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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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轮长标,又是一轮惨叫五千长矛手呆立当场,眼前这五百个伤痕累累的敌人,竟是如此勇猛,连一向凶悍残忍的游牧民族也感到了震颤!
彻里吉的怒气越加旺盛,他递给了身边副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同时抬起左手,由上而下抡出了一个斧劈般的圆弧;副将心领神会。
号角声起,羌人两翼游骑兵杀出。为了消灭这五百人,彻里吉拿出了看家的老底。游骑兵,个个是羌军中的精锐,他们武艺精湛且来去无形,正是这西域雪原的恐怖杀手。他们既可以充当斥候的角色,也可以作为恐怖的突击力量而参与大规模决战。他们最熟悉、最擅长的任务,便是千军斩将。即便千军万马,这两千战士也是游刃有余,更何况他们面对的仅仅是五百个精疲力竭残兵。在他们看来,“散兵游勇”这个词,正是为马超等人设计。战场上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都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而“高估自己,低估敌人”,更是错误中的错误。
马超气喘吁吁,连续的奔袭和掠杀,已经大大消耗了他的体力。他在咬牙坚持,但战马却已然达到了极限。这匹“白云”,跟随马超多年,此刻马超清楚地听到了它那粗浊的喘息,也看到了它嘴角的白色涎沫,但马超却不能停下自己的马鞭。
危机,最大的危机已然降临。兵力的悬殊,这是不争的事实。暂时的优势,仅仅来自五百猛士的勇气。标枪用尽,精力耗尽,等待马超的只是命运。
左右两队游骑兵,夹着一阵呼啸之声,向马超等人展开了突击。两队人马便如剪刀一般,急剧地压缩着马超的生存空间,只等着将这五百人的性命,全部绞断。
马岱心下焦急,马超等人已然离开大队人马将近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内,可能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马岱也理不清头绪,但直觉告诉他,马超等人正处于危险之中。尽管马超的交代犹在耳边,但马岱再也不能原地待命,他正带领着九千马家战士,急速地推进。他知道谨慎固然需要,但他更清楚,此刻已然不容耽搁。峡谷,远方出现了一道峡谷;血腥,马岱似乎闻到了血腥。汗珠从他的脸颊滑过,他意识到了决战即将来临。峭壁上的羌人,也早已发现了远方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的嘴角露出狞笑,他们的猎物已然出现。
“禀报将军,谷内空无一人!”斥候兵气喘吁吁地向马岱汇报着军情,“然谷后杀声阵阵!”
马岱心下一凛,谷后的杀声,必然是因为马超等人。
“传令众军,火速行进!”马岱马鞭前指,高声叫道!
九千将士,向着峡谷急速进军,等待他们的也是命运。
两千五百余名骑士,在这雪原上重新上演了一场生死追击。然而这次的追逐者是两千名杀气腾腾的游骑兵,逃亡者则变成了五百多个精疲力竭的勇士。
面对如此窘境,一向无所畏惧的马超也感到了力不从心。骑兵的优越性之一便是极强的机动力,五千长矛手之所以铩羽而归,正是因为机动力的不足。可现在的局面是骑兵对骑兵,机动力的优势荡然无存,而身心的疲累所带来的劣势则表现的更为鲜明。仿佛此时所能做的唯一正确的事情,便是拼命地奔逃,但即使逃,也未必能够逃掉。
急速的奔跑,正在急剧消耗着众人的体力与斗志。而那些羌人,更是肆无忌惮。他们并不弯弓放箭,他们正在享受着“老鹰捉小鸡”般的快感。
一声凄厉的嘶鸣响起,一名骑士的战马突然前膝跪地,直将他的主人掀飞了出去,而它自己也仅仅是扭动了几下已然崩溃的身体,便再也没了呼吸。这战士就地三滚,随即一跃而起,长标依旧紧紧握于手中,眼中却满是绝望与无助。战友们纷纷逃离,而敌人正迅速地逼近。众羌骑与大队人马已然相隔甚远,但他们有绝对的自信,彻底摧毁眼前的敌人。马背上的羌人叫嚣着、呼号着,如疾风一般,驰向这只落单的独狼。而这只独狼,在片刻的绝望之后,眼神中再一次显露出了坚定。有死而已,“马革裹尸”正是最高的荣誉。
两千羌骑早已汇合成了一个整体,他们的马蹄卷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雪浪,而这雪浪转眼间便会将这战士无情地淹没。

