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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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天空中的Saber,每次与他相遇时都会被一种**所驱使。
非但不会感到厌烦,而且在每次见面时的那份感激跟感动都会积蓄起来,并逐渐扩大。
(伴随着喜悦,今天也积蓄了一些……在我眼前的,你的身姿。)
她尽管向下俯视着那位男性,但却并非用鄙视性的目光来看他。飘舞着金光也只能算是那充满力量和意志的容颜的一小部分,但已是那么的绚烂、那么的华丽。
(与火焰和瓦砾多么相衬的男性啊……燃烧、破坏、简直就是能动的化身。)
白的披风加上下摆稍长的衬袄,腰带上两把佩剑,只穿了一件单衣作为铠甲。白色的长靴上是闪闪发亮的马刺。虽说是一身看起来是一种出于实用性的简素打扮,但是从他全身散发出的是让对手感到“不能与之为敌”的完美姿态,有一种压倒性的尊严和存在感。
(仅仅用帅这个词,不足以形容这个男人。)
他就是被任何一个人——包括魔族和死徒——都公认为是当代最强的,“战神”修伊•爱尔萨德。
渴望再次听到久候之人的声音,Saber说道:
“真没想到你会把气息遮断的宝玉抢来干这种事啊。没想到那有名的‘复仇剑士’安罕斯,居然在这种时候失了手呢。”
“是吗?我可认为时机刚刚好啊。”
修伊一边装不知道,一边率直地开始了战斗。作为习惯,他用左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刘海。在华丽地飘舞着的金光还没消失的瞬间,就迅速有力地把手往旁边伸出。
(这就是与我面对面的姿态么。)
在这个Saber所熟知的,赏心悦目的动作的结尾,还是有一个让人感到不快的东西映入了眼帘。
在伸展开的无名指末根上闪闪发光的是一颗镶嵌有精心雕琢的黑宝石的戒指。这就是用来表达已结婚之人的结婚戒指,代表着他妻子琳丝的爱。
戒指跟戴在手背上的装饰带随着手的动作闪着光芒,而在这瞬间,修伊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双剑。像是在确认剑的形态那样挥了一挥,然后从上到下的轻抚了一遍,点了点头:“好!”
“我们一起上吧,琳丝。”
这个说话中所包含的信赖以上的某种“东西”,让Saber的**变成了愤怒。
“——!!”
就算是旁观者也立刻可以看出来她的态度的急剧转变,Berserker看到那个样子也不由得苦笑。
(怎么好像小孩子一样。)
虽说不能马上明确判断出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但血色穹苍引以为豪的Saber的心,却完全被她的宿敌“战神”修伊所俘虏了。
而且,对Saber来说,一直以来与宿敌之间的激烈交锋和这种心情似乎并不矛盾。所以说这是两个人交结在一起的一种形式,她曾经这样断言过,让周围的人吃惊不小。
实际上,她是很认真地在战斗,这一点从她的一举一动就能明白地看出来,所以谁也没有对此说过半句闲话……恐怕能真正理解她的心意的人就只有魔王尤西斯。
(虽然我不是修伊•爱尔萨德,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战争。)
Berserker留下Saber,自己把身体往下滑去。
(而且不光是那两个人,还有“我们”之间的战斗啊!)
厚厚的胸甲因吸气而又再次膨胀了起来。
“呜嘎哈啊啊啊啊——!”
用尽全力发出的魔兽皮,这次却并没有扩散开来。后面喷烟的动力推动着硬化的前端,那是有着最大硬度的弹头和压倒性速度的炮弹似的炮弹。目标当然就是站在气息遮断的宝玉前的修伊。
但Berserker的这一击,其实并不是冲着他发起的。这一击,一定——
闪着光芒的水银
一条月灵髓液轻飘飘地飞舞在修伊面前。
最初的半秒钟还在优雅地飘舞着,但是突然间,月灵髓液呈螺旋猛烈地旋转起来,其表面的魔术也开始闪闪发光。
逼近而来的魔兽皮被卷入了月灵髓液的螺旋之中,接着整个都被轻松地扭曲了前进方向。沿着那个歪曲的方向,朝着不着边际的方向飞去,最后落在山上爆炸了。
尽管拿手的冲击波被弹开,但Berserker却狰狞地笑了起来。正如Saber的宿敌是修伊那样,分配给他的敌人,是在背后守护着“战神”的旗。他说道:
“前几天受你照顾了啊,战技无双……”
一个男人突然背靠背地出现在修伊的身后。
“受了那么重的伤才仅仅过了五天,就已经恢复了么?”
