔!
上官飞的心砰砰地加速起来,好奇妙的感觉!这温柔的笑仿佛能包容天地间的一切烦恼,直让人忍不住就想将心中的话儿一股脑儿地倒出来。这是被迷晕的症状吗?上官飞不知道,她只是有些迷茫地发现,自己突然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似乎只想这样一直看着眼前的人笑,一直笑,不想停想来。
那样温柔如水般的笑容,让自己的心奇特地平静,舒适,胸臆间地那些个计较与烦恼也渐渐远去,即使知道自己这样看着对方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不过上官飞依然没有收回目光的打算,他的笑容,看起来**啊!嘿嘿,再看一会儿吧,难得贪婪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上官飞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女孩的自觉,反正她穿着男装,更何况眼前这人的笑容真是很美很温柔啊,简直就是个美丽的艺术品,这样的“好东西”,不多看几眼,那不是太对不起自己啦!上官飞的厚脸皮神功再一次肆无忌惮地施展开来,此刻,她的眼睛正痴迷而贪婪地望着那朵迷人的笑容,丝毫不理会她眼中的热度足以吓昏任何一个普通人。
任行远真的有些喜爱眼前这个奇特的女子。(哦,你问他怎么知道她是女的?拜托,这么简单的问题请你赶紧收回去,省得丢人。哪有男子长成上官飞这样的,既没喉结又没胡子,虽然胸部平了点,不过身上那股少女的幽香她掩饰不了啊,更别说她的嗓音甜美,边上还穿了两个不大不小的耳洞咧,也就上官飞这个小白痴自欺欺人地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啦,任行远又不笨,怎么会看不出来!拜托,请你不要污辱他的智慧,他是我的偶像耶!哼,前文继续)
看着少女眼中毫不掩饰的痴迷与贪婪,任行远没有生气,也没有被吓昏,虽然心中微微有些窘意,不过转眼间便已回复过来。注目凝视着面前的奇特少女,心中的喜爱更甚。
眼前的少女率性而不拘小节,语言风趣,个性爽朗,更难得的是,她还有一颗纯真自然的心,没有丝毫虚伪与做作,只有真诚和坦荡,这真是个美丽的女子。这份美不浮于外表,不流于世俗,真正是因她的心性而散发的一种独特的美,这份美能让她即使衣衫褴褛却仍会耀人眼目,虽身处千万人之中依然能亮眼出采。是的,她像一颗璀璨的明珠,自有其无法掩饰的光彩。任行远心中对于这个少女的观感渐渐地清晰,明朗起来。
毫无疑问,这最初的相见,两个人的感觉都很不错。
场中的气氛很愉快。上官飞缠着任行远多讲些天圣皇朝的奇闻趣事,好奇心重的她早就按捺不住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了,只是那些小丫头们所知有限,而偏偏自己唯一认识的外人,又是一个大冰块。真是郁闷死她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上官飞岂肯放过。她火力全开的提问是很恐怖的,记得小白就曾经因为她的这个“特长”而大大地头痛过。事实上,任何一个被上官飞的强烈好奇心照顾过的人,都会对此记忆深刻,并暗中祈祷千万不要再次引起她的好奇。不过她可没有感到丝毫不妥,她只是问自己想问的。不过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
“嗳,你说这天圣皇朝到底有多大啊?我听别人说过八大城,可是好像还不是太清楚,你能不能给我仔细讲讲?还有还有,你有没有出去玩过?去过哪些地方?有没有哪里特别好玩的?哦,你肯定还听过不少有趣的人和事对吧,说来听听好不好?哇,真的好想知道,啊,对了,这里有没有江湖?有没有特别厉害的高手啊,大侠之类的,或者有些什么传奇,说来听听好不好?嗳嗳,不要一直笑好不好?快点给我讲讲啊。这江湖上有没有出名的侠女啊?嘿嘿,不太有名的就不用说了,性情古怪倒是没有关系,最好来个惊天动地的,嗳,说嘛说嘛……”上官飞还在不停地问着,丝毫没有让人回答的余地,这是典型的上官式提问!
任行远很有耐心地听着某只“苍蝇”的喋喋不休,丝毫没有感到厌烦。对于这个古怪精灵的少女,他有着一些淡淡的喜爱。本来按着他的性子,也不会做那些个让人难堪的事情,更何况是对着眼前这个有趣的小家伙,他自然更多了一丝温柔地包容。静静地听着,浅浅地笑着,在她说累的时候,还不忘温柔地提醒她喝点酒,正好解解渴。他这种无言的温柔显然博得了佳人的极大好感,就见得上官飞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笑,看来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默契的一问一答就在这夜色柔和的山顶上自然而然地展开了……

任行远浅笑地回答着上官飞各种稀奇古怪的提问,不焦不躁,语气一如开始时那般,温和而充满笑意与喜爱,眼中毫不掩饰对眼前女子的欣赏,这样的神采和上官飞眼中的,一般无二。
对,欣赏。上官飞毫不意外自己会欣赏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淡然洒脱的气质,温柔包容的性情,善解人意的心思,以及,那眼神中始终保持的清澈与真诚,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欣赏?更何况,他的笑容能令她心头宁静,两人的谈话也是那般的自然与默契,这样的人,不拐来当朋友怎么成!
