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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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虽非蛮荒之地,但僻处西北边陲,多与羌胡往来,战事频繁,民风勇悍秦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扫、吞八荒,军中便多有西凉之士。东汉末年,割据西北的军阀势力更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他们骁勇善战,尤其以马腾、韩遂两军最为强悍,也是曹操的一块心病。曹操灭吕布、降张绣、逐刘备、并袁绍、吞刘表,无往而不利,惟独对西凉军极为忌惮。但他也有一文一武两张克制西凉军的王牌。文为“毒士”贾诩,武即“枪王”张绣。
曹操忌才,但对贾诩这位高才却极为倚重。郭嘉早丧,曹操如断一臂,贾诩的到来让曹操如获至宝。曹操爱才,但张绣的运气却不好。论武艺与声望,张绣并不逊于曹营诸多名将,但当年宛城一战,张绣斩杀曹操长子曹昂、爱侄曹安民、心腹猛将典韦,从此便与曹氏一族结下深仇。表面上曹操对张绣礼遇有加,但张绣知道,曹操是不会轻易忘记仇恨的。自己虽被封为宛城侯,实则无兵无权,所能做的只有尾巴做人。张绣不知道,曹操虽然不会忘记仇恨,但也不会杀死他,至少目前不会。张绣本是凉州之人,对西凉了如指掌,昔日跟随叔父张济多次与马腾、韩遂交锋,正是曹操用来对付凉州军的一枚绝佳的棋子。
宛城扼中原、荆襄之咽喉,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但荆州刘表并无四方之志,自张绣归降曹操后,宛城便成了这乱世中难得一见的太平之城。如今除夕将至,原本繁华的宛城更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相形之下,宛城中央紧邻郡府的一座大宅子却显得冷清异常,这便是宛城侯张绣的府邸。
此时的张绣正怒容满面,坐于正堂之上,堂下一前两后跪着三人。跪于前首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青衣,腰悬弯刀;后面两人都是一副家丁打扮。
张绣一声怒斥:“蠢子,不知高低,往后休要胡言乱语。”
少年虽然跪在地上,脸上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嘴里也丝毫没有含糊:“阿爹也忒过胆小,泉儿说的原本就是实情。”此子便是张绣的独生爱儿张泉。
张泉自幼丧母,从小到大与他为伴的除了父亲便是身边的众多下人。张绣虽是大将之才,统帅千军万马亦视同等闲,但对此子却无计可施。此刻当着下人的面,张泉竟毫无顾忌地顶撞于他,令人气结。
张绣缓缓站起身来,迈步下阶,来到张泉身前,高高扬起右手,作势欲殴。而张泉却不避不让,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绣。少顷,张绣长叹一声,高高举起的右手又缓缓地垂了下来,在这次眼神的交锋中,他又失败了。
“泉儿尚且年幼,你二人又怎能如此不通,需知祸从口出,今日之事,决不轻饶。”张绣对着后首的二人说道,而语气却已柔和了许多,“来人,将张保、张佑各打十下军棍。”
张保、张佑并未告饶,他们心知肚明:“侯爷虽说不可轻饶,实则已然轻饶。”他二人跟随张绣多年,出生入死、鞍前马后,对这位侯爷的脾气是非常清楚的,而侯爷也从未怀疑过他们的忠诚。
张保、张佑被带下堂去,张绣则转过身,背手而立,他陷入了深思。
张泉知道父亲这一关已经过去了,但他并不起身,这倔强少年便是这样的脾气,赢就要赢得彻底。
张绣叹道:“泉儿,你可知为父为何责骂于你?”
父亲突然如此,倒令张泉非常惊讶,按照以往的惯例,父亲定是一声大喝:“出去。”而张泉拍拍起身,顺便再回敬个几句,然后这件事情结束,等待着下一件事情的到来。
张绣缓缓说道:“你可知曹丞相待我如何?”
张泉义愤填膺:“父亲是大将之才,而丞相却只知将父亲养于宛城这弹丸之地,只要不是有眼无珠之人,谁不为父亲不平!”