绢丝衬衫的上衣,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搞错了场合的盛装贵族。这个自然地掌握了奢华但又不落俗套的风格的男性,就是有着战机无双之美誉凯尼希斯。
抵挡住Berserker“魔兽皮”攻击的月灵髓液是缠绕在他肩膀到头部的发端。若是一般的超越种或人类的防御•反射的魔术,“魔兽皮”的炮弹可以将其连人一起打碎。而他却在还没有准备好战斗的时候轻松将其避开。
虽然,凯尼希斯也明白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作为宿敌,双方通过确认对方战技纯熟程度就如同一种代替问候的行为,不,应该说那就是他们的问候方式。
清楚地明白这一点的修伊,笑着问道:“怎么?我们专程来到天下闻名的魔域城,难道来招呼我们的就只有熟识的两个人吗?”
清楚明白这一点的女人——Saber笑着答道:
“我们只是负责出迎的,到时候肯定会隆重招待你们——但是……”
同样,她也一边警戒着那男人的举动,哪怕是手指的轻轻一动,一边说道:“比起这个——”
(Saber?)
Berserker感觉到盟友的语气里藏着一丝不安的东西。
虽然Berserker信任着她,但是今天的战斗跟以前的小规模冲突和局部战不同。血色穹苍可以说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魔王尤西斯的“壮举”实现的时刻已经近在眼前,这正是一个关乎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
在山麓的两军对峙也演变成一个难以判断哪一方面更占上风的乱战状态。不论趋势如何,从全体的形势看来,都没有任何开玩笑的余地。
(……明明是这样的状况,难道她还……)
果然不出所料,Saber说道:“那天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修伊一时间不知其所谓何事,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而背后与他紧贴着的凯尼希斯的肩膀则马上僵硬起来。
“……!”
正如Saber那样,他也显露出隐藏在心里的某分思念,并作出渴求。
“你说的约定,就是指那句愚蠢的胡话吗。”修伊以一种很不快的语气作出回答。
“说起来——我记得是‘赢的一方可以任意处置输的一方’,是这样子吧?”
“那么,主人……我也差不多该去了。”Rider慎重地说着
“唔……”在天井被打穿了的“首塔”顶上,一个魔术正开始启动。
接受了房间中央熊熊燃烧的魔王尤西斯的魔力后
Rider全身颤动。全身散发着的黄色的火粉在空气中薄薄地扩散开来。他散开来的身体渗透到远处贺近处的空气中,开始构筑固有结界(固有结界:禁咒中的禁咒,奥义中的奥义。对魔术师而言其中一个的到达点,极接近魔法的魔术。为空想具现化的亚种,以魔术为理论,世界为卵的心象具现化,以自己的心象世界侵蚀现实世界,将现实世界变为另一个世界的能力。和空想具现化最大的分别是,固有结界的形式不能自行决定,不像空想具现化可以按自己所想去改变世界。由于固有结界只能反映出术者内心唯一的一面,术者无法将自己的意志加上去。虽然受限于单一模式,但固有结界可以影响不属于自然的东西,令所有的东西都要遵从自己的法则。相对于只能改变自然的空想具现化,这方面固有结界就比较优胜。本来固有结界是只属于精灵、恶魔的能力,但经过长年累月的时间,将内心世界成形的魔术终于完成,部份能力高的魔术师也能够使用固有结界。除了身为世界的伸延的精灵以外,任何侵食现实的幻想都会扰乱世界的秩序,必定会遭到世界的修正。为了对抗来自世界的修正,维持固有结界需要大量的魔力。维持时间方面,一个人的话为几分钟,魔族和二十七死徒是数小时到一个晚上的时间。)。
Rider不是用那副寒酸脸,而是在呼吸中掺着笑对别人说:“Assassin大人,我的‘王之军队’发动以后,就马上把你传送到‘那一边’。请你尽量妥善处理……”
“快停止你那种像临终遗言一样的口气吧,Rider!”
