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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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又见希望,哪有不紧紧抓住的道理:“对呀。却是为何?你倒是说来。”
朱亚文有些可怜地看了李穆一眼说道:“天神告知,祸福相绑,大禹掌权时天下皆知其水龙之躯,普天同庆故引得洪水泛滥之极,今吾皇乃火龙之身,成就更在大禹之上,乃是千古一帝也,天下黎民百姓若是知晓必欣喜若狂,恐引得地火放肆助兴酿成大灾,故需代为隐瞒,神人嘱咐哪敢违背,微臣这才告之赵相爷,那曾料得赵相爷竟为此甘受不白之冤也不愿将实情道来,可见相爷对陛下之忠诚,对黎民之爱惜。”
赵义闻得大喜:“若非朱爱卿说与朕之,倒险些冤枉了国之忠臣,赵老相爷请起,今日你为朕为天下百姓所做的一切,朕记下了。”
秦王赵美知道此事已然了结,这番对仗是赵义完胜,毕竟他也是有城府之人,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出得位班道:“陛下,赵相爷如此忠君爱民,实乃吾朝百官之楷模也,西川县令朱亚文为神传音也是功劳甚大,臣斗胆为其讨上些封赏以示皇恩。”
卢多逊听得秦王如此言语赶紧出列道:“秦王所言极是,臣附议。”于是引得百官们齐齐跪言附议。
赵义见得此等状况大喜,自打登基以来就未曾有过如此颜面,太祖死后,赵义为了显示其即位的合法性,便抛出了其母杜太后遗命的说法,即所谓的“金匮之盟”,但终究不为世人信服,皆疑是自己和赵普杜撰出来以掩人耳目的,如今有了火龙之身一说,一切都得以解决,且看那些个拿朕登基是否符合理法说事的还有甚要说。
然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眼前跪着的七品官,哪有不封赏之意,经得秦王提议百官附和,赵义便顺应道:“吾弟所言极是,功必赏过必罚乃我大宋铁律。”于是当即颁下三道圣旨。
“右相赵普忠君爱民,值百官学习之,朕赐之‘百官楷模’金匾一块,望天下官吏皆以赵相为榜样忠君爱国,惜民如子。”此乃一。
“西川县令朱亚文能得神人托梦,是福泽深厚之人忠诚之辈,亦是我大宋良臣也,且此次降临天兆引得地火喷涌,西川几万大宋百姓毫发无损,朱亚文功不可没,晋升为四品‘左谏议大夫’以示奖励。”此乃二。
“原左谏议大夫李穆听信流言,擅自传播,危言耸听,诬告良臣,罪应当诛,但念其年事已高且为我大宋立过些功劳,故责其前去西川,替朕看守天兆之地,聆听神之教诲。”此乃三。
一场轰轰烈烈铺天盖地的天罚闹剧随着这三道圣旨的颁布就这样结束了,盘点剧中人的得失:赵普应有此事获得了新皇的信任,人臣之巅的地位得以巩固;朱亚文得到赵义的赏识,由七品连升三级跃至四品官,想来日后的荣华富贵自是不必说;最大的赢家当属赵义,谁曾料想天罚变作天兆,这样还有谁敢质疑他的登基的合法性。反之,似乎赵美等也没有什么损失,本就不指望借得此事会逼得赵义引咎退位,只是给其一丝难堪而已,最倒霉的要算李穆了,听得雷有邻的挑唆丢了官职不说,还险些丢了性命。
散朝后,赵普被大宗召至文德殿说是商议国事,想来这一君一臣恐是庆贺了吧,且说朱亚文急急忙忙往‘客再来’的客栈赶,此时在他的心中唐天俨然已是他的再造恩人,这份惊喜焉有不与之同享的道理。
到了客栈,见得唐天与许家人正在房内说话,便将唐天拉到一旁将今日朝堂之事娓娓道来,唐天听后连声恭贺。朱亚文兴起便邀得唐天和许大牛全家一同吃饭,酒席间朱亚文向唐天连连举杯谢恩,并保证尽快帮许家寻得安身之所,于是各有所得其乐融融,不由得推杯换盏,众人是酩酊而归。
第二天下午,朱亚文又来到客栈说是已经在东大街帮许家找到安身地儿,众人便急急与他前去,到了地头,发现这安身地儿原本就是间店铺,是一生意人家因到外地谋发展才将此间出让,朱亚文考虑到许家的生意便将众人带来,原此间主人出的价钱是有点高,京城里可是寸土寸金,大牛出不起如此多的银两,还是朱亚文帮他垫上,大牛只好对朱亚文讪讪而言日后补上。
朱亚文笑了笑并未说些什么,唐天给予自己的有多少他很是清楚,远远不是这间店铺所能补偿的,更何况日后少不得有事相求于唐天,帮了许家就是帮了唐天,这张感情牌他断定是出对了,见得众人很是喜欢新居,朱亚文凑趣道:“乔迁之喜不能不贺,大牛不请我和唐兄弟喝上两杯吗?”言语间已然将先生变为了兄弟。
朱亚文其实是想让唐天搬到他家住的,可唐天舍不得许家,他也知道唐天与许家的关系只好作罢,当问即由恩师赵普代为推荐为唐天谋得一官半职时,唐天吓得手摆头摇,连连推辞,心想道:你这货是啥记性,为此才与你出些主意,今日又想将我推进火坑。

第二日清早,朱亚文便来到访,因吏部公文未到,还有些假期,便邀唐天和许家明日逛一逛汴京,好尽些地主之谊,唐天允之,许家人因新居需要整治故未跟随。
