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案、黑林、回魂夜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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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张捕头手里拎着叮当做响的一大串钥匙,嘴里哼着小调往余记当铺方向走着。红日高照,晨风轻拂,余记当铺门外,大铜锁好端端的挂着,张捕头找出钥匙串里最大的一把钥匙打开了大铜锁,‘吱昂’,门被使劲推得大开着,张捕头一脚跨进院子,直着喉咙大喊:“小李子,小李子,人哪,出来交差啦!”
叫了几声,院子里鸦雀无声,虽然是在大太阳底下,却隐隐有种阴冷的感觉,张捕头渐渐觉得有些不自在,在原地打着转,琢磨着该去哪找人。门口隐约有个人影一闪,张捕头眼快,一个大步跨过去,果然有个人正在大门外转身离去。
“站住!”张捕头大喊,那个人犹疑的站住了,张捕头赶过去一看,是个驼着背的老头。
“周老头,干嘛呢你,看到人就跑!”
“张···张···张捕头,这个屋子邪门啊!”
“哦,那更不能走了,昨晚我让小李子在里头呆着呢,这会儿叫不出人来了,怎么,昨晚有什么动静吗?”
“啊?你、你、你,你让小李子在那屋里过夜啊!这、这、这,这屋它从死了人就不太平啊!”
“这不是咱觉得小渔不象个杀人的人,既然大家都说这屋子里闹鬼就让小李子昨晚带着他在里面看看那鬼啊有什么说的,说不定啊小渔还能捡回一条命
呢!”
“哎哟,您看看您这事干的,这是救人啊,还是杀人啊,这一屋子都是横死的鬼,不都得找替身什么的吗,就昨儿晚上这个闹得呀,是鬼哭狼嚎的,而且,早上···”周老儿忽然咽了口气不说了。张捕头正听到节骨眼上,这个急啊,忙一把捉住老头手腕,老头疼得直抽冷气,“你倒是快说啊,这不急死人吗,我们小李子还在里头呢,昨晚怎么了,早上这又怎么?”
“哎哟——哎哟,我的骨头啊!”张捕头忙放开了手。周老头一个劲儿地揉着自己的手腕,抬头看看张捕头,脸上却还是一付欲言又止的神色,张捕头这个急啊,脸都涨红了,周老头才迟疑地低声说:“这个事,不是我老头不想说,就怕我说了,别人以为我老眼昏花了。”张捕头急道:“这不人命关天吗,要不是小李子不见人影我也不急啊,到底什么事好歹说来听听吧!你就别吱唔了!”
周老头叹了口气:“您也知道,我家豆腐坊就在这当铺的斜对面不是,今天早上我一大早起来做豆腐时候,天还没亮呢,等这天刚刚有一丝丝亮光的时候,就听啊,当铺那边角门咣的一声大响,我就吓得一哆嗦,不过这些天怪声也听得多了,再说也没见什么鬼出来害过人,我就大着胆子从窗户往外看···”
周老头伸了伸脖子,看张捕头一脸认真地听着,才说下去:“就见那小渔啊,全身铁链子叮叮当当的,从门里冲了出来,然后一路跌跌撞撞地从我门前过去了。我当时吓得也不敢叫他,也不知道小渔怎么会在那屋里呆着过夜的。”
张捕头听到这就急了:“什么!小渔跑了,那小李子呢,他怎么会没看着,那么个大活人,小渔还上着手铐脚链着,这什么事啊!小渔是重犯呢,这跑了我可怎么交代啊!”
周老头眨了眨眼,慢吞吞的说:“您别急啊,还有更邪门的呢,小渔跑远了我才走出屋子来,看小渔一直向镇子外面跑去了,然后我再一看余记当铺的门,可把我吓了一头冷汗,躲进屋子里没敢出来,这不听到你开门的声音才过来看看。”
张捕头正在抓狂,头上也见了热汗了,一听这话急得又去捉老头的手腕,周老儿这下可学乖了,忙躲开了,说:“我这一看当铺的门啊,可不每一扇都关得好好的吗,上面还都挂着锁头,哪有开过的,那小渔早前是打哪出来的呢,而且我明明听到门摔在墙上的声音了,你说这可够邪门的吧!”

老头还在那吧几嘴呢,张捕头急得一头又冲进当铺里去,一边跑一边直着喉咙喊:“小李子——小李子——”
周老儿摇着头,往自家铺子走去:“这还能有命么?”
张捕头满头冷汗,白着一张脸,把东西两排厢房的门一间间推得乒乓作响,好半天才想到凶案现场,忙冲上楼去了。
楼上的房门只有一间是开着的,张捕头冲到门口,廊下已经被太阳照亮了,房间里却黑乎乎的,一时看不到什么,张捕头眯着眼,依稀看看到屋子地上趴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死活,不由得全身汗毛倒立。
“小李子——小李子——”
那个人影似乎听到了叫声,开始挪动着,一点一点地爬起身来,张捕头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去。房间里的人影站直了身体,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张捕头直着两眼看着他,他也好象在看着张捕头,眼光透过了张捕头的身体,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地方。突然,他伸出一只手,直直地指着床,用没有任何语气波动的声音说:“床底下有金子。”
小李子直挺挺地往后仰去,摔倒在地,张捕头这才回过神来,拖着两条发软的腿冲进房去,一拉地上的人,才发现小李子死气沉沉地,已经昏死过去了,没法子,只好拉起来背上,也来不及去想他刚才那句话,张捕头一边不停地冒着冷汗一边想:这个鬼地方是一分钟也不要呆着了。
小李子回家后一直昏昏沉沉的,醒的时候也是双眼无神,嘴里总是念叨着:“金子——金子——床底下有金子——”张捕头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杀人重犯逃跑,唯一的手下弄得半死不活的,县里期限一到一点交代都没有,没办法,小李子这句话已经是仅有的线索了,死活也得去看个究竟啊,选了个艳阳当空的中午,张捕头跑到酒店喝了三碗烧刀子壮胆,再次闯入了余记当铺的那间鬼楼,橇开了大床,从楼板中的那个暗门里拿出了木匣子,打开匣子的时候,张捕头似乎听到耳边有轻轻的笑声,吓得他急忙合上匣子,带去的橇棍凿子全扔了,抱着匣子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当铺。
几天后小李子终于苏醒了,回到捕快房,张捕头和李捕快两个人对着木匣子里满满一盒的金银珠宝大眼瞪着小眼,强忍住刻骨的恐惧仔细回忆了一遍那晚看到一切后,两个人把余记当铺发生的命案总算推测出了一个大概:季朝奉不知怎么发现了余掌柜的宝藏后见财已义,结果偷窍不成变成了图财害命,杀人的时候又被宋渔当场撞破,季朝奉打昏了宋渔情急逃走,但过后一想宋渔反正昏倒大可拿了财宝再走,没想到流年不利,宋渔竟然已经醒来,白白送掉了一条老命!
这么说来真凶已经抵命,宋渔是迫不得已自卫杀人,而且杀的还真是凶手,这灭门惨案其实已经了结,就算宋渔不逃跑也可以开释了,只是这鬼话连篇的可怎么对人说,而且宋渔自从逃跑后再也不见人影,如果还在这小镇上的话,这满身的铁链子早该被子人发现了,看那周老儿所指方向,竟是向那黑林的山上跑去了,唉,要是吓疯了跑进林子里去,这人还不一样没救成,真相虽然大白,但捕快房里这两个人还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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