白衣绿发的女人,Assassin从途中打断了Rider的话。
Rider,把那种东西——那种自己虽然也感觉到,但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表现得太过露骨了。
他们藏在心底的东西,就是恐惧。
尤西斯想要实现的“壮举”,尝试开创一个完全崭新的时代,正因为如此,他们血色穹苍不仅要面对人类,甚至还要面对在这个世界本身所引起的抑止力(抑止力:又称方向的修复者。阻止魔术师到达根源的主要力量,根源的反击守护者。抑制力又分为灵长想让自己的世界存续的无意识集合体阿赖耶,及世界自己的本能盖亚。盖亚的抑制力负责保护地球,阿赖耶的抑制力负责保护人类。抑制力大部分时候会寄宿在做为媒介的人或物上,并化为被判定行为足以威胁人类或世界存续者的敌人。如果这个个体无法经由人手消灭,抑制力会转变为自然现象,将该个体与周遭事物一并摧毁。古时候就有大陆因此沉没。由于要瞒过抑止力而到达根源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在你即将达到根源时,抑制力就会出现。有的是阿赖耶的怪物,有的是盖亚的怪物,有的甚至是阿赖耶本身来阻挠你到达根源。因此试图到达根源的魔术师必须采取迂回的手段来打开道路。),甚至会被其吞噬……对这样的一种避无可避的东西产生的恐惧。
与他所拥有的实力不成比例的是,Rider异乎寻常的胆小。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比其他的任何人都更能严肃地接受这份恐惧。
跟其他的“七翼之风”不同,在危急时刻能以自己的力量突破重围的强者的轻松心态,跟他是无缘的。他到现在为止担任的都是一些战争时期外的组织强化和弱化敌人的工作。而且,在那个方面,他还是极其有能力的无人能代替的存在。元帅Rider并不是作为强者,而是作为统帅而为人类恐惧的为数不多的“王”。
即使是那样的他,也会遇到无法应付的情况,正因为这样,才必须做好事前应对的准备,尽管时常保持着优势,但是却涌现出无数的敌人。
被壮大的梦想所深深吸引的他们,是决不会退让的。
这样的激烈冲突,绝不会得到平安无事的解决。
即使他们深深理解了这一点,他们还是要往前冲。
为实现尤西斯所期望的“壮举”,作为其必要条件的“食都”与“伪神之书”的争夺战,还有现在正进行的“大战”……在这过程中,长久以来在一起共同作战的同辈们都被一个接一个歼灭了。因为大家都希望向前迈进,所以谁也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然后到了现在,这种缺落感,与即将迎来最后阶段的“壮举”相呼应,要进一步加速增长起来。这并不是像预感那一类暧昧的东西,而是从过去的积蓄中获得的,时间的实感。
Rider在害怕,并不只是胆小的表现。只是用他聪慧的头脑来把握着一切会把自己卷入其中的情况。而这种感觉,会随着胆小程度的增加而变得更为明显。
Assassin非常讨厌那样的他。
老是比别人多一份心眼儿,多考虑一层,对可以看到结果的无能为力的事实感到害怕……为什么只有他要遭受这种痛苦呢……不是太可怜了吗。
所以她说出一句隐含着“不要太在意”这种意思的话语。
“就算是一丝不苟的人,认真过了头只能让人感到厌恶。只要我们赢了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虽然她选择的用词却完全不同。
但Rider自然是按照她所说的字面意思来理解。
“确实是那样,但是……”
“主人,为了不再让气息遮断的宝玉再作出任何奇怪的举动,我要将‘王的军队’扩大成往常还要巨大的规模。我会尽可能地争取时间,但是……”
“不需要再说了,我的元帅。”
尤西斯也忍不住打断了这位爱操心的好助手的话语。
“行动,要快。”仿佛要把自己的声音付诸行动一样,他向牢笼注入了更多的力量。这时蹲伏着的少年身上的图纹,已经延伸到脖子上了。
“在我们的壮举完成后,更需要像你这样的男人。”

“对于您的厚爱,我感到不胜荣幸。”
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丝喜悦,Rider把身体低低地曲了下去。
Rider最后抬头看了一眼鸟笼里的少年。
“我希望你,也能对我们的‘壮举’……”
他对成为道具以来,第一次被当成伙伴来对待的“伪神之书”说道。
“……我希望你对这个打破倦怠时代的‘壮举’也能表示赞同。”
他隔着从被运进这里以后就一直出于全开状态的牢笼上的小门说道。
“我希望你并非作为一个道具,而是作为同志来主动选择协助我们。”
他对那个既不回答也毫不动弹的“少年”继续说道。
“然后,希望你能以自己的意志和双脚从那里走出来。”
这次也跟刚才一样,少年仍然以无言和无反应来回答了他。
少年无礼的态度和Rider对少年的真挚,让Assassin勃然大怒:
“Rider,你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说个没完好不好!”
