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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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面圣
说话间,进得书房两人,一位是中年文士,另一位是面白无须的老者。此二人唐天识得,正是那日隋堤之上所遇的‘算命先生’,心想道:这两人怕是有些背景,就冲这得进相府无需通报来看,最不济也得是个王孙公子之类的。
就在唐天暗自猜测来人的身份之时,但见得赵普和朱亚文看到此二人,先是一愣继而撩衣跪下倒头就拜,赵普边拜边惶恐说道:“不知陛下驾到,未曾接驾,还望陛下恕罪。”
唐天听闻此言,头‘嗡’的一声就大了几圈,暗想道:娘的,敢情眼前这位就是当今圣上太宗皇帝,原本准备依附赵普这棵大树,而眼前这位可是种树之人,若是攀上他,何愁大仇无以为报,可是那日在隋堤之上一时好胜,失了他的颜面,恐是不妙也。
唐天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觉得有人扯着他的裤边拽了几下,低头一瞧,原来是朱亚文见得唐天不曾向赵义跪倒行礼,故而提醒他,于是唐天慌忙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草民唐天拜见皇帝陛下。”
赵义见得屋中还有人见着自己不曾跪地行礼,甚是好奇,不由得仔细打量站着之人,这一看便发现站着的这位他认识,正是那日在隋堤上所遇的‘高人’,微微一笑也不责怒,待到唐天跪倒拜见后,这才将赵普亲手搀扶起来说道:“赵老相爷,此乃相府,非是庙堂,你我二人名为君臣,却情如手足,那些个君臣之礼至此就无需了。”
赵普听后甚是感动,不觉竟老泪纵横,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说道:“陛下如此待老臣,老臣无以为报,只是日后定然倾全力以助陛下,保我大宋太平。”
赵义看了看激动万分的赵普说道:“赵老相爷为我大宋立过汗马功劳,朕是不会忘的。”随后又对跪着的唐天和朱亚文说道:“你二人也都平身吧。”唐天和朱亚文赶紧谢恩爬起身来。
赵义径直走到先前赵普所坐的椅前兀自坐下,见着赵普等人尚还站着,于是笑道:“朕说过此乃相府,非是庙堂,就无需如此了,都坐吧。”
赵普谢恩后斜着身子坐下,说是坐着也不过只是将**与椅子沾了点边,哪里敢四平八稳地坐着,唐天也是准备坐下的,可见得朱亚文未曾动身,这才想起眼前的可是当今大宋第一人,哪里会有自己的座位,又见得赵普如此坐姿,心想道:“如此坐着还真不如站着舒坦。”
赵义见得众人不敢言语,笑道:“刚听得你们谈笑风生,而今朕一来便扫了你们的兴致,看来朕是来错了。”
赵普慌忙抬起身来说道:“陛下面前哪有我等臣民胡言乱语的道理。”
赵义一抬手示意赵普坐下,说道:“朕此次来相府就是要和相爷好生说些话,今日暂且将君臣之道抛在一旁,大家皆可畅所欲言,哦,对了,方才听得笑声不断,恐是有甚喜事吧。”
赵普拱手回道:“启禀陛下,老臣今日确有一大喜事。”
“哦,是甚喜事,可否说与朕知呀?”赵义问道。
赵普忙是回道:“世上哪有事不可说与陛下知晓的,老臣所说大喜之事乃是老臣今日收了一门生。”
“据朕所知,朱卿家原本就是老相爷的门生,这新收的怕就是这位吧。”赵义拿手一指唐天说道。
“回陛下,正是。”
赵义忽而哈哈大笑:“那朕就真的要恭喜老相爷了,老相爷所收的这位门生可不简单呀,乃是一位才定乾坤胸有丘壑的能人奇士。”
赵普一脸惊奇说道:“陛下也识得老臣新收的门生吗?”
唐天心想道:皇帝每日里应该有众多国事要操劳,竟真的还有闲暇记得这稍丢颜面的微许琐事,想必也是位心胸狭窄之辈。心中如此作想,脸上可不敢有丝毫表现,忙是重新跪倒在地,故作惶恐说道:“那日隋堤之上,草民不知是陛下,故而口没遮拦竟出得狂言,草民知罪,罪该万死。”
朱亚文在一旁见得唐天跪倒称罪,吓得魂飞魄散,他久在官场自是知道冒犯皇帝的后果,想到昔日唐天的帮助,一咬牙狠下心来,跪倒在地口中也是高呼:“陛下,臣亦有罪。”朱亚文想向赵义道出天兆之事的实情以保全唐天的性命,至于自己的欺君之罪是一个激动未作细想。
然而赵义的举动大出唐天的料想,但见得赵义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唐天跟前,竟然出手搀扶起唐天,说道:“尔何罪之有,非是无罪,倒是有功也,那日隋堤之言朕甚觉有理。”
搀扶起唐天,赵义回转头来问道:“朱卿家又有何罪呀?”