又是一声呼啸,这战士的两侧急速地掠过了众多身影,而这众多身影,正全力向着这片雪浪驰去。他清楚地看到,当先一人依旧是主帅。这战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挺起手中长标,迈步向着主帅的背影奔去。死则死矣……
两军相交,并未如我们想像中那么激烈,即便激烈,我们也无法看清。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是,所有的雪浪,正迅疾地向着一个狭小的范围缩进。直缩进到方圆百步之内,这雪浪又形成了一面雪幕,在雪幕的覆盖下,我们只能隐约看到无数身影的攒动,只能听到一阵阵的惨叫与嘶鸣。
彻里吉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的心跳却变的极为剧烈。他虽然相信游骑兵的实力,但此时的他也已见识到了马家骁骑的威力。这是一场精锐对精锐的战斗,这也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但手心中的冷汗,告诉了这羌王,一切尚在未定之天。彻里吉目不转瞬地盯着远方的雪幕,但他同样是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等待……
雪幕中的马超,却深深领略了这群羌人的强悍。他在大声地喘息,“白云”也在大声地喘息,唯一没有喘息的便是他手中的长枪。寒光点点、枪风阵阵,马超已然搠翻了二十余名敌人,但敌人却浑然不知死亡为何物,依旧前仆后继地涌来。饮血的钢枪正闪烁着更为夺目的光芒,似乎钢枪也有生命,也知道自己的生命价值便在于嗜血。
马超一声暴喝,钢枪如银蛇般贯穿了眼前一名羌兵的胸膛。他并未收手,而是随即挑起羌人的尸骸,奋力一甩,将这尸体给抛了出去。这尸体又恰到好处地落在了另一名羌人的头上,人仰马翻。近前的十余名羌兵,为眼前之景所慑,竟不约而同地浑身一颤,倒退了一步。马超偷眼望去,此时麾下的数百勇士,无不浑身浴血,更有多人已然落马,但即便失却了战马,他们依旧奋死搏杀。庞德的战马也已吐血而亡,他本人更是被困于羌兵丛中。这将军并未现出丝毫畏惧的神色,口中不断地呵斥着,手中的斩马刀也已挥舞成了一道光墙,光幕所及之处,无不哀号连连。
一愣神间,又是三杆长枪刺到了马超的面前。马超枪交左手,顺势一格,格开了左面羌兵的兵器;腾出的右手也已迅疾地搭上了右边羌兵的枪杆,借势往后一仰,避开了正面的一枪。随即挺身坐起,右臂加力,直将右手羌兵连同兵器一起挑离了马鞍,一声怒吼,右手猛然向左扫去,三名羌兵当即撞作一团,死于马下。马超钢枪一摆,迅速调转马头,向着庞德杀去。
庞德的身上血迹斑斑,在近百名羌骑的围攻下,他早已杀红了眼睛。他所能看到了也只是雪花与血花的飞溅。他不知这身上的血迹,到底有多少属于自己,又有多少属于敌人;他只知盲目地挥舞着钢刀,斩断一切靠近自己的事物。百余羌人一时倒也不敢近前,这疯狂的家伙实在令人胆寒。而另一面,疯狂的马超也已掩近这包围圈。
马岱焦躁之极,但他毕竟不是鲁莽之辈。这峡谷中可能出现的事情,他也有着预感。此时,他已将九千人马分为了前后两军。前军四千余人,此时已然深入峡谷之内。而马岱身处后军,他始终紧绷着自己的神经,关注着身边的一切。马岱的这些举动,尽数落入了峭壁之上的羌军的眼中,他们兴奋地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入陷阱。
“将军,前军已然穿过谷地!”传令兵又一次气喘吁吁地汇报着军情,“谷外数里处,已然集结数万羌人,暂且未见主帅身影!”
马岱并未吃惊,因为这一切本在意料之中。“后军开进,戒备伏击!”马岱冷然说道!他知道前军未曾遭遇阻拦,并不意味着后军便能顺利。
又是四千余名将士,还是同一个峡谷。危险就在眼前,但马岱却不得不迎着危险而去。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当后军进至谷地中央之时,峭壁上再一次响起了羌人的呐喊。羽箭、巨石纷纷,亡魂亦是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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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
又更了一章~~~
还是那句千古不变的老话:新人不容易,请多支持……
原打算两章结束,现在看来三章也未必能够写完,安排的不够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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