“是、是的,那我走了……”
“啊——”非常干脆地,Rider全身化成了黄色的火粉,消失了。
Assassin把源自心底的愤怒表现在嘴上。
“——哼,这个迟钝的人!”虽然已经无法跟他对话,但是他就在这里。不一会儿工夫,他启动了固有结界。
女人为完成男人分配给她的任务,用力地闭上眼,然后说:
“主人,我也去了。”
尤西斯明白她受伤的心,所以这样回答道:
“就交给你了,去大闹一场吧!”
“没错!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
Saber很激动地喊出了要把这位血色穹苍的宿敌拉拢进自己军团的如意算盘。
“我们的主人绝对会允许的……不,他可能还会为此而高兴呢。也绝不会让其他的‘七翼之风’说什么闲话的。”
她从苦笑着的Berserker的身旁缓缓下落,发出了至诚的誓言:
“让我们的剑都指向相同的敌人——”
然后立起剑尖,
“要是我打赢了的话。”这是以战斗为前提的求爱。
修伊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他明确地回答道:“没问题。但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好!”
Saber燃起**,注视着修伊这个她一定要得到手的男人。
除了与他一决高下所必要的东西以外,其他的一切已经不能进入他的视线了。
不用说,当然也包括站在他后面的另一名男性的高贵装扮和帅气容貌。
Berserker并不像他的盟友那样稀奇古怪而又性格傲慢。
(她到底明不明白啊,我们现在所处的状况——)
正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Saber用剑柄的轻叩了他的腰部一下。同时——
(元帅大人正在展开“王的军队”,在构建完成之前要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无声的极其冷静的声音在脑中回响起来。
(嗯——?)
从魔域城的“首塔”传来点点力量的脉动。作为盟友才会知晓的魔术的触感,让大家明白了Rider的企图。那是绝不轻易使用,但是至今仍无人能破的,Rider屡试不爽的固有结界“王的军队”发动的气息。
(什么?)
在这种急迫的形势下,知道了不冷静的人原来是自己的Berserker,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羞愧。Saber现在虽然为自己的恋爱而热衷,但也并不代表她是沉溺于其中而不顾一切。其实想一下就知道,她是希望打败“战神”修伊•爱尔萨德的。
必须舍弃胜负以外的一切,才勉强可以抓住时机——缺乏这样一种面对最强又最糟糕的敌人时所必需的心理准备的人,竟然是Berserker自己。
(老人经常慢人半拍,么……)
(这也是废话啊,上啰,战友!)
互相都没有改变表情,双方开始了战斗。
Berserker让身体乘着风,向站在魔域城的边缘的两人落下。同时,射出魔兽皮,把自己设置成一个不可侵的无敌领域。比刚才的喷进弹增加了数十倍大小的巨大重量,正以惊人速度发起突进。
作为其突击前端的Saber。从冲着前方举起的佩剑,施放出没有任何先兆的一记“无毁的虹光”。那华丽且具有非凡破坏力的光芒,毫不迟疑地径直奔向那两人站立的地方,爆炸开来。
从爆炸的火焰中,飞过来一束黄金色的光辉。
向着那束光辉,Saber咧开嘴笑了。
(来吧,修伊——!!)