朱亚文见得赵义如此举动,心里后悔不迭,心里说道:早知如此就不必这样了,现在倒好,唐兄弟无事了,我可是罪大了。可皇帝发问,又不可不言,一时间也没想出其他的借口,只得将西川之事如实禀明。
赵义听闻朱亚文所言,不由得大喜,哪有责备之意,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奇人,端是好本领好学识,遂言道:“朱卿家虽有欺君之意,但为朕觅得一能人,功过相抵,恕卿无罪。”
赵普见得赵义挺是欣赏唐天,忙是顺杆儿爬说道:“老臣的这一门生颇有些过人之处,但终究读书不多,进不得朝堂,无法为陛下分忧为朝廷出力,此乃老臣一大憾事也。”
赵义看了看赵普笑道:“老相爷说这话怕是有所指吧,是怪朕那日赐你许多书籍,让你多读些书吧。”
赵普赶紧解释道:“老臣哪敢有此意,只是老臣的门生确是未曾多读正史,是故科举不成也。”
赵义感慨道:“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可惜朕无法全揽,但朕断非是不识才之君,老相爷亦未是科班出身,一样为我大宋立得汗马功劳,唐爱卿书读不多但亦有治国之能,就是不知唐爱卿可愿为朕分忧为国出力?”
唐天连忙跪倒在地表忠心:“能为陛下分忧解难,为我大宋出勤出力乃是草民朝思暮想的夙愿,终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卿家可是真心之言?”
唐天一脸真诚说道:“确是草民肺腑之言,不敢有假。”
赵义盯着唐天缓缓说道:“倘若卿家真是心向朝廷,朕保卿富贵。”赵义此言一出,赵普和朱亚文大惊,此言的分量有多重,唐天不知尚能能原谅,他二人久居官场自是明白,也不知那日隋堤之上唐天有何言语,竟让皇帝如此看重。
就在赵普和朱亚文震惊之时,又听得赵义言道:“唐爱卿那日隋堤所言甚是有理,既然爱卿想到的弊端,定也有应付之策吧。”
唐天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要讲的话,将决定他在赵义心中的地位,一面拼命地回忆着史书上有关宋朝初期的记载,一面深吸口气说道:“草民一己之见,恐是诸多不当,还望陛下先恕草民胡言乱语之罪。”
“唐爱卿但将无妨,朕恕卿无罪。”
“陛下,朝廷目前以文臣取代武职,确是可以防武臣专权,方镇跋扈,但须知文官终是带不了兵的,行军打仗还得靠武官,此其一;收地方兵之骁勇者和荒年募精壮之丁组成禁军,又在收编大量的地方兵,虽说可以防兵之变,但这些地方兵除了制约禁军外无甚用途,所以我朝也将为此而长期存养无用之冗兵,此乃二也;地方则以文人任知州外还设有通判一职,文献需会签方有效,虽可防官员损害君权,但办事便会互相推诿,效率不高外,我朝又得长期存养无用之冗官,此乃三,而冗兵与冗官必导致冗费,耗费大量钱财,长期以往必会使得国库空虚,国力下降。”
赵普听得脸上有些羞怒,所说之弊端皆是出自他手,但细想来唐天所言又甚是有理,赵义则是一脸凝重,询问道:“爱卿所言朕也知晓,只是不知卿家有何对策?”
唐天捋律思路说道:“草民细想之下觉有两策,其一,还兵权于武将,大量裁员,裁冗兵去冗官……”
未等唐天讲完,赵普在一旁急急忙打断说道:“此策断不可行,还兵权与武将,武臣们拥兵自重时何以对?裁去地方兵,岂非令禁军一家独大?裁去官员,少了制约,又岂能保证官员们恪尽职守,为陛下尽力呢?”
“恩师容禀,还兵权于武将不假,陛下只需将禁军分之,最强者当归陛下掌控,余者可由忠心之将分而率之,将军们则三年五载需调任,切不可长期驻守一地,消去番号,断不可留有什么‘张家军’‘李家军’之说,此外多多提拔年轻将士,任用不凭资历,只靠能力,想来如此便可防得拥兵自重,一家独大的局面了。”
说着瞄了瞄赵义,见得赵义满是微笑,知道赵义认同自己所言,于是唐天接着开口而言:“地方亦可如此,三五年一调任,升迁只凭政绩不问其他,另广开言路,民亦可告官,且有告必查,有查必究,如此一来地方官员们必不敢懈怠了。”
赵义听后眼前一亮说道:“爱卿所言甚是,确是可以解得目前之弊政,但此恐非一蹴而就,需得长久时日方可达成,不知爱卿这第二策又作何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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