张绣一声苦笑:“你这孺子,不谙世事!你只知曹丞相如何待我,却不知为何如此。”
张泉迷惑了,父亲今日的举动令他不解。少年毕竟是少年,少年不识愁滋味,权谋诡诈他是不懂的。如果他懂,那么他绝对不会在宛城的闹市之中口出狂言,将曹丞相赤壁兵败的原因归结为张绣未曾参战。

“侯爷,府外有人求见。”老仆张佐在堂外禀报。
“何人求见?”张绣道。
“老奴不识,只知此人自称单福。”
听到“单福”二字,张绣面色一凛:“快快有请!”随即向张泉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进而整理仪容迈向堂外。
宛城的繁华令徐庶感叹,许昌、邺城也都是繁华之地,但相比之下,宛城在繁华的背后更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乱世中这样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姜维更是好奇,原本的长安之行已然令他极为兴奋,而宛城这样的地方他更是从未听人说过。现在的他正东张西望,周围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鲜。当身边的这位徐先生说到要带着他看看中原的风光时,他就异常高兴,而父亲姜冏也未阻拦,相反父亲比他更要兴奋。
“徐先生大驾光临,张绣受宠若惊!”这声音距离尚远也并不响亮,却听得极为分明,便似声音本身也是活物,直钻入人的心里。随即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飘然来到徐庶的面前,拱手行礼。姜维倒没有什么,徐庶却不由得暗暗心惊。徐庶习过武,自然知道深浅,仅凭这慑人心魄的声音,他便知道眼前这个中年人非易与之辈。因为这种声音他只在两个人的身上听到过——关羽、赵云,即便是张飞也没有……这不由得让他重新审视起了眼前这位衣着朴素,却自有一番威严的男子。
徐庶、张绣,一宾一主,正向着正堂走去,后面跟着怯生生的姜维。姜维并不胆小,但侯府这种地方门禁森严,他既然进来了,便不可放肆,这也是徐庶早已告诉他的。平时对父亲还偶尔的阳奉阴违,可姜维对这位徐先生却当真是言听计从,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
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在专心地梳理着马的鬃毛。姜维被吸引了,但奇怪的是吸引他的不是马而是那个少年。这少年只是一个家丁,不起眼的家丁,或许在别人的眼中,这个少年的存在与否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这一瞬间在姜维的眼中,这个少年似乎突然高大了起来,高大到让姜维透不过气来。有一种人,当你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和他将纠缠一生;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这个人是你的朋友,甚至爱人,相反,他也可能是你的敌人。有一种东西叫做宿命,我们可以不相信宿命的存在,但宿命存在与否从来不取决于你相不相信。此时那个少年也正望向姜维,两人的感觉竟是惊人的相似……
不过很快姜维就被另一个少年吸引了,准确地说吸引姜维的不是那个少年,而是少年身上的一样东西——腰间的弯刀……
弯刀……又见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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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评书三国中的张绣
张绣:封"宛城侯",人称"北地枪王",使一杆虎头金枪。张绣是武术名家童渊的大徒弟。战宛城时由胡车儿偷走典韦的双戟,然后得以枪挑典韦。他的"百鸟朝凰枪"威震天下。后来与赵云大战三百回合,被赵云的七探蛇盘枪杀死。从此赵云成了真正的枪王。评书中还说,张任,张绣均师从童渊,赵云是童渊的关门弟子,童渊是张绣、张任、赵云的师父。童渊本来只收徒两人,一人是“宛城侯”张绣,另一人是西川的大都督张任。两人均学了他的“百鸟朝凰枪”,并且闯下了极高的名望。童渊晚年隐居深山,后经赵云求拜,收了赵云为关门弟子。赵云艺成下山后,自创了一套“七探蛇盘枪”。而三国演义与三国志中并没有这样的描述。
以上内容摘自百度百科
作者按
张绣的实际死亡年代应该是公元207年,但为了小说情节发展的需要,小子我有必要为张绣延命几年,但愿阎王老爷和判官大人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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