修伊就像燃烧的火焰一样,露出了笑容。
从正面袭来的七翼之风的两人。
任何描绘英雄的绘画,都不可能有如此华丽与英勇的姿态。
修伊•爱尔萨德见到这多年来交战过数十次的宿敌,燃起了斗志。在这种一着不慎全盘皆输的交战中,以及只有在这种状况下才会出现的危及性命的时刻里,那种自己的一切都得到磨炼的充实感,实在让人有说不出的痛快。
“——嘿呀啊啊啊!”
修伊把自己引以为傲的名剑天地初开,洪荒世界挥了挥出,他的身姿,看起来甚至跟勇敢与龙对抗的圣乔治很相像。但却没有那种尊贵的气息。所谓的圣者乃是真挚之人,绝不会沉溺于欢乐。
而他现在就完全沉溺于战斗的欢乐中,爆发式的笑了起来:“哈哈!”
面对其重无比的弹头和破坏力惊人的剑气——他在剑尖无法碰到对方的位置上,往剑上凝聚了更强劲的力量,然后有如烈火一般往前挥出。
“呀啊!”
同时,在他挥出的那剑气周围并列地出现了各式武器,形成一列武器阵。武器阵在疾驰着的他前面急速向前延伸,又再度变得密集,形成巨大的一击向那两人袭去。
“唔——!”
Saber一动也不动的挥了挥佩剑,施放出“无毁的虹光”。其放出的光芒毫不费力地把像箭一样射过来的金色的剑气和武器阵打了个粉碎。但是,在那个阵列被打破而空出来的空间里,并没有目标的身影。
(是上面么!)
在被自己的火焰所染黄的烟雾中,格外显眼的修伊跳了出来。把天地初开,洪荒世界高高举过头顶——
“Berserker!”Saber大声地呼叫自己的战友
“在此!——啊啊啊!!”
感觉到危机的Berserker一边抬头看着正上方,一边幻化出了“魔兽皮”。
两剑重重地砍在被搭建起来的防御壁上。惊人的爆炸卷起一阵无烟的烈火,灼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如果是普通人类的话,大概一定会被这一阵余波震得飞起来吧。在这股火焰之中,Berserker悠悠飞起。他绕开凝固在空中的“魔兽皮”,发动狂化和无穷的练武,准备把仍然停留在上空的修伊打个粉碎。
注意到这一点的修伊动了起来。然后以手里的剑带着火焰向她奔去。这次他准备直接把双剑砍向她。但是——
“啊?”修伊惊讶地叫了一下
Saber并不在刚才的位置上。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月灵髓液缠上了他的手,把他拽了开去。
“哇——!”
半秒前他所站的地方被从正后方袭来的“无毁的虹光”贯穿了过去。
“可恶!”
在Berserker的相反一侧回转的Saber在空中不满地咂了一下嘴。
被月灵髓液甩上了半空的修伊迅速调整好平衡,感谢道:
“谢谢!”
漂浮在他旁边回应他的,是浑身飘舞着无数月灵髓液的“战技无双”凯尼希斯。
“你这次比以往的攻击都要着急。”凯尼希斯稍带谴责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修伊一边苦笑一边与敌人拉开距离。
“至少希望你说那是快而马虎啊……”
他本来是想一口气直向上飞,直接冲进那个大概是魔域城的中枢的巨塔(他们不知道“首塔”这个称呼)里去的,但是面对Saber这个使用不会因距离而减弱威力的“无毁的虹光”的对手,拉开过远的距离无疑是自讨苦吃。Berserker也跟他在一起的话,从远距离进行的不准确的进攻就会被“魔兽皮”所阻挡,肯定不会奏效。跟Saber和Berserker这两人战斗的时候,不能靠太近也不能离太远,只能在相互的必杀距离上互相斗智斗勇。
“要攻来了!”
