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前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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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身法飘忽之至,时而往东、时而往西,直是令人捉摸不定。。二人相距本只三十余步,但无论姜维怎样加速,却总是无法将这距离缩短半分。两人便这么不即不离地奔走在夜幕中的邺城。这黑衣人专门挑选荒僻小径奔行,两人虽是行为古怪,倒也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那黑衣人是谁?姜维的心中自是知晓答案。他与那“恶汉”虽相聚短暂,但她的形容,却已深深地烙在了姜维的脑海中,此刻他全力追逐的正是此人。这“恶汉”当是故意引出姜维,姜维心中奇怪,不知这“恶汉”是何居心。不过,他可没有半分的畏惧,他也并不担心这“恶汉”会算计于他;相反,此刻他倒是生出了一丝喜意,他的诸多疑问或许能够就此找到答案,当然他之所以高兴,也不仅是为了这一点。
两人均是脚步如飞,不到一刻钟便已奔出了十余里。眼看已然奔至邺城东门,徐庶的府邸也已赫然现于眼前。那黑影忽地提气急冲,当真如离弦之箭。姜维一阵错愕,若论武艺,他在那“恶汉”之上,但论起这身法,他却是瞠乎其后。当日,这“恶汉”在鲍三娘迅捷无伦的猛攻下趋避自如,现在看来,她当时竟未使出全力。
姜维也不多想,脚下暗自加力。那“恶汉”也不回头,直奔至徐府的高墙之下,方才停住脚步,转过俏脸,向着五十步外的姜维盈盈一笑。月色下,这笑容竟有着别样的风情,姜维目光如炬,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心神为之一荡。
五十步的距离,眨眼即过,姜维已然赶至这俏佳人的身前。那日,她一身男装,便已俏丽之极;今夜,她虽是一身黑衣,却也回复了女儿家的装扮,更是美艳绝伦。在姜维看来,这女郎端的是肤若凝脂、俏目含情,虽不施脂粉,却自有一股艳压群芳的风流;一身夜行衣,更是将那玲珑浮凸的身段呈现无遗。姜维心中本有无数话语要说,此刻却是张口结舌,痴立当地。那女郎浅浅一笑,那一对流光溢彩的凤眼只是注视着姜维。
“三更半夜,姜公子追逐我这弱质女流,是何居心?”那女郎嗔道,眉梢眼角自是数不尽的风韵。
姜维脸上一红,腾腾腾地退后三步,抱拳一揖,道:“姑娘何出此言?本是姑娘将在下引至此处,又岂是在下追逐姑娘?”
那女郎扑哧一笑,随即沉下俏脸,扁嘴道:“既如此,小女子这便离去,也请公子留步!”
姜维一愕,自己好不容易方才追上这女郎,尚有众多疑问着落在她的身上,她竟又要离去。当下抬起右手,却又伸不出去,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窘迫之极。
话虽如此,那女郎却无半分离去的意思,依旧是一对俏目,在姜维的身上滴溜溜地打转,不知又在动的什么脑筋。
“姑娘与在下的一位故交,极为神似!”姜维嗫嚅道,他心下虽已肯定,但终究不敢贸然相认。
闻得此言,那女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却又故作恼怒道:“姜公子休要胡言乱语,你此等说法,恐是别有用心!”
姜维哑然,这女郎的一番话,直把他视作了无赖之流。他本是伶俐之人,可两番遇着这女郎,都是缚手缚脚,不由暗叹“天外有天”。
不过那女郎的一丝喜色,却也瞒不过姜维的眼睛,姜维大喜,道:“雪姬,你定是雪姬!”
那女郎也不反驳,只是一眼睁、一眼闭、伸出舌头,抛给了姜维一个鬼脸,娇俏可人之态令人神魂飘荡。
姜维激动之极,几已心神恍惚,当下迈步上前,伸手便要将雪姬揽在臂弯。
雪姬却是身形一晃,避了开去,只用右手食指不停地刮着粉颊,嬉笑道:“小姜维,你羞不羞?”