两个相识不久的男女,毫不掩饰自己对对方的欣赏,两人之间的对话随意自然,仿佛已相识许久一般,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两人都为彼此的欣赏震动不已,原来有这样感觉的,并不是只有自己啊!也不知是谁开的头,这一对少年男女竟会心地同时笑出声来。
“行远,不行,你不准笑。你的笑容,杀伤力太大了,啊,我不行了,晕了,晕了!”上官飞情不自禁地做出《东成西就》中洪七公的招牌动作来,右手抚额,左手捂住肚子,几乎笑翻过去。
任行远有刹那的失神,不过随即便一脸浅笑,看来自己是被她戏耍了。这人啊!
“行远,说真的,你来这个岛上多久了?”仿佛是觉得闹够了,上官飞坐起身来,一脸正经地问着任行远。
“哦,没有多久,只是比你早到三天罢了。”任行远依然是一派温文,仿佛和刚上山时没什么两样,不过上官飞却觉得,此刻的行远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温柔。
“哦?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个神秘的老头?”上官飞突然凑到身前,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任行远仍随意地坐着,并没有因为上官飞的突然靠近而慌了手脚,只是对她这孩子气的动作报以莞尔一笑:“什么神秘的老头?”
“耶!你没见过?”上官飞心里有些微惊讶,待看到任行远坚定地摇头时,她还仍不死心地追问道:“就是那个神针刘的师父啊!你不是来找他治病的吗?难道他还没有见你?”
任行远望着疑惑的上官飞,突然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悠悠说道:“哦,你说他啊!见过了,不过他只是个普通的老者,并不神秘。”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上官飞一听说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当下失了再问的兴趣,转而说些其他:“行远,你知道这个岛叫什么名字吗?我好喜欢这里哦!哎,你说那个岛的主人肯不肯卖啊?要是肯,我就买下来,只是不知道贵不贵!唉,我好穷的!”两手一摊,一脸无奈像。
听着她在那里不着边际的胡扯,任行远觉得自己的心也开始随意散漫起来:“这个岛啊,这么美,我想谁都舍不得卖吧。嗯,名字,好像还没有。你想叫它什么?”
“我?”伸手指着自己挺秀的鼻,看看行远一脸温和而鼓励的笑容,上官飞犹有些不敢置信。让自己给一个小岛取名?嘿嘿,这辈子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呢!上官飞抚着下巴冥思苦想,抬头只见天上一轮皓月,玉似的光辉如晕似漪,淡洒在这座小岛之上,荡出一片迷蒙的光晕。这一刹那,仿佛痴了一般,她不禁喃喃自语道:“月……就叫她望月岛吧。”
“望月岛?好,就叫它望月岛。”任行远笑地更加温柔。
随意地聊着,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
“你今天晚上要睡在这里?”任行远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皱。
“对啊,不行吗?哈,我还没在山上睡过呢!天做被子,地做床,怎么样,是不是很潇洒?”说完,上官飞还不忘摆出一个自认潇洒的模样来。
任行远没有点破她话里的漏洞,这要是真用天来被子了,那她带上山来的那一捆是什么东西?当枕头吗?不过任行远自然不会做出这样让人难堪的事来,他只是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晚上山顶的风比较大,我怕你会冷。”
上官飞心里有些暖暖的感动,黑暗中也不知道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当下转过身子,借着整理被子稍稍掩饰自己的情绪:“放心吧,我身体好得很,这点风,不碍事的。”微侧过头去,上官飞问道,“我要先睡了,你呢?”
“哦,我再坐会儿。”任行远看着上官飞努力让自己放心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微暖,眼中的温柔似浓了两分,原先准备告辞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这个纯真的丫头。
“这样啊,那我不陪你了,我实在~很~困了。”边说边不停地打着呵欠,看来是真累了。也不及细想些什么,上官飞三两下钻进被子里,沾枕就睡过去了,这一天,真的很困啊。
唔,好热,睡梦中的上官飞尤自不安分地踢开被子,只是不一会又有人温柔地替她盖上。
嗯,好冷,身子紧紧地缩了又缩,可寒冷却依然如附骨一般跟随着她,真的好冷~
咦?这是谁的手,好温暖……
嗳?我这是飞起来了吗?哇,原来轻飘飘的感觉这么好,真想就这样不要醒了……
上官飞迷迷糊糊地做着自以为是的美梦,丝毫不觉自己身体的异状。唉,谁让她这么想浪漫呢?瞧瞧,这报应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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