这两人之间并不需要回答。修伊跃向了一旁。
“无毁的虹光”就紧追在他后面。Saber自由自在地挥舞着一条直线横跨天空的彩虹的样子,从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如奇迹一般的鲜艳华丽的光景。
当然,作为当事者的他们,是没有这份闲心来细细观赏的。
修伊弯弯曲曲的路程来行进,拼命躲避着这毫不留情的攻击。在他旁边的斜右后方,是还被刚才的月灵髓液牵扯着飞在空中的、宛如风帆一般的凯尼希斯。就像刚才回避攻击时一样,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罪恶感。
(我好像尽是让你做这种辛苦的事呢。)
自从几年前偶然在一起并肩作战以来,他们就一直在一起……是他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这样的他——凯尼希斯,喜欢上了Saber。喜欢上她,但却一直以和修伊不同的想法和接触方式,想让他能注视自己。这就跟刚才的盛装一样,经常只是瞎费功夫,唱独角戏罢了,但是他决不放弃。
他在实际战斗的时候也有过跟她交手的时候,但是结果都一样。他作为旗的力量和特性,使得他并不适合跟具有绝对破坏力的“无毁的虹光”过招。只是被她三两招就敷衍过去,被她逃掉而已。就连进行对话的机会都没有。尽管如此,他也决不放弃。
一边作为旗与她战斗,一边又想让Saber这个“魔族”注视他。
这种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修伊却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其可行性。于是,这就成了凯尼希斯跟修伊一起行动的动机……也是他怀有的,直到现在也毫不动摇的目的。
(但是,那也马上就会结束了。)
经过这场战斗,会不会让他好受一点呢。
如果把一切都一笔勾销的话……修伊这样想着,踌躇了。
(这样做是不是会给他添麻烦呢……不过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停下来了。)
凯尼希斯比谁都清楚,“战神”是离手下留情这种概念最远的人。两人在这场战斗上赌上了自己的一切,所以当然不用说,是决不能有丝毫退缩的。选择了最痛苦的道路的人,是他自己。
(不如赢了Saber,然后让那家伙和他……)
修伊跟Saber一样,先是打着如意算盘,然后马上又改变主意了。
(我这样会不会是多管闲事啊……但是,我也帮不上别的什么忙。)
不知道他是不是希望我这么做。
就算他希望,他会不会因此觉得幸福呢。
就这样想着、考虑着,可是还是得不出任何答案。
(战士的幸福……么?)
“幸福”,修伊•爱尔萨德想到自己说出这个词的时候的其他人的表情,不禁有一点点心生厌恶。修伊是一个异常的旗。他确信着作为战士而生存的自己是最幸福的。
大部分旗的生死观为——“在无止尽的战斗中生存,不久就将落得身心疲惫被敌人大败而死亡的下场”。而修伊就是一个从根本上将这样的生死观颠覆的异类。
到现在为止,他一直理所当然的把有着这样想法的自己展现在其他旗面前。但是,那些旗中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开朗聪慧如伊邪那嘉、以胆大著称的威瑟•塞冯、最古老的旗可琳希尔特、探究一切事物真理的依莉娜•米亥洛夫……即使是旗当中有着最坚忍意志和最强力量的他们,当修伊一脸喜悦地说出——“能战斗不是很幸福吗?”这种话时,他们全都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沉默不语。
到最后,能完全理解修伊•爱尔萨德的,在这宽而广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妻子琳丝。
至于凯尼希斯,与其说是理解,倒不如说只是比他人更能坦然接受他的所作所为。当然,即使是这样,他也为此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在人类和“超越种”当中很大部分,对他这种生存方式多有非议,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有人把他当作疯子来对待。
修伊虽然从来没有为这种对待而受到伤害,但是也因此理解到有着这种想法的自己在旗中是压倒性的少数派。
(我已经这副样子了,如果还去考虑凯尼希斯的幸福,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
其实平时的他,就经常被凯尼希斯责骂“你这个没常识的家伙,为什么老是要这样乱来?”之类的话了。
(说到底,恋爱这种东西就像我跟琳丝的关系一样,旁人无从插手,只能顺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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