姜维也自知失态,那张俊脸,早已如同熟透的柿子一般。
“嘻嘻,我这便去了,你可莫要跟来!”话音未落,雪姬也已飘至半空,她腰肢轻扭,翩翩落入徐府之中。
徐府虽非高宅大院,但也是官宦之家,院墙高达三丈。只是这三丈高墙,对这女郎而言,形同虚设。跃过这高墙,她并未耗费半丝力气,动作也优美之极,宛如凌波仙子一般。姜维看得痴迷。
姜维自然也能跨过这三丈高墙,但要如雪姬那般轻松惬意,却是为难之极。他提气一纵,身形拔地而起,左手急攀墙头,顺势一按,只这么略一借力,身体再次拔高,从容跃入府内。
在常人看来,二人的身手是一样的了得,但明眼人自能看破其中玄机。雪姬身法飘逸,姜维却需要借力,高下分明。
这边厢,姜维即将落地;那边厢,却已是劲风袭来。姜维心下一惊,他万万想不到会于此时此地遭人偷袭。
当下不容姜维细想,他手中“妖剑”急抖,划出了三朵剑花,护住了身前五尺之地。只听得一串细碎的“叮叮”声,姜维业已稳稳立住身形。就只这么一刹那间,两样兵器已然密如雨点般碰击了数十下。

姜维抬眼看去,那偷袭之人也已闪至十余步外,一双俏眼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非是他人,正是雪姬。他一阵茫然,不知雪姬是何用意。
看到姜维那古怪的神色,雪姬又是轻轻一笑,也不打话,扬起两柄短刀,又攻到了身前。
姜维无所适从,也不敢贸然进击,一柄长剑只是护住周身要害,守得密不透风。转眼间,二人又已交手三十余招。雪姬的功夫本就不弱,此刻更是处处杀招,不留丝毫情面。姜维只守不攻,却是越打越惊心。面对雪姬那一波快似一波的攻势,他渐感力不从心。
如若张绣在场,定会把姜维骂个狗血淋头。姜维长于枪法,剑法之道却稀松平常,比起鲍三娘尚远远不及。但以姜维之能,“百鸟朝凰枪”已练至极高境界,化剑为枪也无不可,只叹这少年已是方寸大乱,竟全然忘记了应变之道。
雪姬固然无法攻入姜维身前三尺之内,姜维也是不能将雪姬逼退。又过数十合,雪姬身形陡变,走马灯般绕着姜维转将开来。她本就身法极快,此刻更是如鬼如魅。姜维以不变应万变,手中长剑大开大合,只是在身周数尺内,布下了一张剑网。
姜维固然忧急,雪姬也是心中大骇。姜维虽终是守势,但剑势之中饱含内劲,每次兵器相碰,雪姬均是感到胸中一闷。乍看来,姜维似无还手之力,实际上,雪姬是有苦自知。此刻,她索性展开游斗,寻隙抵进,不与姜维正面交锋。
转眼之间,又过百招。令人讶异的是,这百招之内,二人的兵器竟无一次碰撞,便似这场中二人是在自顾自地演练武艺一般。百余招内,雪姬巧变百出,只叹姜维织就的那张剑网浑似密不透风,竟未给她留下半丝缝隙。
姜维气定神闲,雪姬却已是香汗淋漓。此消彼长之下,场内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一味快攻的雪姬,此刻已是身法滞峙,攻势也已缓慢;那一边,姜维依旧只守不攻。表面上看,雪姬仍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实际上,她已经没有半丝取胜的希望。如此耗法,即便姜维并不还击,最终累倒的也是雪姬。这一点,场中二人自是心知肚明。
姜维叫苦不迭,他虽无意伤害雪姬,但那女郎却无半分停手的意思。情急之下,只得弄险。陡然间,姜维转守为攻,招招均是夹带劲风,沉重之极。雪姬哪里想到姜维竟会突施杀手,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左支右绌、步履维艰,只得紧咬下唇,苦苦支撑。
雪姬自非姜维敌手,即便精力充沛之际,也绝难与姜维相抗五十合,何况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堪堪抵挡了十招,已是双臂酸麻,却犹自缠斗不休。
姜维双眉紧蹙,他本想借此逼退雪姬,哪想到这女郎竟全然不知进退。无可奈何之下,他一声长叹,力贯剑身,雷霆般的一剑向着雪姬当胸刺去。
雪姬惊骇莫名,这一剑竟隐隐带着风雷之声。眼看避无可避,她只得两把短刀交叠一起,奋起平生之力,迎向姜维的剑锋,眼中却已是泪光闪动。
谁料想,两般兵器相交的一刹那,竟未发出任何声息。那“妖剑”却已飞到了半空之中,两把短刀正抵在姜维的胸前。
姜维一声苦笑,闭目待死;雪姬更是瞪大了诧异的双眼,她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时间仿佛就此静止。良久之后,方听到一声清越的剑鸣,那“妖剑”自空而降,了姜维身后十步外的地面,剑身犹自颤动不已。
“你……”
姜维缓缓睁开眼睛,向着雪姬微微一笑,却看到那女郎的双颊之上正挂着两行清泪,当真是我见尤怜。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雪姬嗔道,此刻已是破涕为笑。
姜维笑道:“那又何妨?”心中已是升起一股别样的感动,飘飘欲仙。
雪姬双颊晕红,两把短刀也已经拢入了袖中,斜睨姜维,怨道:“那小姜维,何时变得这般油滑,说话也没半句正经!”
看到雪姬那俏皮的神态,姜维又是心中一荡,口没遮拦道:“如能死在雪姬妹妹手中,那也是姜维的幸事!”他虽年少,但向来为人持重,可在雪姬面前,却是大反常态,连他自己也不能理解。
雪姬扑哧一笑,心中甜蜜已极,眼中也是神光闪动:“既如此,姜公子可是欠了我一条命。你这后半生,可都要对我惟命是从!”
话刚说完,雪姬便发觉不妥,只是覆水难收,话已出口又怎能回头?
她偷眼察看姜维,却见姜维正满脸暧昧地注视着自己,不禁大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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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章节安排不合理,章节名也有点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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