后世皆曰有汴京八景:繁台春晓,铁塔行云,金池过雨,州桥明月,大河涛声,汴水秋风,隋堤烟柳,相国霜钟。而此八景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纷纷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只留得名字让后人遐想而已,见得真貌的所谓后人中也仅有自己了吧。唐天信步于烟柳隋堤时如是想到。
蓦然,朱亚文前行几步发现身侧不见了唐天,便回头张望,发现唐天一脸茫然与惊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得有两个美貌的年轻女子,朱亚文是认识的,一主一仆,高挑主人可以用女人的大鉴赏家李白的话来讲那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丫环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丽可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唐兄弟如此奇人也过不了美人关,只是可惜了,恐怕唐兄弟要失望一场了。于是走到唐天身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唐天的肩膀,才将唐天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唐兄弟,此女确是美貌,但却招惹不得。”朱亚文一脸苦笑。
“哦。”唐天口中应道,眼神却不见转。其实吸引唐天目光的并非仅仅是那美貌,皆因眼前的高个女子与穿越前的妻子十分神似,出奇相似的容貌,出奇相似的气质,使得唐天开始还误以为自己的妻子也穿越了。想到了妻子,唐天心头一暖,两眼竟有些湿润,妻子的美丽引得同事们羡慕不已甚而心生嫉妒,更是难得的是妻子不但美貌而且还十分贤惠,对自己平日里嘘寒问暖,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
朱亚文在一旁见得吓了一跳,心想:唐兄弟还真是个奇人,初见女子便用情至深,竟然深到流下泪来,得赶紧断了他的念头,不可让他深陷下去。于是向唐天介绍道:“唐兄弟,此女乃是本朝礼部尚书李朝然之女李诗韵是也,不但生得美貌无双,有‘京中第一美女’之称,而且更为可贵的是极有才情,又有‘京都第一才女’的雅号,所作诗词常为读书之人争相传诵,若不然,与唐兄弟是奇人才女倒也般配,只可惜,此女自幼已是许配于左相吕端之子忠武将军吕汉平了。”言罢很是担心地看看唐天,怕唐天一时接受不了这事实。
唐天笑了起来,知道朱亚文误会了,也不解释,主要是不好解释。朱亚文见状大惊,心想:又哭又笑的,该不是唐兄弟想念得紧见没了指望疯了吧。于是急急忙问道:“唐兄弟,不碍事吧?”
说话间,李诗韵主仆觉察有人指指点点循迹看来,发现认识其中竟有熟识之人,能被李才女称之为熟识的都是极具才情的,朱亚文便是其中之一,那日父亲散朝归来讲起天兆之事,李诗韵暗暗感叹:这官场竟厉害至厮,数月间,硬是将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读书人改造成装神弄鬼的神棍。
李诗韵是不信鬼神的,但却对地火喷涌之时极其感兴趣,今日得见朱亚文心中甚喜,趋步前来招呼道:“朱大人不去聆听神之教诲,咋有闲暇出来闲逛?”
朱亚文被李诗韵说得老脸一红,自嘲道:“李大才女取笑了,取笑了。”
李诗韵亦不想让朱亚文多作尴尬,换了话题:“听家父言道,朱大人目睹了地火喷涌,不知可否为小女子说上一二呢?”
朱亚文连连允之,可刚想开口讲述之时,又听得李诗韵言道:“朱大人,这才想起还有些事儿需先行告退,日后有暇劳烦大人再讲吧。”言罢便匆匆离开。
朱亚文甚觉奇怪,可见得唐天的模样便恍然大悟,原来李诗韵觉察到唐天盯着自己,心生厌恶,别人偷看自己也是常有之,不过皆是偷偷瞄上几眼,那像此人竟将圣人古训‘非礼莫视’抛至脑后,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可劲儿瞪着自己,李诗韵何曾经过如此礼遇,在此人的注视下竟有种不着衣衫的感觉,吓得李大才女惶惶出逃。
唐天目送主仆二人离去,竟舍不得将目光挪开,就见得主仆二人行至不远处,侍女模样的停下身转过头来,瑶鼻一皱狠狠骂了句:“登徒子。”
唐天苦笑,不就是多看两眼嘛,怎么就成了登徒子了呐,于是顺口问道:“我像登徒子吗?”
朱亚文上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然后非常正色地答道:“不是像登徒子,而是根本就是,京中读书人若要知道今日你是如此对待李诗韵,想必明日就再也找不到读书人了。”
“却是为何?”唐天有些费解。
“全都变作武夫揍你了。”朱亚文说罢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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